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现任是男的还是女的

    周末没课的时候两个人会窝在季萧的公寓里看电影，一般是在季萧的强烈要求下。因为林觅周末也想去图书馆学习，最后在季萧的强烈抗议加身体力行下，林觅总算答应腾出一天来给他。

    虽然没有搬到一起住，但他们实际上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睡在同一张床上，不是林觅被迫留宿就是季萧强行借宿。

    在季萧家还好，一旦两人窝在了林觅的小屋子里那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了。有一次林觅被抵在墙上后入的时候，动静太大被邻居敲门了，季萧冷静地回应，林觅咬着季萧捂住他嘴的手指一声也不敢吭。

    两人偶尔会不自觉聊起从前，毕竟有过同样一段回忆，不可能绕开，而季萧似乎也没打算绕开。

    “林觅，如果你当初真揣上了，你会不会把他生下来？”

    林觅的心思本就不在正在放映的这部以母爱为副线的科幻电影上，闻言身子一僵，和季萧独处时那种久违的局促和僵硬霎时间回笼，他一瞬间有些忘记了所处的现状，时光似乎倒流了一般将他拉进了那段迷茫的痛苦的回忆。

    季萧浑然不觉般，一边收紧了搂着林觅腰的手臂，自然垂下的手搭在林觅大腿外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击着。

    林觅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整个背部陷进了柔软的沙发，低声说：“会吧。”

    在轻松的氛围下谈沉重的话题，总会让人放松戒备多少吐露真心话。

    季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叹声道：“人渣啊，我以前真是个不带套的人渣。”

    林觅被他逗笑了，“现在不是了吗？”

    季萧扭过头来面对他，电影暗色调的光线通过投屏映在他半张侧脸上，显出他精致到有些不真实的五官轮廓。他压近，“你说的没错，我还是想让你怀孕，给我生孩子大着肚子挨操，很想很想。你骂我吧。”

    话是这么说，直白坦荡看似负荆请罪实则毫无悔意和愧疚感，这就是季萧。

    林觅耳根发烫，“像以前那样？”

    “当然不。”季萧说，快速亲了他一口，“我要充分百倍重视你的想法，你不想生我只能自己意淫了。”

    林觅被他温热的呼吸拂得脸颊发烫，眼睛不自觉弯起来，“为什么，改过自新了？”

    “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因为你是我最宝贝的宝贝小林。”

    自打林觅被季萧抱出那间仓库之后，他就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三好男友，不蹦迪不喝酒，微信里多余的女人删得精光，每天除了上课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亲亲小林抱抱小林操操小林。

    对此发出最大抗议声的却不是林觅，而是陈子昂，他非常不满，自从季萧和他高中小初恋重新搞到一起之后竟然连酒都不出来喝了。他也是有老婆管的人！这样他都坚持约季萧出来，而他这个狗东西居然不给面子！

    其实蒋钰明面上并不管他，全靠他自觉，所以他实际上是有点嫉妒季萧有林觅管着，凭什么啊，他和蒋钰都老夫老妻了，怎么你们热恋了不起啊。

    “你到底出不出来？！马上你们外联部又要和我谈合作，你不来我不干了哈！？”陈子昂威胁道。

    季萧满不在意：“随便你，老子早不在那干了。”

    陈子昂见此技不成又开始打感情牌：“其实我跟蒋钰吵架了，是兄弟就来安慰安慰我。”

    “反正肯定是你的错吧，道歉就好了，实在不行跪着负荆请罪。我要吃饭了，你自个儿喝去吧。”

    “卧槽，季萧你这个——嘟嘟——”

    好景不长，几天后季萧还是被外联部的人打电话喊去了，倒不是陈子昂在作妖，而是之前迎新晚会学生会后台准备vlog在微博上被M大学生疯狂转发小火了一把，原因是帅哥美女含量很高。于是学生会就组织了一场直播，小辫告诉季萧上面要求每个部门都拿出自家的台柱子来，给M大好好宣传一番，打破外人名校多丑人的偏见。

    毫无意外，季萧就是那根台柱子。他在那个vlog中也是片段最多，被最多人刷屏打听细节的人。

    小辫知道他懒得再来部门，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哀求他了：“季哥，最后一次了！你帮帮我吧，部长让我打电话给你，说务必把你请来，真的是最后一次，就露个脸，以后再也不打扰季哥你了……”

    季萧开着免提，正在吃饭的林觅都听不下去了，看了季萧一眼，季萧会意，就答应了下来。但是他表示：“那你陪我一起去。”

    “啊？我去干什么？”林觅愣了愣。

    季萧微笑：“我一个小时见不到你会心绞痛。”

    林觅无语：“谁会信啊？”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一起去。”

    林觅满脸无奈，一起去外联部倒是没什么，他怕遇见宋心溪，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好像就没见过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暗地里为难过季萧？如果再见面林觅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终归是很尴尬的事情。

    但是季萧上次说宋心溪退部门了，于是，“那好吧。我就在旁边等你。”

    两人走进学生会大楼的时候就遇到了金浩，他行色匆匆，似乎有事要忙。他在季萧和林觅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神色有些不自然，点点头算得上好声好气地跟季萧打了个招呼，就又快步走了。

