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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度2cm深度5cm，深达腹膜，腰大肌被切断，伴活动性出血。

    这么大一件事，没有惊动父亲，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程自心一手包办，把程朔安排进了他朋友开的私人医院，护士医生都很识趣，没有多嘴过问“要不要报警”。

    程显走的时候，只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物以及那串父亲送他的佛珠。

    父亲希望佛珠保佑他，那他就会带在身上。

    程显的东西太少太少了，几乎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带的贵重物品。这个房子是父亲买给他们这几年读书的，以至于一回神，才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没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家”。

    妈妈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在妈妈走的时候，他就没有家了。

    他看的出来，程家并没有人喜欢他，接纳他。每次看着他的弟弟和程母亲昵的时候，程显心里酸楚。

    他很想抱着妈妈临终前给他做的小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妈妈的气息。但是就是他来程家的第一天，程朔把它剪碎了，连同新“家”的幻想一起，彻底剪碎了。

    他什么也没有了，活下去一天是一天。可是在那一刻，程母把活着的机会给了他。小程显好迷茫，那段时间做梦都是在眼前绽开的血花，紧紧抱住他的程母。

    小程显很无措，眼泪不自觉地一直掉。程母既然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他想他应该要努力活下去。听闻程母的死讯，小程朔哇哇大哭，哭着打他说讨厌他。他默默承受着，心里越发迷茫。

    他要替程母照顾好程朔吗？可是程朔那么讨厌他，讨厌他这个哥哥，他还要上赶着给人当哥哥吗？程显虽然每天要跟程朔在一起生活，他也尽量把程朔当成“陌生人”。

    人家都不喜欢他这个哥哥，他也不想上赶着给人当哥哥。

    既然程朔讨厌他，那么他想，只要他远离程朔，避开程朔，那程朔是不是就会好受一点开心了？程朔开心了，那么程母也会开心的吧？于是他总是尽量避开程朔，减少在家里的存在感。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家里就拒绝他的融入。

    在很大一段时间里，程显都找不到生活的意义。父亲希望他能考好，那他就会好好学习，也只会学习了。

    但是当那个暑假，程朔压在他的身上时，眼里的热烈的情感不是假的，在程朔插进他身体里的时候——这平静的九年都显得格外荒诞，整个世界都在扭曲。

    一潭死水突然被炸起了巨大的水花，程显一时无法转化，他的弟弟不是一直讨厌他吗？讨厌他就能对他做这种事吗？可是这种事情只能在情侣之间才做，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刚开始，程显也有跟程朔讲道理，可是程朔不听，反而对他的行为更加恶劣。直到程显误入了程朔房间里的隔间——那里面，全部都是关于程显的东西。

    从小到大的照片，多是偷拍，曾经他弄丢的东西，也大部分出现在了这里。日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好爱你”“想干死你”的言论刺激得他大脑发麻。

    疯子。程朔就是那个最扭曲的疯子，扭曲了自己，也扭曲了他。

    无用的反抗来自于体格的差异，力量的差异。程朔只要给他肚子来上一拳，他就会冷汗直流，疼得蜷起身体，这时候双腿就会被程朔拉开，然后在他失去力量的时候狠狠贯穿他的身体。

    好变态，好恶心，他要逃。

    程朔看他是看他那么紧，九年的每一天里他们都低头不见抬头见，扭曲的关系开始后，程朔只要超过十二个小时不见他，就会发疯。早些时候，程朔天天都在吃药，后来就渐渐不吃了，拉着他一起坠入深渊。

    面对程朔，心底就会自发地升起恐惧。在这一年里，生活因为程朔而变得有了特殊的意义——他要逃，逃离这个疯子，逃离这段扭曲的关系，他想做个正常人。

    他无法自己从程朔身边离开，只能抓住一切机会让程朔放他离开。

    “什么时候放过我？”

    “或许高考之后，就腻了吧。”

    随口的一答，深深烙印在程显脑海里。真的会腻吗？可以早点腻吗？

    程朔恶狠狠地盯着他，捏住他的脸颊强迫他接吻：“闭嘴，专心挨操。”

    是程显抓住的唯一突破口。高考之后，程朔会腻。

    他要读个好大学，好到程朔用钱买不进的大学。他要离程朔很远很远，要掐灭这段扭曲的关系。

    他的未来有了规划。从只想单纯的应父亲的话，考个好大学，变成他要逃离程朔，去云城，在云城定居，娶妻生子，当个正常人。

    疗伤的第一站，他给自己定了云城。母亲的故乡，也是他的故乡。小时候就和妈妈生活在云城，直到被托付给了程父。尽管已经在云城没了住所，他还是想在云城重新生活。

    而程朔猜得没错，他确实打算在考完就去云城。兜兜转转，还是应了当初的行程。

    是仓皇办的临时身份证，买了飞机票。在偌大的机场抬起混沌的脑袋时，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少年咧着一口白牙，笑弯了眉眼，“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程显！”

    那天在学校，汤慕光说，要是考不上省大，他就复读。

    因为他家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是省大毕业的，考不上省大，汤慕光来说，是一件很意难平的事。

    汤慕光说，等成绩出来之前，他会在国内沿海地区玩一圈，第一站就去云城。

    “我在网上看过云城，可漂亮啦！现在去云城，满城花开，特别美！我回去就收拾行李，明天八点钟的机票。”

    “程显，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发麻的指尖在选择飞机时间时，“明天八点”闯入了他的脑海。

    程显怔怔地看着汤慕光。过于温暖的东西，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趋光。

    他闭上眼睛，浮现在脑海里的是程朔疯狂的眼神。睁开眼，是明亮的光。

    克制住颤抖的手，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回应了汤慕光。

    他们一起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又转火车三个小时，终于抵达了云城。

    满城花开，空气中都弥漫着芬芳气息。

    他和汤慕光一起租了一个小旅馆当落脚点，之后再慢慢逛这个城市。

    可是连着好几天，程显都在重复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的程朔没有放他去参加考试，导致了他错过高考，在梦里，他看到了父亲失望的眼神，和程母身体绽出来的血花反复交替。

    程显吓醒了。

    手中握着利刃颤抖时的感觉还记忆犹新，程显愣愣望着掌心的纹路，心如乱麻，刺刺的发疼。

    九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程朔十二个小时，甚至比十二个小时还要长。

    他真的逃离了程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