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灏歌岛
在太平洋某个小岛的沙滩上，甄妈正紧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动作亲昵的两个男子，那其中一个是她的儿子，而另一个是儿子口中的’好朋友’。 自从两年前儿子第一次把这个叫做姜灏的男人带回家过年，他就开始不停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仅经常和自己老公通电话聊些投资方面的事情，还时常让人送来一些昂贵的礼物，在节假日的时候更是会跟自己儿子一起回家吃饭。 她倒不是讨厌他，毕竟心里清楚他帮了自己儿子很多，而且这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虽然长得还是比她的宝贝儿子差了一点点，但也是看着就能让人赏心悦目的长相。 让她在意的是他和自己儿子的之间看起来实在是过于亲密了，特别是这几天在这个没什么人的海岛上，两人每天基本上是黏在了一起，白天一起去潜水冲浪，晚上又一起玩游戏看电视，还有一次她竟然发现他们睡在了一个房间里，这让她原本就担心的问题似乎更加得到了证实。 这会儿看着他们在海里嬉笑打闹，她觉得自己在岸上是坐立不安，在陆地上她还能插在他们中间不让他们靠得太近，可是在水里她这个旱鸭子就只能干着急地看着，就连现在看见他们笑着抱在一起了都没法阻止。 但是她也没打算就这么干看着，毕竟有关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觉得自己这个做妈的总得做些什么来让事情回到正轨上。 “老公，你把儿子叫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他说。”她转头对着正在泡茶的甄爸说道。 “把儿子叫过来干什么？”甄爸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学习冲浪的儿子，“我看他和小姜在那边玩儿得挺开心的。” “你就不担心他们之间真的有些什么？”甄妈着急地看着身边还在悠闲喝茶的老公。 甄爸自然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其实已经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心里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我觉得小姜也挺好的，年轻有为，长得还帅，无论是各方面的实力还是身份都是无可挑剔的。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连飞机都会开，我现在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了。”他开始试图说服自己的老婆接受这个事实。 “能开飞机有什么用？要能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甄妈丝毫没有动摇，伸手推了推他开始撒娇了起来：“老公，你去把儿子给我叫过来嘛，我又不会游泳，喊的声音又没你大。” 听到自己老婆叫的这声’老公’，甄爸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也不管自己原本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放下杯子立刻麻溜地从沙滩椅上爬起来按照她的要求叫儿子去了。 甄歌听到老爸喊自己的时候正试着从冲浪板上站起来，一个分神直接从板上掉下来栽进了水里，好在水性优良的他很快找到了平衡，跟姜灏说了一声后便快速地朝岸边游了过去。 看见儿子走了过来，甄妈拿起一杯甄爸泡好的茶递给了他。 “玩累了吧？快来喝点茶休息一下。” “不累。”甄歌接过茶杯试了试温度，发现不烫就仰头一口喝掉了，“叫我过来干嘛？” “我问你点事儿。”甄妈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前两天我微信推给你的那个张姑娘你跟人家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甄歌拿起旁边的浴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聊的怎么样？”甄妈一脸期待地继续问着，“听说那个张姑娘也是演员，应该能跟你有不少共同话题。” “我看过她的试镜视频了，演技还算不错，我已经发给几个认识的导演了，应该会有合适的角色给她。” “你这傻孩子，我又不是让你给她介绍工作的。”甄妈满脸无奈地接着说：“那你们还聊了些别的什么吗？” “没了啊，还能聊什么？”甄歌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装作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妈。 甄妈被问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海面上那个让自己不安的源头，岔开了这个话题。 “你说我们一家人来度假，这小姜他跟过来干什么。” “呃……大概因为这是他的岛。”甄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的脑袋。 “这座岛是他的？”甄妈惊讶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对啊，还有你们来的时候坐的那架私人飞机，和前两天出海去玩的时候坐的那艘大游艇，都是他的。”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居然有钱到这种地步了。”甄妈小声地嘀咕着。 “小姜这孩子确实是优秀，特别是在金融投资这方面。”甄爸在一旁帮腔夸赞道。 “有钱也没什么，咱们家现在不也挺有钱的吗？儿子身价这么高，你去年投资也赚了好几倍回来。”甄妈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老公。 “我投资的那个公司就是小姜开的。” “也是他的？”甄妈这下更惊讶了，她一直以为只有儿子的工作是得到了小姜的帮助，没想到老公做的投资也跟他有关系。 “是啊，不是他我哪儿敢投那么多钱进去。” “也是，我说你怎么把咱们家的家底全都投进去了。”甄妈恍然大悟了过来，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小姜什么了，于是干脆换了个话题，“歌歌呀，我上个月碰到你王阿姨了，她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听说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找时间……” 甄歌没有仔细听老妈在说些什么，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海面上那个离岸边越来越远的熟悉身影，知道那个男人又一如既往地在自己被老妈叫过来的时候尽量避远一些了。 他是怕无意中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内容吗？他这个从小就渴望着被承认的人，如今却愿意隐藏起和自己的真实关系，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父母的失望，所以一拖再拖，两年时间过去了始终没有说出口。 “妈。”他打断了老妈在说的话，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得到了勇气，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出了那个早该说出的事实：“我已经有爱的人了，他的名字叫姜灏。” “不行！” 甄爸被自己老婆的这声怒吼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直接脱手掉在了沙滩上，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把那个价值不菲的杯子从沙子里捡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划伤。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甄歌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虽然已经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想过老妈知道后可能会做出的反应，但心底里还是幻想着她能够欣然接受并且高兴地给出祝福，没想到真实得到的反应竟然会是自己最害怕的这一种。 “你不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不同意！” 发现老婆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强势，甄爸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眼明显很受伤的儿子，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老婆，这是儿子他自己的选择，而且这件事情你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 “我不管！我要儿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要看着他结婚生子，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被别人当成异类欺负。”甄妈着急大喊着的声音里有了些哭腔。 “可是上次咱们被威胁的那次你也看到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没办法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了。”甄爸过去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边安慰着一边在她耳边继续说：“而且时代早就变了，我相信他们不会再被当成异类，我也相信小姜绝不会让咱们儿子被别人欺负。” “对，妈，姜灏他真的把我保护的很好，每次我有危险他都会第一时间来救我，他上次会差点死掉就是因为他以为我被人绑架了，还有我之前差点被经纪人潜规则的那一次，也是他帮我解决的。”甄歌慌乱地想把姜灏曾经保护自己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希望能让老妈至少试着去接受他。 “你看看，小姜对咱们儿子这么好，这世上有哪个姑娘能做的到这些？”甄爸帮着儿子劝说道。 “可是我还想抱孙子呢，小姜他能生的出孩子吗？”甄妈虽然还是不愿意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说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听见老妈这么说，甄歌赶紧把自己前几天跟小天哥和小涵商量好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有两个好朋友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孩子的爷爷奶奶去世了，外公外婆又远在法国，我和他们商量过了，如果你们同意的话，他们愿意让孩子认你们做爷爷奶奶。” “那可太好了。”甄爸高兴地看着甄妈接着说：“老婆，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老李他们家的小孙子可爱吗？你看咱们这不马上也能有了。” “可那又不是歌歌的孩子。”甄妈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但是我和姜灏都会像爱自己孩子一样爱他的。”甄歌赶紧说道。 “谁的孩子不都一样吗？”甄爸说着抱紧了自己老婆，“这么长时间下来你也看到儿子跟小姜在一起多开心了，咱们不就是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吗？既然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我们作为父母的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这番话让甄妈想起了儿子还在襁褓之中时自己对他未来的期许，不过也就是希望他能健康开心这么简单罢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他只是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选择强加给他自己想要他去拥有的生活？ “妈，我真的很爱他，你能试着接受我们吗？”甄歌几乎是在乞求。 甄妈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那张从一出生就让她再也无法放下的脸上现如今布满了紧张和不安，那双曾经稚嫩清澈的眼睛里这一刻满是痛苦和害怕，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成了这份伤害的元凶。 “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这是同意了？”甄歌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 “嗯。”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甄妈还是点了点头。 “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甄歌激动地抱住自己的老妈，分别在她两边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接着又在老爸的脸上也狠狠地亲了两口，然后转身向着海面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狂奔了过去。 看着儿子欢欣雀跃的背影，甄妈忽然觉得自己的执着在这一瞬间全都释怀了，她靠在甄爸怀里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想起来纪伯伦的那首诗——，是啊，他们有着自己的灵魂，是属于她做梦也无法达到的明天。 “姜灏！”甄歌狂喜地站在岸边，在这座被命名为’灏歌’的小岛上，在自己父母的见证下，大声地向全世界宣示：“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