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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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头七 骨碌碌—— 【你藏好了吗?】 傅茧蜷缩成一团,努力平复急促的喘息和心跳。脚也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再一次肿胀起来的脚踝,让原本恰到好处的包扎绷紧、勒死。 傅茧咬着牙扯掉绷带。黑暗幽闭的空间中,恐惧的心跳声咚咚作响,一下、一下,鼓动着他的耳膜,敲击着他的神经。 “骨碌碌——”滑轮摩擦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滞塞的声线。 “唔、”傅茧死死捂住嘴,吞下从喉头溢出的哭噎。 “骨碌、骨碌……” 骨碌碌—— 贵门外的声响越来越轻,仿佛渐行渐远。 傅茧没有动,他数着雷声,数着心跳,纹丝不动。而他看不见的外面,从衣柜顶上有粘稠的液体,似黑似红,悄无无声地向下流动、侵染。将雪白的衣柜,逐渐覆盖成深红…… ——与行李箱如出一辙的深色。 长时间保持一个蜷缩的姿势,傅茧只觉浑身都麻木了,绝对的黑暗将时间无限拉长。现在过去多久了?没动静了?走了吗?安全了吗?不安彻底发酵,摧残着理智。抱着一丝侥幸,他终于将滑动柜门悄悄拉开一条缝隙,向外张望。 太暗了。傅茧眨眨眼,努力适应外面的光线。一道闪电劈下,他眼前一抹碧色,一闪而过。 傅茧压低身子,耐心地等待着下一道光。 银光乍现,穿透了漆黑的缝隙。傅茧清清楚楚地窥见,涣散的森碧眼瞳,正直勾勾倒印着他黑色的眼睛。 “!!! 啊呃——”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傅茧感到了窒息,尖叫全堵在气管之下。心脏骤停一瞬,才后知后觉地重重砸下。 傅茧手脚并用地像衣柜另一端爬去,直到撞到头,才惶然推开柜门,上半身扑了出去。 “咔嚓——” 余光不可控地向旁一瞥,他分明地看见,壁柜的另一侧,他爬过来的另一侧,血色的行李箱大敞着。 空空荡荡。 “呜——”一瞬间,泪水彻底模糊了视野,傅茧双手颤抖地揪着长毛地毯,努力向前……前方的等身镜,忠实地映照出他狼狈的样子。还有那惨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傅茧身后的黑暗伸出,不慌不忙地扣住了他的脚踝。 不不不不不要别碰我!!不—— 傅茧拼命的挣扎不过蜉蝣撼树,他无助地揪着地毯,亦或是极力想抬起身,都是徒劳。他就像被蛛丝捆住的小东西,在一点点地、无法反抗地被拖入巢穴。 那只手从脚踝,慢慢往上,攀附上傅茧的小腿,他的腿弯,划过他紧实的大腿,还恶意地掐了掐。 壁橱半张开黑洞洞的大口,将绝望挣扎的猎物一点点地、蚕食殆尽。 “不!!!!” 柜门缓缓合拢,黑暗将男人彻底吞没。 风雨仍在嘶吼狂欢。 殷红如血的柜门猛然一震,被拍开一条缝,缝隙中的黑暗被闪电穿透那瞬,一只惊恐睁大的黑眸倏然闪过。可等到下一道闪电照亮时,深色的壁橱依旧紧闭。 从单薄的柜门后隐隐传出,凄厉而绝望的哀鸣。 整整一夜,风雨不休,哀泣不止。 ………… 夜雨过后,艳阳高照,天空碧蓝如洗。 高崖之上,孑然矗立的精致宅院,残花满地,无人来拾。 到了傍晚,寂静的房子忽然灯火通明,惨白的灯光,成了逐渐侵袭的浓稠的黑暗之中,唯一一点惨淡的亮色。 【杀死爱人的第一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