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牵连

    没想到季萧没去班上竟然在厕所抽烟！

    林觅和吴葛就堵在厕所门口有人进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季萧明显是从头听到了尾。

    吴葛吓得腿一软几乎就要尿出来了，他一想起昨晚看到的季萧还有受到的折磨他不能不害怕啊，他抓紧一旁还算淡定的林觅，瑟瑟发抖。

    没想到季萧表情看上去十分轻松，意味不明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吴葛身上，嗤笑一声：“因为你讨厌他？你是小学生？”

    林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里十分紧张。

    吴葛则是一声也不敢吭。

    季萧看他一副瑟瑟发抖的窝囊样子，再联想前几天他脸上义愤填膺的激愤神色，轻轻翻了个白眼。无意间看到自己鞋带散开了，伸出脚对着吴葛，“喏。”

    吴葛几乎害怕到要逃走了，但是恐惧使他脚下生根了般动弹不得。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着季萧的脸色，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帮他系鞋带。

    林觅在一边深深地皱起了眉。在这个不大的男厕所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和季萧站着，吴葛一副倒霉样蹲着帮人系鞋带，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校园暴力，林觅根本不想成为校园暴力的施暴方，即使只是看上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吴葛就一声哀嚎，原来是季萧把刚刚系好鞋带的那只脚重重踏在了吴葛瘦弱的肩膀上。

    “痛？你拿刀划我车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很解气啊。”季萧的眼神仿佛在看泥巴里蠕动的蛞蝓。

    林觅终于忍不了了，他上前一步，说道：“季萧同学，可以请你挪开脚吗？你这是欺凌同学。有什么纠纷可以好好商量。”

    季萧终于看他一眼，“哦……”他轻蔑地笑了，语调怪异，“他划了我刚买的新车，我不想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的钱，就让他给我当狗偿债，你情我愿的，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门子的欺凌。”

    林觅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握着拳的手心不住地发抖，嗓音艰涩，低声道：“大家都是同学……如果吴葛跟你道歉然后把钱还给你你能原谅他吗？”

    季萧忽然眯起眼睛看他，这回连轻蔑的笑都没有了：“我是他的债主，他昨晚也答应了要当我脚边的狗，怎么，班长看不过去？去找教育局局长吧。”

    林觅愣住了，看着吴葛颤抖不止的肩膀咬牙道：“欠债还钱，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你爸爸是学校的股东，但是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

    季萧懒得接话，皮笑肉不笑着一抬脚直接把吴葛踩趴下了，“班长真是正义感爆棚啊。那好啊，你给我补习，随叫随到对我言听计从，我就放过他。嗯？怎么样？”

    他说到补习的时候语调很重，那双暗蓝色的眼中没有半点笑意，充满了威胁和蔑视，让林觅心里发紧。

    随叫随到言听计从......真的只是补习？

    且不说他自己的时间有多宝贵，刚刚见识到了那样的季萧着实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有种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苹果结果切开有虫的感觉。果然这样的富家公子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冷漠呢？分明恶劣难挡，吴葛说的全都是真的？林觅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不等他回应季萧就丢下一句“过来”就扭头走了，吴葛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但是不敢不服从季萧的话，只能凄凄惨惨地看了林觅一眼，饱含了求救的意味。

    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季萧果然身体力行证实了吴葛是他的狗这件事。点烟跑腿系鞋带都算是小事，放学后吴葛就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季萧出校门，第二天到学校来不是面色惨白就是鼻青脸肿。

    班里的同学全都注意到了这件事情，连外班的人都听说了纷纷来看热闹，吴葛的发小也是。这天还没下课，他就凶神恶煞地堵在班门口。

    铃声一响老师前脚踏出班门他后脚就冲了进来，吴葛一看到他立马站起身，满脸焦急：“阿凯你怎么来了……”

    被叫做阿凯的男生环顾四周，最终盯住了坐在最后一排还在慢悠悠喝水的季萧。大步踏过去，“你就是那个混账富二代？”

    林觅见状不妙，让一个同学去找班主任，自己则在旁边静观其变，紧张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季萧看都没看他一眼，“狗是这么跟你说的？”

    吴葛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这么些天他也算时见识到了季萧的脾性，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阿凯瞬间被激怒了：“你这个狗崽子在这装什么逼？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赔钱给你还不要，敢这样对吴葛，你这个婊子养……”

    他说话时季萧就已经腾地站了起来，没给他说完就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面无表情地狠狠一脚就把阿凯踹翻了。阿凯压倒了两张桌子愣在了地上，没想到他突然发难，也猛地暴起，怒吼着朝季萧扑了过去。

    周围的人见事情闹大了，忙散的散跑的跑，只有吴葛冲上去拉住阿凯。林觅也赶快上前，人已经被扶起来了，他只好把被压倒的桌子扶了起来，边一本一本捡着地上的书，一边着急道：“你们冷静一点。”

    阿凯被拉住了还没有住嘴：“我说错了吗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妈！你这个没教养的……”

    因为没人敢拦季萧，所以他还没说完被季萧当胸又是一脚，这回他们两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干什么干什么！不准斗殴！”班主任来了，“张凯！你一个外班的怎么能跑到我们班来挑事！”

    张凯已经气疯了，“我挑事？问问你们班这个富二代是怎么霸凌的吴葛，你管过没？！”

    班主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其实他听说了也发现了，但是杨主任前些天特意打过招呼了。季萧这个学生的背景不止学校股东的儿子这么简单，这些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己要是傻了吧唧地和他作对自己的铁饭碗估计就保不住了。

    “我班上的事情我会负责，你一个外班的就不要掺和了，放学了都散了。”

    张凯看出来他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要管也早就管了。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再看季萧，已经走出班门了，高挑的背影看上去十分悠闲，他狠狠咬住后槽牙磨了磨。

    妈的，这个狗崽子。

    吴葛则是双目无神，这辈子第一次确切体会到孤立无援是什么滋味。无暇在意班上的人看他的或怜悯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坐在地上看着同学一个个离开。

    林觅看着愤愤离去的张凯和坐在地上的吴葛，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他，“去医务室看看吧。”

    没想到吴葛突然反抓住他的手，哽咽道：“班长……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