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清水 魅王 魔界线）

    她那时候的笑容必然是极度恶毒的吧，她看见他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心中满是复仇的快意。

    她本不过是魅魔麾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镜心魔，无论容貌道行，都比不上那些高阶的魅魔，不过是还算的上貌美，又仗着身上还有镜妖的本事，勉强能在魅皇面前露个脸，能被魔皇钦点侍奉剑仙玄清，不过是因为一段旧事。

    那时候，她为着提升功力去了人界，她魔力低微，只寻着偏僻山镇，凭着魅魔的本事引诱那些男子，吸尽人精化为血食，闹得动静大了些，运气不好，碰上玄清路过，破了她的魅术，伤了她的咽喉梗嗓，从此声如砂砾。

    她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然而她本就卑弱，魅术即破，在魅族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

    魔皇不知从何知晓这段往事，专门点了她过来服侍，她身为镜心魔，擅阅人心，哪里不明白魔皇的意思？

    既有魔皇授意，自然是变本加厉。

    他的一切几乎都逃不开她的眼睛，她尽心伺候着他，为他铺床叠被，端茶倒水，穿衣束发，上药裹伤，恭敬地行礼问安，不顾他的不堪清理他的身体，看他被不同的男人侵犯，口中百般讽刺挖苦，让魔皇透过水镜时时监视他在凤鎏殿的情况，跟在他的身边去诸王宫中伺候，听命将他被折磨奸淫的模样刻在镜中……

    她碰过他的身体，羞辱过他的尊严，玩弄过他的痛苦，任他藏得再深，也要将那些暗伤剖开曝露在他面前，再踩上一脚。

    然而那个人……他待她始终是有礼而疏离的，就像那些人间的正人君子卫道士，甚至连看都尽量不看她，就像她听人界所说的那些“非礼勿视”的话。

    他总是垂着眸叫她一声“镜心姑娘”，实在动不了的时候才会让她代劳，亦会同她道谢，若她说得过分了，他当真受不住的时候，便会低声开口对她说“姑娘慎言”，“镜心姑娘，这些言语，女孩子不该说的”……

    ……隐忍得让人恨不得将他咬碎了！

    她实在是妄为镜心魔，自以为能玩弄人心，实在比王差得远了。那个美艳无方的女人从来不曾正眼看她，眼中时时刻刻都满溢着魅意和嘲讽。那是她的王，诸王中唯一的女人，横行魔界，眼高于顶，便是诸王亦对她避之唯恐不及。魔族众人暗地里叫她一声“魅皇”，只因这女人无法无天，厉炀也不管束她，只是倒头来，魔皇到底是魔皇，要杀掉一只魅魔，实在是轻而易举……

    那时候她对她又是崇敬又是嫉妒，却不知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原来，最大的差别不是容貌，不是功力，更不是魅术，而是对人心的通透，通透得可怕……

    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弄地道：“镜心，你是好歹是魔魅，常在河边走，可别湿了鞋。”

    可她实在是自以为是，愚笨得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