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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接通。”几个小时后的另一边,绝对权力的命令下,第二次行动紧急正式开始。 寒风途径大开的窗户灌满整个房间,身着统一黑色作战服的各队聚合在一起,观看面前从指挥室转播来的视频。 秋季的岛屿在高清摄像头下维持缤纷,黑压压的枪头却挤占了大半的画幅。 “是秃鹫!”高马尾的妹子最先认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再度确认后,继而喃喃道,“秃鹫可是专门负责清剿叛徒的……” 顶级杀手团队。 他们掌握的信息中可以知道,凡是秃鹫经手的任务,无一失手。 “俞盈姐,满满和聂哥,他们……” 晚风愈大,大厦周身裹上秋意,通明的室内却齐齐陷入沉默。 只有屏幕仍旧幽蓝亮着,画面安静地切换,从室外转入室内。 年久失修的房屋,斑斑点点的水痕破坏完整度,血色蜿蜒拾级而上,手持镜头晃动不止而看不清二层细节,最后,镜头聚焦到一具趴伏在地的男人身体上。 “他是谁?”此时的指挥室疑问声起伏不止,他们坐在高楼,手上掌握四方情报,在此刻却分辨不出画面的主角的身份。 “顾问,您认识他吧。”提问的声音很小,混在大佬们的声音里,险些消失。 乌桓闻声垂眼看去,男孩脖子上挂的是见习的工牌,姓宋。 “殷浩,猎隼前副队长,”乌桓扫了他一眼,见这孩子一脸无措,顿了顿,补充说,“在六年前的事故中已经死亡。” “啊?”宋衔月愣住了,大概是今晚的变故过大,死人复生这样的事情,他居然只是发出一个稍平的单音节,颇有些波澜不惊的意味。 乌桓轻轻地勾起嘴角,温和又平静,完美的面具掩去五官,没有太多主观情绪留给他人。他没有继续去看屏幕——他需要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对于一个早已死去的小人物,主要负责人们在得知起死回生这后,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流露真心。 东部同其他地区一样,势力错杂,诸多因素引导下,常年属于僧多粥少的状态。 为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权,据说,不少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乌桓眼球轻转,悄无声息地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在脑子里漠然地想到,不知道现在高坐于首位,胜券在握的胜利者,肚子里弯弯绕绕肠子,悔青了没有。 而这间会议室,又有谁,真心想要解决这块毒瘤,以绝后患呢? “聂辉,现在执行S级别第八次任务,给你十分钟考虑,两条路,一,跟我们回去,二,留在这。” 秃鹫盘旋在空中,成包围之势。扩音器流出例行公事的冷漠,在空中搅和着旋翼沸反盈天的声浪,一字不差地送至猎隼六人的耳里。 “我是秃鹫A组的组长,我方即将执行任务,希望猎隼的各位同仁配合行事,不要让我们难堪。”慢悠悠的声音落下,语气懒散,笑意盈盈地完成友情提示。 秃鹫,Apollo所有人都认识知道这个队伍的存在。但是没有人可以形容他们的行事作风,因为,能说的,都不是活口了。 回去是死,留下来还是死。 死亡的镰刀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地悬在他们面前,惊慌、恐惧、不可思议扼杀喉咙,只能够瞠目结舌地齐齐看向他们的主心骨——聂辉! 一阵突如其来,又分外熟悉的笑声横冲直闯地炸开在地面,侧目看去,果然,又是殷浩那个破嗓子。 他笑得忘乎所以,直不起来腰! “进屋。”聂辉眉头乌云压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尽管他清楚,此时,他的头顶上正有一片对准他脑袋的枪口。 原路返回……路松跟盛川两只无头苍蝇,听见指令拔腿就跑,只有小七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仰头看向空中阵列,抱着沉重的设备,不算慢地折回别墅。 “聂辉,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俞满满紧跟在聂辉身旁,奔跑时的声音藏不住恼怒,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了。 聂辉闷头向前冲,满嘴跑的火车全都熄火停工,他面无表情,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好。” 阿越落在最后,他跳下围墙,并没有直接跟上去,在殷浩的古怪瞵视下,他生硬地拉扯住殷浩的胳膊,转身往后跑去——他要拉着他一起进去。 ……如同以前。 殷浩跌跌撞撞地被拉着向前走,烧伤疤痕遮面,眼睛被喧宾夺主,错愕只好写在大大张开的嘴上,他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看着面前的背影,竟然生出可靠与信任的错觉。 真特么可笑,泥淖中滚了这么些年,阿越这小孩,居然还留着一幅没长大的心眼…… “队长,我在等你给我一个理由。”实木大门轰然关闭,窗户也被封死,在通往地下室的路上,俞满满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每个人听清楚。 闻声,每个人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只有聂辉脸上的旧疤动了动,幅度很小,犹如湖面掉落的一滴水,很快湮沉,恢复平静。 他狼狈地躲开俞满满紧追的问题,生硬地开口,说:“先从安全通道出去,时间有限,十分钟快到了。” 终于……俞满满盯着男人的背影,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听见聂辉承认的那一刻,她确实是松了口气,因为,聂辉还是说出来了。 他没有继续隐藏自己对这次意外的了解程度,对秃鹫的行事作风如此了解,这么相信他们真的会白白给猎物十分钟的逃跑时间! 既然聂辉给她一点真实,那么她就可以继续相信他,凭靠这么多年的合作,信任早就垫在脚底,她也必须相信,聂辉不会背叛他们。 俞满满不再说话,空气再度陷入安静,剩下呼吸活络气氛,他们彼此不再交换想法。 通道藏在酒窖地下,狭窄漆黑,只能依靠应急手电恢复视力。 除了呼吸声,甬道墙壁沉默地交换沉重的脚步声,再反弹到心惊胆战上,伴随经年累月闷出的潮气,全数涌入一行人的身体里。包括殷浩,大家都如提线木偶,无知无觉地跟随在聂辉的身后。 幸而,通道没有很长。 没人问聂辉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钥匙,耳边是自己的心跳,还有细微锁芯转动制造的声响。 “操。”门锁似乎坏了,聂辉的钥匙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拧不开。 他背对着他的队员,满头大汗。 “报告总指挥,已经发现秃鹫曾经出没的地点,下午四时二十分钟,东部海域上空第一次观察发现,十分钟后,该直升机群盘旋降落在东岸,地图显示,这里是……” “快说!”坐在总指挥右手边的男人拍桌而起,急声催促道,畏首畏尾,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座湖心岛。” 被耍了。 东半球分部大厦灯火通明,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众人脸色巨变,甚至来不及收起被戏弄的愤怒,只好分裂地将勃然大怒分成两半,扭曲地翻译成:位置不保的担惊受怕。 距离大厦一条街的一家私人医院,于十一月三日晚间十二点整,发生爆炸。 根据目击证人描述,曾看见一辆黑色吉普车在发生爆炸前从医院出来,车身招摇过市地竖起了A字旗帜,现在不知所踪。 “这是挑衅。”这是句废话,也是事实,说话的人还是坐在总指挥右手身边的那位卷发男人,他气得跳脚,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向地面,一副恨不得想要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从天而降,好把那些雇佣兵统统缉拿归案。 总指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他眉心的刻度变得更深了。 十一月四日中午,乌桓在遛狗的路上得到通知——他们的“调查结果”。 Apollo佣兵组织在发现猎隼小队有国际刑警的卧底后,先是不动声色地破坏了本次救援任务,并在当日晚间,公然展开报复行动,实施恶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