    林觅想起来季萧前几天还半开玩笑告诉他金浩现在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贼眉鼠眼像偷了东西一样鬼鬼祟祟。这样一看，说的还真的挺形象的。

    季萧这人的嘴一直很毒。

    这边刚和金浩碰上之后后脚又小辫对头撞了：“哎哟季哥，麻烦你跑一趟了。你可算来了，马上轮到咱们了，咱们快去做准备吧。林觅也来了？快快快上办公室我给你们倒茶那零食吃……”

    还没上到三层果然看到有几个人举着手机支架在直播，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被拍的人男生衣冠整齐女生妆容精致，笑着介绍自己的工作和日常。

    “季哥你化不化妆？几个妹子都在等着你呢，迫不及待了都。”

    季萧皱眉：“又要化妆？”

    “不化也行，诶，哥你这样就帅得惨绝人寰了！”

    季萧哼笑：“马屁精。”

    “嘿，你别不信。”小辫嘿嘿笑，看向并肩站在季萧旁边的一直淡笑着的林觅，咋咋呼呼说道：“你说是吧林觅？”

    林觅突然被点名还反应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道：“嗯。”

    季萧立刻就笑开了，掐了把林觅脸颊的软肉，感觉他的脸被外边的冷风吹得冰凉，还摊开掌心给他捂了捂：“你这么说我就信了。”

    林觅欲盖弥彰地拉下他的手，悄悄打量了小辫一眼。

    小辫似乎没注意到似的，嘟囔着：“我说就不信，为啥，我的话这么没有信服力吗？”

    实际上小辫已经察觉到有点怪怪的，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大大咧咧的粗肠子人，但其实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他怎么感觉他季哥看林觅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呢？这气氛也是，为什么有种他不该在这里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三人走进外联部总办公室，有几个女孩子果然抓着化妆品四处鼓捣，用他们的话说，“小有姿色”的男生今天都得被迫卖色，连小辫都在其中。周周也在其中，但是她不会化妆，所以只给其他女孩子打下手。

    林觅果然没有看见宋心溪，心里松了口气，和周周打过招呼之后就被小辫领着在旁边沙发上坐着休息，期间各种端茶倒水送零食，别提多殷勤了，弄得林觅心里很是不好意思，忙叫他别再拿了。

    反观季萧满脸心安理得，因为不用化妆就和林觅坐在一起喝茶，又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动手动脚浑身不适。

    小辫被拖去化妆之后两人就开始轻声说话，不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敲响了，众人都以为是直播的队伍来了，没想到抬头一看，却最后一个女孩子。

    宋心溪。

    “我来晚啦。”

    周周迎上去：“心溪你终于来啦，你肯来帮忙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哇，你的妆好漂亮！！”

    小辫哈哈道：“这下最帅的和最漂亮的都到了，咱们赢定了。”指的自然是季萧和宋心溪。

    宋心溪视线一转，对上林觅错愕的视线后也顿了顿，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季萧淡淡地看向面容秀丽的女生，旋即一笑，带着只有两个人看得懂的挑衅意味。

    宋心溪粲然一笑，自若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往人群走去。

    没一会儿真的直播队伍来了，“这里就是最受期待的外联部啦，给大家看看他们的办公区域……”

    季萧对捧着热气袅袅的杯子的林觅说了句：“很快就好。”就往对他拼命招手的小辫方向去了。

    林觅坐着无聊，就拿出手机来搜索M大学生会的直播来看，他戴上耳机，听着直播间和周围嘈杂的背景音。果然季萧的呼声最高，他一露脸，弹幕就刷得飞快。直播的手机像素很好，拿手机的人也很懂，怼着季萧的脸拍，都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透着暗幽幽蓝色的瞳孔。

    看着屏幕上各种老公哥哥的称呼刷过，还有各种花式表白闪过，林觅的心底不知为何就像被某种刺啦啦毛乎乎的野草挠过一样有些痒还有带着点点刺痛，他喝了一口热水。

    他听到那边主持人说：“好啦现在就到了提问时间啦，把想问的打在评论区，外联部的小哥哥小姐姐来回答哦。”

    然后她就问季萧想回答哪个问题，季萧刷了刷弹幕，被一个不停刷屏的问题吸引了视线，因为刷的很多而且比较有意思一问双关，很多人都更风发了同样的问题，于是他就读了出来：“现任是男的还是女的？”

    主持人尬笑了起来：“这个问题问的很巧妙哈，你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其实说巧妙也不巧妙，如果季萧足够诚实的话才比较有意思了，因为不管哪个回答都证明了他有现任不是单身，如果不想暴露隐私的话直接说没有就行，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也就不会有人追问下去了。

    如果有的话那也大概率会说是女生吧，不说同性恋很少，关键是同性恋还没有到可以广而布之的程度，就算真的是gay为了减少麻烦，直接说女生或者单身才更好吧。

    主持人是这么想的，心里也已经预想到了季萧马上会说出来的答案。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季萧竟然说了一句：“男的。”

    弹幕飞过去一大串问号，然后瞬间炸开了锅。而外联部的办公室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直播是有延迟的，林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把嘴巴里的热茶喷出来了，他的震惊不比女主持人好上多少。他抬起头，就发现几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