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飞絮飞花何处是

    卜芥觉得自己累极了，眼皮沉重似铁，怎样也睁不开。可即使如此，他也睡不安稳。

    睁开眼，卜芥披衣下床，刚推开那扇紧闭的窗扉，仰头看见玄平夜空上有面明镜高悬。

    月光寒凉，好似一片薄薄的冰，看在卜芥眼中，反而解了此刻的躁动忧愁。卜芥望着望着，渐渐发现月光如此之近，竟映出了他的模样。

    那轮影像里，他被揪住长发在地面拖行。四周都吵嚷嚷的，火把影影绰绰，如同一束束不怀好意的视线。卜芥头痛欲裂地听着嘈杂声音中有女子在哭诉。还有什么……是什么呢？

    正在思考时，他突然感觉全身都像碎成一截一截，遍布尖锐难忍的痛楚。面对厉声质问和无情拷打，他听见自己只是不断分辩着：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他痛得在地上打滚，衣服发间满是尘土，被湿润的血迹和成污泥。

    “王上！救我！王！”卜芥后来只低吼这句话，痛苦不减一分一毫。

    一时间，月亮暗了下来，黑暗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逐渐浮现。卜芥全力辨认着，集中精力去看。终于，他看清了。

    那是一双美好眼眸，静谧且幽深，早就被卜芥细细描绘、偷藏心底。

    那是王的眼睛。

    卜芥胸中郁气泄了大半，随之从脚底冲上头顶一股透骨的冷意。

    他知道。他的王一直都知道。

    月影中不知为何降下微雪，飞白点点，安静了夜。卜芥略一抬眼，侧目望去，场景又变换了昨日。

    他正站在马车旁，此时一只素手自帘幕中伸出。卜芥心跳重重一滞，伸出手背去任那人搭上借力。

    他的王无意间对他微微扫视，只一眼就已如和风拂面。王或许并未在意过他，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王轻扬的衣袂如飞花如絮柳，点缀那些平平无奇的生命。

    卜芥眼前重陷入黑暗。

    候北抓回卜芥伸起的手，担忧地探了探他额头温度，那里烫得像烙铁，热度惊人。

    卜芥被送回时已是深夜，身体早开始有些异常。也不知叔仓华是发什么疯，叫人打来好几桶冷水迎头浇上卜芥，又不肯给他穿衣，直接把人晾在那里，半个时辰之后才想起把人送回休息。候北来看时，卜芥人事不省地躺在床榻，周围无人看顾。

    其实卜芥承欢已久，就算没有及时清理也不至于如此严重，若不是……候北紧了紧眼神，抓住卜芥的那只手又加了几分力。

    他别无他法，只有先按御医所言为卜芥降温喂药。王上的心思着实难测，为难卜芥的是他，可偏偏一听卜芥状况，又急遣来最好的御医为其诊治。

    “卜芥，来，吃药。”候北扶起卜芥，手中汤羹喂到其嘴边。可卜芥哪里还有意识，牙关紧闭，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卜芥。”候北也不知自己这声喊了有什么用。他沉静的眸子盯着卜芥，然后侧头喝进汤药，再紧贴卜芥双唇。

    汤药实苦，候北也有些挨不住。他赶紧将药汤哺入卜芥口中，看其吞咽，总算放了心。

    卜芥皱着眉，显然也被苦得不行。候北忍不住笑了声，眼神在卜芥唇边的水珠打转。

    “卜、芥。”他又轻又缓地喊了一声。

    卜芥似乎有所感应，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动了一动，唇舌微张。候北低下头，攫住那抹深藏的软红。

    卜芥的唇很热很烫，柔软如刚揉好的面团。候北心中既有暴虐又想温柔。他重重吮过那两片唇，然后轻轻琢吻。情难自已。他抱住卜芥圈在自己怀中，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唔，痛。”卜芥渐渐睁开眼。

    候北浑身僵了僵。他抬起身子，盯着卜芥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没有说话。

    卜芥还没有清醒，只感觉自己胸口胀痛，便依习惯伸手揽住上方男子。那双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候北。候北喉结滚动，想再度亲密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还没有压下，卜芥却先开口：“这里好痛……先、先舔舔……可好？”说着还朝身上客挺了挺胸膛。那双仰望着男子的黑眼睛神色专注，好似只容得下一人身影，又如沾染夜露，湿润羞怯，欲迎还拒。

    候北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他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打在卜芥乳晕四周，惹得卜芥全身战栗。候北先试着轻轻咬啮乳尖，听见卜芥舒适的喘息，自己红了耳尖。

    “痛吗？”他有些慌乱地吹了吹，反而刺激了卜芥。

    “不是……”卜芥一个劲儿往候北怀中去，“还没出来……”情欲不上不下就算了，更难受的是胸口堵塞着。卜芥不由得有些委屈，他不明白为何以往这么顺利的事，今天怎么突然变得阻碍。

    以为男子故意捉弄他，甚至还要抽身而去，卜芥慌了神，他按住男子的头贴在肉上，难为情道：“……吸、一下。”

    候北耳朵更红了，他木着脸按卜芥所说，不料几下竟吸出一股乳汁。卜芥舒爽地喟叹一声，尾音缠绵，足够惹人血脉澎湃。乳孔皆通后，卜芥总算没了负担。他全身都不用力气，软条条搭在面前男子身上，明明身形健壮，却像没了骨头一般。候北轻轻一推，卜芥就势倒在塌间，缠住候北与其紧贴。

    “你……今日不可再行……”候北调整着呼吸，想要立即离开，却不防卜芥滚烫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什么？”他其实并未听清对方所言，仅因觉得对方身体清凉，所以不忍放手。

    他摸索着这块寒玉，手掌无意间抚过一处。卜芥本来只小声嘟囔了一句：“好烫。”紧接着被对方抓住双手。

    “……”

    “对不住。”那人说着抱歉的话，手指却伸向卜芥隐秘脆弱处。等到卜芥感觉这玉不冷想要放手时，早已经被攻城掠地，畅通入了深巷。

    双腿高高抬起被压在胸前，卜芥不安地动了动。虽然被填满的感觉不算陌生，可卜芥本能想要逃避，偏偏那人温柔又不容置喙地让他无处可逃。

    欲望的火在两人间越烧越旺，化作卜芥双目纷纷涌出的泪珠。这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依然让候北心中刺痛。他以为是自己太心急，便放低卜芥双腿，自其腿间缓慢动作。卜芥门户大开，偶尔还会呻吟几声，可他仍在滴滴答答掉眼泪。

    “怎么了？”候北心疼地吻走那些水珠，“别哭。”他伸手抚慰卜芥双乳，想要让其快活。卜芥逐渐被弄得起兴，脸上红晕渐浓，有时还会张开腿迎合候北，方便他深探。

    最缠绵时，两人胡天胡地不知天地日月。候北感受着卜芥极不舍的挽留和亲近，红着眼尾报以更凶猛的回应。绞紧。卜芥高亢一声，脖颈仰起紧绷的弧度。

    “……”卜芥极小声嚅了一句什么，手指在候北背上挣扎交错。他全然接受了候北所有。两人肌肤相亲，谁也不想动，尚且沉浸在方才艳事中。

    这时，卜芥又喊了一声，这次候北听得分明。

    “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