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曲明宇毫不意外地发烧了。 他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期间眼皮像是被胶黏住，沉得抬不起来。 等到意识回笼，他缓缓睁开眼，皱着眉想翻身，却被下体的疼痛所桎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片厚重的紫灰色窗帘，把外面的阳光吸掉大半，曲明宇脑仁还有些疼，却能清晰地辨认出这是席瑞的房间。 他昨天聚会喝多了，席瑞去接他，回来后拉着他去洗澡，然后…… 席瑞在浴室强上了他。 昨晚的场景实在过于淫乱，曲明宇只抓着记忆的门框朝里看了一眼便迅速闭上，生怕自己看多了长针眼。 被男人睡和被发小睡这两个词不知道哪个对他造成的冲击更大一些，曲明宇艰难发动着腰部的肌肉，往后翻个身终于顺利躺平。如此简单一件事竟累得他浑身冒虚汗。 整个屁股和大腿根被酸痛感辐射着， 他整个人都快被操穿了，席瑞就好像跟他屁股有仇一样使劲往里捅。曲明宇望着天花板，在心里痛骂席瑞。 骂完，他翻了个白眼，得出一个结论：alpha真他妈恐怖，发起情来随便拽个人都能操。 他以后都要珍爱生命，远离alpha。 他正在心里继续愤愤不平，卧室门开了，席瑞端着一个小托盘走进房间。 “你醒了？” 托盘里呈着一碗白粥，旁边还放了个小碟，上面是剥好的蛋白。 席瑞绕过床把托盘放在他身边的床头柜上，弯下腰扶着他坐起，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他背后，用小勺喂他喝粥。 曲明宇一边张嘴去咬勺子，一边盯着他脸上如常的表情，就好像昨晚喝多的不是他而是席瑞，对方一觉醒来还把酒后乱性那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推着席瑞手腕示意他拿走，然后轻咳一声。 “昨晚……”席瑞正在擦勺子，听到他开口手上动作一顿，转回身盯着曲明宇看。 “我就不和你算账了，翻篇儿了。” 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没爽到，真要算账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十分不合适——谁会和自己十几年的哥们负距离睡在一张床上啊？ “什么意思？”席瑞语气有些冷。 曲明宇板着脸，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道：“你最近比较忙没空找人我能理解，但昨天……确实太过了，下不为例。” 他很想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席瑞来几拳，破口大骂席瑞你个傻叉二百五，强奸老子还有脸摆谱，没追着向你屁股讨债你都该烧高香，竟然还有脸问什么意思？ 虽然他也爽了，但疼也是真他妈的疼啊！ 只是目前他还病怏怏的歪在床上，说两句话都费劲，体力和精力都不允许他大动干戈，只能微笑着揭过席瑞犯下的错。 席瑞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端着盘子走了。 仿佛是一种错觉，曲明宇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委屈。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曲明宇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在周一早晨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他到公司的时候，许嘉桓已经坐在工位上了，看到他来了眼神一亮，几次欲言又止。 注意到他总是抬头往这边看，曲明宇便主动问他怎么了。 “明宇前辈…周五顺利到家了吧？” 曲明宇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那天是你扶我出来的吧？我那天状态不好有点记不清了，总之谢了。” 许嘉桓看着他坐下，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他因为那个吻两天没睡好，一闭上眼脑中总会浮现出暧昧的暖光下对方仰头看他的样子，明亮的双眸有些许迷离，像是在邀请他接吻。 而曲明宇却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 他有些失望，却又窃喜，他从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来一个吻，放在心房最柔软的地方呵护着。 心底有一种朦胧的情感破土而出，许嘉桓看着曲明宇，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周四晚上席瑞回来得很晚，曲明宇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门锁打开的电子音，而后是渐近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在一片黑暗中，他被欺身上床的席瑞搂紧怀里。 席瑞一双手从睡衣下摆伸入，在他身前抚摸。曲明宇盯着漆黑一片的空气，在装睡和开口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抬起胳膊握住席瑞的手腕，制止他进一步动作，对着空气有些无奈道：“睡觉吧，席瑞。” 周六曲明宇被临时拉出去加班拍摄，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许嘉桓也被抽到了。 许嘉桓戴着口罩在集合点向他招手，另一边手上还掂着两杯豆浆。 摄影棚里大概来了一二十个同事，曲明宇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听领导安排，他们今天的工作是辅助企划部拍摄公司宣传片，主要任务是当群演和打杂。 交代清楚后便有人带着他们演练，正式拍摄比想象中容易许多，所有镜头拍完还不到下午三点。公司原本计划一天拍完，还提前订好了中午和晚上的盒饭，结果反而预先结束，曲明宇因为提前下班而心情愉悦，开心过后又暗骂自己被压榨而不自知，竟然觉得加班到晚上是理所当然的。 他对自己的打工人自觉十分鄙夷，完全没有注意身旁凑到他面前的脑袋。 “明宇前辈，要不要去看电影？” 许嘉桓完全是一时冲动，潜意识告诉他应该这么做，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口问了。 曲明宇看了看表，时间还早，而且他也好久没看过电影了，便点点头答应他。 “你也不用老喊我前辈，我没比你大几岁，叫哥就行了，喊前辈怪不自在的。” 上了地铁，许嘉桓安静地盯着外面疾驰的灯箱，曲明宇站在他身边，才注意到他一直带着口罩。 路上戴口罩的人寥寥无几，曲明宇心想着他大概有什么特殊的用途，自己也不好发问。 因为票订得比较晚，后排中间的好位置基本都被占了，他俩只好选择了侧面的位置。 和男同事单独坐在影厅角落里的感觉蛮微妙的，但好在他们选的是个包袱密集的喜剧片，曲明宇笑得肚子痛，身边的人却很安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头看向许嘉桓。 后者额前浸出一层冷汗，正瞪大眼睛急促呼吸着。因为戴口罩的原因，被呼出的热气给镜片铺了半边薄雾。 曲明宇帮他摘掉眼镜，凑近小声问他怎么了。 早上忙着拍摄，他忘记吃药了。 方才在地铁里他就有些不舒服，此刻坐在混性别影厅里，奇奇怪怪的信息素在影厅里扩散，他胃里一阵阵绞痛。 许嘉桓心想，怎么有这么多人出门不贴抑制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