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虎尾春冰在线阅读 - 第二章

第二章

    雇人假冒纪新筠的事,逃课的事,还有此前挑拨两个高三学生为他打得头破血流、而他自己坐在旁边从头欣赏到尾的事,终于还是全部暴露了。

    老师家访结束,一开始的震惊和耻辱逐渐平静之后,纪新筠似乎真的有了改变,第一桩,就是勒令纪舒暇每周必须在别墅这里住三天以上。

    纪舒暇又去输入了指纹。

    这对他而言也无所谓,反正只是睡觉的地方,梁婶做的东西还更合口味。

    唯一的问题是,这两周,纪舒暇明显感到薄询来得越来越勤。

    他和纪新筠要结婚的事,R市整个圈子里早已传遍。

    各式猜测听了许多,大部分人都比较相信某两种可能。

    可能薄询和纪新筠真的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薄询至今不娶,就是在等纪新筠玩够了收心,而现在纪新筠终于被他的真爱感动了。

    可能薄询是想要纪新筠的钱,毕竟纪新筠之所以能这么无所顾忌,正是因为她的资产多得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但薄询也不缺钱啊,果然还是真爱吧?

    纪舒暇差点也被说服了。

    元旦那天,薄询应邀来吃晚餐,纪舒暇冷眼旁观,又自己推翻“真爱论”。

    薄询和纪新筠之间,根本毫无火花。

    纪舒暇年纪小,对爱恋中的人该有什么眼神,却再清楚不过——何况是纪新筠这个一谈感情就不管不顾的纯纯恋爱脑。

    晚上薄询在露台抽烟,纪舒暇跟过去,对他伸手。

    他并没将视线转向纪舒暇,纪舒暇便自己伸手搭到他小臂上:“我想试试抽烟的感觉。”

    他仍没理会。

    纪舒暇踮脚凑上前,将他手指上的烟捏过来。

    他终于转过身,双臂展开,背倚着露台的栏杆。

    纪舒暇早就会抽烟了。

    可他只装作是第一次吸,生疏地夹着细细的烟,送到嘴边一吮。

    火星亮了亮,他轻轻咳嗽起来。

    “好呛。”

    不全是演的。

    他只抽淡烟,薄询的烟却很浓。

    “抽这么浓,对身体不好。”

    灰色烟嘴上闪着一丝淡淡的水光,薄询毫不在意,捻回去又吸了一口。

    “第一次抽还分得出浓淡?”

    *

    一月三日,薄询和纪新筠领了结婚证。

    一月四日,纪新筠坐清晨的飞机出了国。

    纪舒暇这才知道,纪新筠此前参加某个品牌的vip秀时,看上了国外的一不知名模特,追过去,又在当地看上了一个年轻画家。

    这个画家让纪新筠吃了瘪,心心念念地想着,但纪家没有其他近亲,她找不到合适的监护人好把纪舒暇甩过去,又不可能带着纪舒暇出国,恰巧薄询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相识多年的两人一拍即合。

    她做薄询结婚证上的妻子,薄询替她做纪舒暇的合理监护人。

    难怪她要纪舒暇回别墅住,薄询又来得勤。

    她只是想把碍手碍脚的自己丢开,所以提前让接手的“爸爸”和自己熟悉熟悉而已。

    纪舒暇将那封电脑打出来的信撕得粉碎,过了会儿,又跑到书桌抽屉那翻透明胶带。

    R市寸土寸金,加上历史建筑遗留,占地面积特大的高档小区很多处在外延的幽静区域。纪家的别墅环境十分好,但位置确实有些偏,纪舒暇上下学不方便。

    薄询象征性地问了问纪舒暇的意见,纪舒暇说随便,他便让纪舒暇搬去了他的住处。

    尚算和平。

    只是纪舒暇在学校可没那么“和平”。

    他对追爱去的纪新筠感到不爽,再看别人追他时那种热乎猴急的劲儿就更嫌恶,把那一群围着他的全折腾得团团转。

    有些女生觉得他太明目张胆,写纸条提醒他,他看完便随手往桌洞一塞。

    第三次有人因为他约架的时候,纪舒暇的班主任终于又坐不住了。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纪舒暇坐在对着办公室门口的一张椅子上,睁大眼睛问。

    班主任一时语塞。

    “我也没法控制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呀,老师。”

    班主任哑口无言,最终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明天叫你家长过来!”

    纪舒暇盼着老师说这句呢,中午就去打电话给纪新筠。

    Y国到国内的航程大概十小时,肯定来得及。

    “我没空,你找薄询。”

    纪舒暇狠狠地把手机砸到篮球场边的水泥路上。

    粉身碎骨。

    打完球的高个子男生随手把外套往他头上罩,纪舒暇立刻扯了扔地上。

    他挤到纪舒暇身边,也在路牙子上坐下,两长腿无处安放,干脆伸到纪舒暇膝弯下头,手也顺势往纪舒暇肩上搂。

    “拿手机撒什么气呢?”

    “全是臭汗,别碰我。”

    他笑起来:“现在嫌我汗了?”

    纪舒暇的脸唰地红了。

    “滚。”

    *

    他来找凌煦昂当然不是为砸手机给他看。

    “那个六班的,刘什么的——”

    “刘凯其?”

    “好像是吧——他骂我是不男不女的臭婊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卖骚。”

    凌煦昂爆出一串大笑。

    纪舒暇睨他:“你笑个屁。”

    他的鼻子就往纪舒暇颈子那儿凑。

    “臭从哪儿说起啊,他是没福气闻。”

    纪舒暇抓着他的手就咬:“跟你说正事呢!你在想什么!”

