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黄瓜成精说打咩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饭后,黄盛倚着厨房门,守着正在刷碗的周榷。周榷面无表情,黄盛猜不出他的心情,但是他认为应该不会太差,毕竟两个人刚吃完饭:温饱问题得到解决,至少黄盛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周榷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转头看向黄盛,只是不紧不慢地作出回应:“问吧。”

    太轻的声音,伴着哗哗的水声,黄盛并不能听清。他向前几步,走到周榷身旁:“你朋友为什么要给你买蛋糕啊?”

    周榷敷衍以对:“想买就买了呗。”

    “没事买什么不好,为什么买蛋糕啊……”黄盛又问,“你说的‘朋友’是谁啊?不会是那个推销员吧?”

    “是啊。”周榷将餐具放到沥水架上,然后转头睨着黄盛,“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黄盛瞪大了眼睛,“一个馋你身体的男人,突然买蛋糕讨好你,这绝对不正常!他绝对是居心不良、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吗……周榷并不认同。吴观最初来的时候都不愿意进屋,把蛋糕和礼物送出去之后就打算离开了,是在周榷的盛情邀请之下,他才选择进来的。至于后面荒唐的闹剧,如果没有周榷本人的默许,也是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的。然而不论是庆生,还是进一步的尝试,是友爱,还是情爱,周榷相信,吴观对他绝无歹意,只有善意。

    周榷陷入沉思,黄盛立即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不会是对你做了什么吧?”他抓住周榷的肩膀,怒目圆睁地质问道,“那个混蛋是不是欺负你了!”

    “疼。”周榷不悦地眉头紧蹙,“吴观是我朋友,你不要诋毁他。”

    “我诋毁他?”黄盛放轻手上的力道,脸上写满了担忧与质疑,“那你倒说说看,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送你蛋糕?”

    周榷不答反问:“你不是也无缘无故地送了我礼物吗?”

    “我不是无缘无故。”

    “那你是为什么?”

    “为了请求你原谅啊。”黄盛将对话拉回正题,“他又是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他也惹你不高兴了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愣头愣脑啊。周榷本不打算告诉黄盛实情,但是他不想吴观继续被诽谤,于是只好实话实说:“他是为了给我庆生。”

    “庆……生?”黄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生什么?你……生了?可你不是说男人没有子宫,怀不了,也生不了吗?”

    周榷白眼一翻,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难道是‘生日’的生?”黄盛问周榷,“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周榷拿起一旁的毛巾,边擦手边说:“六月二十三。”

    “六月二十三……”黄盛这才如梦如醒,“那不就是昨天嘛!”

    “对啊。”周榷拨开黄盛的手,迈步向厨房外走去。

    黄盛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追了上去:“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呀?”

    不值得纪念的日子,一点也不重要,也不值当向别人炫耀。周榷拉开电脑椅,坐在上面,面朝电脑屏幕,不看黄盛,随口搪塞道:“你也没问过我啊。”

    “那倒也是……”黄盛站在一旁辩解道,“我不说,你也可以主动告诉我啊。”

    周榷打开客服专用的软件,开始回答客人的问题,因此对黄盛的态度变得愈发敷衍起来:“啊,你说的都对。”

    “我说什么了就‘都对’。”黄盛调转座椅,让周榷看他而不是看电脑,“那个谁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生日?”

    “朋友之间知道对方的生日,”周榷撇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作为你的丈夫,都不知道你的生日,”黄盛嗔怨道。“你的意思是朋友比爱人重要呗?”

    周榷听了,哭笑不得。他不想纠正黄盛的说法,也不想理睬对方的强词夺理,只想赶快结束话题,继续进行晚间的工作。因此,周榷无视黄盛的刁难,直击问题的关键所在:“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过程不重要,结果能够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

    “过程怎么可能不重要。”黄盛并不认同周榷的观点,“口交和肛交都能实现高潮射精,过程完全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归根结底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碰巧拥有同样的结果罢了。”

    周榷听得目瞪口呆,因为黄盛脱口而出的事例。但是话糙理不糙,他沉思片刻,选择接受对方的说法:“也就是说,比起结果,你更在乎过程。”周榷问黄盛,“事已至此,怎样做你才能满意呢?”

    黄盛不认为周榷这么问是为了弥补他,而是为了尽快打发掉他,因为周榷的脸上写满了烦躁。尽管读懂了对方的脸色,黄盛依旧准备装傻充愣,继续纠缠周榷:“让我想一想啊……”

    周榷指着后方的沙发:“行,你去那边想吧,我要工作了。”

    果然是为了打发我!黄盛灵机一动,给出方案:“我再给你过一次生日的!”

    周榷听闻,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我来给你庆生。”黄盛说,“我给你买蛋糕,帮你办party,为你唱生日歌——他做的都不算。”

    “吴观没给我办party,也没为我唱生日歌。”周榷试图打消黄盛荒唐的想法,“不过是一个为了登记造册而选定的日期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啊。”

    “他竟然连生日歌都没给你唱?”黄盛纠正周榷的说法,“生日很重要的,那是你正式来到这个世间的关键节点,当然应该认真对待。”

    周榷企图用打岔来绕过这个无聊的话题:“你的生日按什么日期来算?是按你结果那天来算,还是按你化形那天来算?”

    “当然是按照化形那天来算的。”黄盛说,“化形之前我就是一根普通的黄瓜,连意识都没有,根本算不上是个‘人’。”

    见对方上钩,周榷继续顺着话题问下去:“那你等待化形期间,就一直维持黄瓜的形态啊?”

    “当然。我是为了提供更多的生育资源才化形成人的,又不是为了变种——也不可能变种啊。”黄盛突然意识到对话内容被带偏,于是强行拐回正题,“不对,我们要讨论的是由我来给你庆祝生日。”

    啧,竟然这么快就发现跑题了。周榷叹了口气,不想与黄盛继续纠缠下去,因此他决定向对方交代老底:“我跟你说实话吧:昨天不是我生日。”

    黄盛懵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周榷说,“六月二十三日不是我的生日。”

    黄盛问:“那哪天是?”

    周榷耸肩:“我也不知道是哪天。”

    黄盛表示不能理解:“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呢?”

    “因为没有人能告诉我,”周榷说,“我具体是哪天出生的呀。”

    黄盛问:“你父母为什么不告诉你啊?”

    周榷语调从容,说得很轻:“因为我没有父母。”

    “你父母呢?”

    周榷苦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黄盛看出了周榷的苦涩,知道接下来的问题或许会让对方感到难过,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感觉这样便可以超越周榷的朋友,距离周榷更近一些:“为什么不知道?”

    周榷脸上的笑容逐渐变为淡然,不过这份淡然并未停留太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给他留下无关悲喜的平静。

    “因为他们抛弃了我,”周榷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仿佛是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也没有留下我的出生信息,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