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他们在一起了。 余沅忍着心里的羞涩,放学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等公交车回去,南序汀的侧脸散在余晖中,让偷看的人红了脸。 他们会趁着夜色坐在公交车最后,遮住的是他们紧紧交握着的手,即使发汗,也只是想再握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车到了站,余沅惯性地向前俯身,腰间就多了一直手,滚烫的,有力的,握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肩。 “小心点。”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尖,莹白小巧的耳朵在南序町的眼下腾地一下变得通红,道道羞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说的话还是吐出的气息让余沅羞红了脸,只好装作不知道看着余沅起身下车,只是车还没停稳,下车的路有些颠簸,让余沅好走,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余沅下车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滚烫的红脸颊被凉风吹着才消下些不存在的暑气,多了些冷意。 等转过身,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等他,少年的白色衬衣翻过衣角,脸上是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慵懒,却多了几副随心所欲,惹得路过的男男女女偷看。 余沅看着和自己隔了十几步的南序町,被风吹过垂下的几缕发丝,冷峻的面容和不在意的表情,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余沅的视线,也抬起微微低下的头,伸出并起的中指和无名指,手心向上朝他勾了几下,动作利落干脆。 意思是,过来。 余沅就那样看着南序町没动,他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泪水给模糊住了,一片雾气里,他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朝他走来了,余沅忙抬起手臂在眼底狠擦了几下。 彼时,南序町已经走了他面前,果不其然,余沅撇到了南序町皱起的眉“余沅,你怎么了?” 此话一出,余沅原本憋回去的泪就又出来了,来势汹汹。 这下轮到南序町不知所措了,余沅被搂进了怀里,扑进了淡淡的青柠檬皂香里,鼻翼皆是这股味道。 “怎么了?怎么哭了?” 南序町尽量用温柔且平淡的声音低声询问,丝毫不怵路过行人向他们投来的目光,只是微微侧身将余沅遮在自己的身影里。 “没……,就是刚才有阵风沙,迷着眼睛了。” 余沅窝在南序町怀里低声抽泣,夹杂着的话语含糊不清,言语错乱,听着这话的人到没在意,只是觉着余沅是不好意思了,也没落声,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部,等这声抽泣过了气,南序町才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般发问“沅沅,奶奶出事了?还是伤口又痛了?” 余沅又想哭了,这样温柔的南序町到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或者如同镜花水月般,一尾鱼游过,那水中的美好倒影就截然不同了。 “阿序,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这告白来的奇怪,冬天里的冰棒能沾着人的舌头,却又不失为一种全新滋味,南序町闭了闭眼,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只好弯着腰去看余沅的眼睛“沅沅,我也喜欢你,我是真的,你摸摸看。” 南序町很聪明,似乎懂得这突兀的感觉和别样的异常出自哪里,他拉起余沅的手放到自己面颊上,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一颗心砰砰跳着,好在余沅信了,他似乎也缓过劲儿来,一双脸红得厉害,一个劲儿地低着头,又被南序町搂进怀里,低声哄着。 第二日上学,余沅刚出门,破旧生着铁锈的门发出吱呀的哀嚎,南序町就降临在他面前。 “阿序!” 南序町扭过身,手上还拿着杯牛奶提了半袋包子,见余沅出来了,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嘴上应和着嗯了一声。 “不行,我不要了,我刚刚……在家吃过饭了。” 余沅推着车子拒绝了南序町递来的东西,他也没说谎,他本来就会早起半个小时做饭吃饭,给余奶奶留过饭后再去隔着一条街的别墅门口等南序町出来。 “那你把牛奶拿着吧,不是要长高么,多喝点牛奶才会长高。” 南序町已经很高了,一米八的个子,还有越发向上的趋势,轻轻松松就抬手把牛奶放在了余沅的头顶,也没送手,就等余沅抬手去拿。 “我……” 余沅犯了难,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毕竟,南序町母亲的那番话还萦绕在他心口,正因为是事实才会让他如此在意,更加不安。 最后,余沅还是伸手接过了,但没拆开喝,而是十分慎重地放进了书包里后又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塞在了南序町的手里。 南序町皱着眉头盯着余沅,手上握紧了钱“什么意思?” 冷硬的声音和不虞的脸色让余沅警惕,他抬头正视南序町的眼神“阿序,我想过了,以后我不能就这样理所应当地接受你给我的东西,这不是你的责任,所以,就算我拿钱买的,可以吗?” 南序町没说话,只是看了一会儿余沅,又撇了几眼手里的十块钱,才说道“这瓶牛奶不值这么多钱?” “啊?!不可能啊……都是,都是我没见过的牌子,肯定很贵的。” 此话一出,南序町有些尴尬地咳咳了几声,继续胡说“那都是杂牌子,我也不喝牛奶,想着不能浪费才给你的。” “真的?” 质疑的声音在余沅喉间转了转才落到南序町面前,他狐疑似的盯着南序町的眼睛看,似乎要找出些不一样来。 “怎么?觉得我骗你。” 余沅的心思都浮于表象,细看他的表情和脸色便能猜出个大概来,他很好懂。 南序町也大致懂他。 余沅热情且乐观,也会时不时地在深夜里自卑深思,或许那时的他才算是个完整囫囵的自己。 人的情绪大都出自于外界使然,余沅也不例外,心境所能反应出的大都是对自身外的不确定和蛊惑之意,消极的让他敏感,甚至大于积极的本身。 “沅沅,走吧。” 南序町握着他的手向前走去,少年的大胆热切拥着余沅前行,似乎这样的他才充满永不过时的勇气,汗津津的手露出了他的怯。 永远热恋的少年,不畏世俗向前,胆怯又勇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