    “嘶——”

    纪舒暇犬齿尖尖,笑起来可爱又俏皮,咬人那是真疼,凌煦昂喊他松开,他还不肯,给凌煦昂气得作势要从他衬衣扣间钻进去掐他奶了,他才松嘴。

    “祖宗,你说你咬人就咬吧,你咬手干嘛?这手刚打篮球。”

    凌煦昂起身去拿了瓶运动饮料,拧开了给他,“赶紧的,漱漱嘴,回头别说我害你。”

    纪舒暇不接,仰着脸要他喂进嘴里。

    “漱漱就得了,别吞。”

    纪舒暇就鼓着脸颊咕噜咕噜漱漱。

    凌煦昂看他那气得微微泛酡的小脸,手痒,心也痒,伸出指头就戳。

    “叫你给我含一含,千不肯万不肯的,人篮球队的在更衣室,打完手枪洗都不洗就上场,那篮球可不知道几百脏手摸过,你这一口下去,吃了多少人的子子孙孙进肚。”

    纪舒暇一口饮料全吐他鞋上了。

    纪舒暇知道那鞋,他同桌的男朋友特羡慕那些,带得她都认识了不少,有回凌煦昂来教室后门喊他,回座位后,她就神秘兮兮地告诉纪舒暇,说你知不知道,凌煦昂那鞋,外边都炒快六位数了。

    现在鞋毁了,凌煦昂眼皮都没掀:“一个多月没见了,又送我这大礼——这可第十双了,祖宗,我哪天穿拖鞋你才高兴啊?”

    “有本事你就穿拖鞋,我看你什么时候上周一的升旗台批斗会。”

    学校每周的升旗仪式,重头戏就是让上周犯了大错的学生当众读检讨。

    就这样还吹精英素质教育呢。

    ——不过那些“精英阶层”的孩子,确实没一个上去读过,不是因为真没有犯错的,只是因为双标。

    “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凌煦昂在他脸上偷了口,“啧,明明是香的。刘凯其个傻逼。”

    “你再敢亲我我就咬死你!”

    凌煦昂又笑成了个傻子,侧着脖子露给他:“来,大动脉这儿呢,赶紧来。”

    “全是臭汗,谁要咬!”

    凌煦昂站起来拖他手腕:“酒店就八百米,走,洗干净了让你咬。”

    纪舒暇甩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逃课啊?”

    “你倒是不逃课,也考不过我啊。我算算,上回是不是比我少了八十分?”

    “你滚!”

    *

    凌煦昂是实验班的,因为什么数学比赛的集训,快一个多月没来学校了。

    前边他走前,他们是吵了架的,就因为纪舒暇不肯让他公开。

    “谈那么久了,要搁别人,分分合合人都得跟我演过几回了,你倒好,连在操场上让我牵个手都不肯。你怕什么?怕你妈?不至于吧,她应该巴不得你交男朋——”

    纪舒暇甩了他一巴掌。

    凌煦昂长到快十七,只有他揍人,没有人揍他的,估计还从没给谁打过,当时就气得脸红脖子粗,脾气压了又压,没法往纪舒暇身上招呼,就暴躁地借题发挥,把纪舒暇无辜同桌桌面上的东西全扫地上。

    她的瓷水杯也没能幸免。

    “你把她杯子砸坏了。”

    凌煦昂冷笑:“我还不如一杯子是吧?”

    “你得赔她——她说是哪个咖啡店里买的。”

    体育课的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回班里后,凌煦昂在聊天软件上加了纪舒暇的同桌邬雅蕾,当着纪舒暇的面转了一千块钱给人,冷着脸一个字没说,走了。

    这一个半月,凌煦昂前边有整整一个月没联系纪舒暇,纪舒暇说不上心里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到元旦那天,凌煦昂终于熬不住,给纪舒暇发消息:咱们别冷战了。

    纪舒暇就说:好呀,我也想你。

    凌煦昂那天差点没直接从集训的城市飞回来,纪舒暇说“你加油噢考个第一名回来我送你惊喜”,才劝住了他。

    纪舒暇好像真的说不上心里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有消息就回一回——没有消息?那就没有。

    他今天中午到这个室外篮球场来,说是告状要凌煦昂替他出气,其实更多的,也是哄哄凌煦昂的意思。

    至于惊喜,纪舒暇压根还没想过这事。

    但凌煦昂显然有暗自期盼的东西。

    他们还没上过床。

    纪舒暇不仅不肯牵手,也不肯接吻,就给他弄过几次乱七八糟的手活,还有唯一一次让他插了腿。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纪舒暇,一边吻纪舒暇的头发后颈和后肩,一边像发疯般用那根滚烫的粗长性器在纪舒暇两腿之间摩擦,磨得太久,纪舒暇感觉腿根那儿的皮都快被他磨痛了,他才将纪舒暇翻个身,一股一股射在了纪舒暇平平的肚子上。

    雪白一段细腰,他摸着蹭着,又硬了。

    男高中生的性欲猛得真不像话。

    纪舒暇这样笑他,随后衣服就被他彻底剥干净。

    那天纪舒暇还是给他用手弄了两次才算完。

    打那以后,他们偶尔就会去开房。

    此前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今天要是还去,肯定不可能就那么善了,所以纪舒暇不答应去酒店。

    他对凌煦昂的感觉还不错,但别的,连他自己也都一团混乱,哪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