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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抬眸望了他一眼,邢野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不知是刚才的眼泪还没擦干,还是他的眼睛本就这么亮。 “嗯。”温承书转过头,迈着长腿朝停在门口的车走去。 邢野站在台阶上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抬起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抿着嘴傻笑了很久,一直到那辆黑色的宝马7系消失在拐角,这才慢吞吞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屋里。 文阳的天终于开始放晴了,如同邢野的心情一样。 从那个乌龙的吻开始,温承书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冷漠了,尽管与他聊天时言语从未越过那条线,但‘有回应’这件事仍让邢野每天从醒来就乐得嘴角都拉不展。 心情是越来越好了,嗓子却一点没见好。邢立国知道以后,直接从去医馆开了几副中药,每天煎好了给他送过来,强迫着他喝下去再回。 邢野觉得麻烦,也怕邢立国辛苦,好说歹说才让邢立国从一天送一次变成了三天送一次,煎好的中药用密封袋分成每天的量,喝的时候用热水烫一下就行,倒也方便。 ——就是难喝。 他跟温承书抱怨。 邢野捏着鼻子把难以下咽的中药灌进嗓子里,接着迅速把剥好的牛奶糖塞进嘴里嚼碎,让味蕾用最快速度感受到香浓的奶甜味,这才拿起手机看温承书的回复。 [Wen]:良药苦口。 [野生的小野]:我以为只有我爸会这么说 [野生的小野]:[真让人头大.jpg] [Wen]:你父亲比我应该大不了太多。 [野生的小野]:别激我,这招没用 [野生的小野]:年龄大会疼人 [野生的小野]:↑这也是我爸说的 对面没再回消息过来,邢野嘬着嘴里的甜丝丝的奶糖渣,一想到温承书吃瘪无言的样子就忍不住有点想乐。 面前桌上摆着的台历上,下周三的日期被浅粉色的马克笔描绘出一个规整的桃心——0925是温承书微信号后面跟着的日期,和温承书之前说的还有两个礼拜生日正好对上。邢野屈指在日历上轻轻弹了一下,笑意渐浓,起身穿上外套,塞上耳机出门。 没有课的时候,画室往常不会太干净,地板上沾着无意中甩上去的彩色颜料,随着走动的脚步踩得满地到处都是。 邢野侧身躲开沾了满手水粉的同学,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脱下外套才发现忘记拿发圈,他在包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条数据线,抬手把头发胡乱绑起来。 文阳美院有个很俗气的传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送他(她)一幅永不凋零的玫瑰。 很土,土到极致,土到令人脚趾蜷缩。 邢野第一次听到这个的时候,心说这他妈也太呕了,绝壁是哪个穷逼为了省个花钱编出来的鬼话。 然而现在,每一个从他背后路过的人都要冲他乐上两声。 ——“小野脱单了?恭喜啊!” ——“呦,校花儿谈恋爱了?” ——“啧,这小菊花儿画得真好。” 邢野终于忍无可忍地丢下画笔,冲那人嚷嚷:“爹画得这叫玛格丽特,你们懂个屁,滚滚滚。” “啥玛格丽特啊,还起个洋名儿装相。”旁边一个人勾着他的肩膀,扬着下巴冲他画板上点了点,“我们老家管这叫木茼蒿,后山上一大片儿,这小东西命糙得很,除去冷天儿吧,一年能开八九个月。” 邢野闻言稍微扬眉,本来就是简单查了个花语,感觉寓意不错便画了,听他这么一说,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这花儿是画对了,像他。 ——只要温承书给他点阳光,他就能可劲儿灿烂。 “傻乐啥啊?”那人好笑地在他肩头搡了一把,“这都快入冬了,还思春呢?什么情况啊小野,真谈恋爱了?” 邢野含糊地应了一声:“啊。” 应完了,任旁人怎么问也不肯开口了,他眉眼里染着浓郁的笑意,拿起画笔继续勾勒起来。 第35章 9.25 社团每周一次的例会开在周二下午,温宜年中午那会儿给邢野发了个微信请假,只说家里有事要回家一趟。 邢野很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开完社团会,他裹着寒风去校外拿回自己委托装裱的画,捧着画框朝宿舍走的路上,傍晚给温承书发去的消息才终于收到回复,说要休息了。 邢野空不出手打字,回到宿舍后小心翼翼地把画框放在桌上,把风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这才捧着手机回复晚安,那边没再回消息过来。 才十点过半,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他坐在椅子上咬着拇指尖儿,心里那点不安没来得及发散,被从洗手间出来的郝飞打断了:“画拿来了?我看看!” “嗯。”邢野心情颇好地拆开裹在画框外的泡沫纸箱,语气里带着炫耀,“看看,怎么样?哎哎只许看不许摸阿……” 周三一大早,邢野关掉闹钟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瞪瞪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晨雾,昨晚从脑子里丢出去的那份不安随着氤氲的雾气再度弥漫进心里。 他像往常一样跟温承书问了声好,坐在床上发了会儿癔症,爬下床洗漱。 雾气一直到晌午才散去,天空浮动着灰蒙蒙的云层,有泛白的薄光从云间罅隙中穿过,又没有预兆地忽而黯淡,狂风卷起枯黄落叶,扑扑簌簌刮得人心惊。 是熟悉的骤雨来临前。 邢野从食堂出来,习惯性看了下手机,上午给温承书发的消息没有回复,之前他忙起来也有过一上午不回消息的时候,但邢野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强烈的心慌。 他跟温承书说要下雨了,问他吃饭了吗,又说今天难得从食堂的涮锅水捞面里吃到两根肉丝。对面还是一片安静。 果不其然,中午刚过雨就下起来了。 雨势很大,在地上积水的坑洼里溅起水花。 邢野喝完了中药趴在阳台栏杆上,嘴里含着一颗奶糖,含糊不清地嘀咕道:“这个天儿怎么就跟我过不去了呢,表白下雨,今天还下雨。” 傍晚天色暗了下来,雨也终于薄了些。 他把画框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严实了,在最外面又套上一层防水布,强行把躁动的心按回到肚子里去,抱着画框出门。 文阳到沂市的距离不算太远,城际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他特意选了晚上错过饭点才过来,一方面是担心会打扰到温承书原定的生日计划,另一方面是拿准了温承书这么晚不会赶他回去。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邢野推开车门,被灌了一脖子风。他动作小心地捧着画框下车,缩着脖子做了几次深呼吸,走上去按动门铃,一边在心里琢磨温承书看到他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门铃响了几声,没有人应。 他轻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