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不死的矢车菊
尽管怀尔艰难的控制住自己没有真的把啤酒喷出来,可是他还是呛了一下。 于是他徒劳的用手捂住嘴,但这并没有掩盖住他的咳声,已经开始有人向他的方向张望了。 霍华德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反应不是很意外。紧接着他似乎轻声念了个咒语,啪的一声,空气中似乎闪过一丝火星。怀尔的咳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这么鲁莽可不行。”老人笑着摇摇头,怀尔狼狈地擦着咳出来的眼泪,余光已经瞥到兰德尔正在看向这边。 他对这个刚见面的老人产生了不少好感,不仅是因为他是兰德尔的剑术老师,更因为他的体贴。兰德尔的处事风格就有些他的影子,或许就是在桑格拉剑术学院学习的时候受到了他的影响。 “您也是巫师吗。”他问道,那个咒语确实让他好受了不少。 “是的,是的。”老人一边从他随身带着的一个古怪的袋子里面翻找些什么一边说道。“看来我需要拿出一些什么东西来证明我的本事。” “是法杖吗?”怀尔凑近了一些,却被霍华德的大笑打断了。“我们不用法杖,亲爱的。不过我给你带来了这个,我想你会感兴趣的。”他从袋子里面拿出来一颗翠绿色的琥珀。 “一颗施加了一点魔法的琥珀。”他把那个翠绿的小东西递给怀尔,然后又在他那个百宝袋里面翻翻找找,找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玻璃瓶。 似乎是很普通的玻璃瓶,被烛光照耀着会出现七彩的光晕,还稍微有点古旧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看起来十分有光泽的种子。 “把他捏在手心里,然后心里想着你最喜欢的花。”霍华德冲他眨眨眼,“也许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怀尔捏住那颗微凉的琥珀,闭上眼睛,“最喜欢的花······会是什么呢。”他在心里默念道,这种事情他之前并没有想过,所以闭上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花朵是什么。 可是霍华德笑了起来。“真漂亮。” 他睁开眼睛,玻璃瓶里面的种子已经被顶开了裂缝,一枝嫩芽迅速的抽条长出,细弱的茎上长出了一朵花苞。 怀尔静静地看着瓶子里面的小花逐渐舒展花瓣。他早该知道的。 瓶子里是一株矢车菊。 他也很想要叹息,也许是叹息自己有意无意都逃不过与兰德尔有关的一切,也许是叹息这一株矢车菊让他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送给兰德尔的花。 纯白的矢车菊安安静静地开在瓶子里面,好像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与喧嚣一般,怀尔甚至能看到它轻微的抖动枝叶,随着舞厅里面悠扬的音乐轻轻扭动。 “这是怎么做到的。”怀尔很惊喜地问道。 霍华德笑的像个得意的老小孩。“一点点生命力关联魔法。这株小家伙现在和你绑定在一起了。看来你现在的生命力很顽强,你看看,他看起来简直生意盎然。” “我回去就把这颗玛瑙穿起来戴在身上。”怀尔想要把这个瓶中花送给兰德尔,一株不死的矢车菊,那该多么浪漫。 “看来你很喜欢。霍华德咬了一口樱桃派,端起放满冰块的柠檬茶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靠在了扶手椅上。 “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他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上豪华的水晶吊灯,喃喃说道。 “这个魔法在之前被用作确认出征士兵们的安全,在巨龙战争的时候尤为频繁。”霍华德颤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的烟斗吸了一口,显现出了一种年老的疲态。 “那时候皇宫里面有一片专门放置玻璃瓶的花圃,在出征之时,里面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我的曾祖父那时候还是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在日志里面详细记录了那片美丽梦幻的玻璃花圃。他偶尔给那些花朵放一首爵士乐,然后看着它们愉快的舒展枝叶,里面的玫瑰、百合、风铃草甚至会在深夜里诉说自己对家乡的思念。” 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烟圈渐渐散去。 “后来这些花朵开始大片枯萎,有些被烧成灰烬,有些被拦腰折断。” “他说:‘我明明不在战场上,可是我站在这些花圃中央,这些破碎的花朵却让我感到窒息。一株花朵的逝去就代表着一位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一个姑娘失去了她的爱人。’” “什么时候战争才能过去,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为将要出征的孩子们种上属于他们的花圃。” 也许是霍华德的叙事太能使人共情,怀尔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甚至瓶中的小白花都跟着垂下了花托。 “真是太感谢你了,能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那么久。”霍华德站起身来,理了理他的白袍。 “您要走了吗?”怀尔抱着玻璃瓶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 “巫师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吃樱桃派。”霍华德又发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声。 “也许还有拯救苍生。”怀尔捧场的接道。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照顾好你的矢车菊,怀尔。希望我下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能给我来一段华尔兹。”这位巫师就算是退场也是戏剧性十足,他的白袍突然将他缠绕了起来,紧接着像融化的牛奶一样,顺着地板的缝隙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师总是这样,你得学会习惯。”兰德尔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怀尔差点高兴地扑进他怀里。但是鉴于“这是皇家舞会不能出现任何不合规矩的举动以免给兰德尔家族蒙羞”的缘故,他艰难的忍住了。 他举起手中的玻璃瓶,里面的小白花亲近地往兰德尔的方向贴了贴。 “以后这株矢车菊就是小怀尔了,你要保管好它。”他郑重的把玻璃瓶交给了兰德尔。 兰德尔接过这个古旧的小瓶子,另一只手牵了怀尔,他突然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跳一支舞?” 怀尔一时愣住“什么?” “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兰德尔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当然可以!”怀尔兴奋地把手放在他手心上,“不过我跳舞很鲁莽的,我的舞步大概可以参考矮人们跳的篝火舞。”半晌,他冲这个富丽堂皇的舞厅的某个角落撇撇嘴,脸上明明白白写的都是挑衅:“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很不舒服,你那位安娜小姐似乎已经盯着我很长时间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很漂亮。”他捏了捏兰德尔手心“我们可以去那里跳,只有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