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正文）

    1.

    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完全消失，暖洋洋的金色铺满整个天空，宛若层层金鳞，引得街上无数文青停下匆匆脚步，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发朋友圈。

    城市的夜才刚刚要开始，房间里的人已经结束了一场迷乱。

    靠着大学城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主卧和阳台被折腾的一塌糊涂，到处都是缠，绵的痕迹。

    床上更是惨不忍睹，被单都被半扯下来垂在地上，套，子和润，滑，液随手丢在床下，靠着墙的小柜子被撞的歪歪扭扭，地上床上到处都是液，体的痕迹，比起两个人做，爱，这场景更像是两个人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景珅将自己缩在床上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靠着墙头，皱着好看的眉头，阴沉着脸抽烟。

    他人长的俊秀，透着股干干净净的少年气息，是当下女孩们最喜欢的白面小生模样，手指也葱白似的又细又长又直，夹着根薄荷味的女士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吸一口。

    刚才和他妖精打架的男人身材高大健美，八块腹肌，肌肉紧实又不夸张，配上那张充满男性荷尔，蒙气息的脸，简直直接可以上杂志封面做模特。此时正大大咧咧裸，着上身站在床脚穿内，裤，大腿内侧的液，体稀稀拉拉的流，他随手摸了一把，最后索性直接用卫生纸堵住，就要套内裤。

    景珅眉头一皱，抄起一个枕头就扔过去：“你他，妈的去洗洗，别跟个变，态似的。”

    “我这不是舍不得嘛。”男人接了抱枕，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蹲在床边凑到景珅跟前，响亮的在人脸上啵了一口，笑嘻嘻问：“怎么样，阿珅，老子刚才在床上骚不骚？你操，老子操，得爽不爽？”

    “滚你丫的。”景珅恼羞成怒地抬脚踹他，白净的脸庞飘上一抹动人的红色，看的胡甄心里直痒痒，顺手抓了人踹来的腿在手里，爱怜地顺着刚才留下的吻，痕一遍一遍亲上去，一路直到亲到大腿根部，甚至还意图不轨地想往旁边亲。

    景珅忍了又忍，在被口，到之前，还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颇为嫌弃：“滚滚滚，你不是要去开店了吗？赶紧滚。”

    胡甄是体校出来的，体力好的吓人，就算他这次发了狠的操，他，最后腿软腰酸浑身无力的还是他景珅，人家胡甄照样生龙活虎，跳下床还能再背着他跑五公里。

    胡甄看他疲惫的脸色，也不闹腾了，重重把人亲了一口，一边套外套一边不放心地嘱咐，“那行，那我走了。房间一会阿姨来收拾，你不管了。饭做好了在保温箱里温着，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景珅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人赶紧走，倒是顺手把烟在床头按灭了。

    胡甄看见了，像是个得了主人夸奖的大型犬，及拉着拖鞋，乐颠颠地出门了。

    景珅慵懒靠着床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深蓝色天空，突然暴躁地一拍床头，“靠，那个变，态还是没洗就出去了！”

    2.

    胡甄在大学是体育特长生，最擅长拳击。因着要巴结自己心上人——也就是景珅，还兼职做过模特，曾经很受欢迎。

    只不过现在的胡甄，只是大学城后面小吃街里一个卖烤串的小老板而已。

    胡甄的颜值不错，身材好，手艺高，人又豪爽大气，虽然总及拉着拖鞋，不修边幅降低了点评分，但还是有一堆小姑娘没事就跑过来，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串，一边欣赏男人美好的肉，体。

    她们心里到没别的想法，毕竟胡老板多爱他恋人是人尽皆知的，几乎每天晚上开业都带着一身青青紫紫的吻痕，还骄傲的不行，见人就臭显摆。

    得空的时候，胡甄就特别喜欢蹲在马路牙子上，拿两根烤肉，一瓶啤酒，得意洋洋地炫耀他和他家爱人的过去，给别人喂狗粮。

    景珅比他小3岁，当年是建筑系的系草，被人称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听话守礼不瞎闹，不抽烟来不喝酒，勤奋学习努力实践，文雅清高，在一群整天就想着怎么逃课恋爱的大猪蹄子里就显得特别金灿灿。

    彼时胡甄还是得了省队征召的体育系能人，虽然听说过建筑系乖宝宝景珅的名字，却是嗤之以鼻的。

    男人，就是要有野性，就是要能打架能顶天立地宠媳妇才好。

    后来就被狠狠打了脸。

    他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景珅的时候的悸动。

    那是一个昏暗的小巷子，灯光晕乎乎的，惨白惨白，连一米之外都照不清楚。

    景珅靠着砖墙，黑色衬衫领子被随手扯开，一腿屈起踩在墙上支着身体。

    他细长白皙的手指上熟练地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微微仰起头，露出诱人喉结，半眯起眼睛，缓缓吐出云雾，迷蒙了他的视线。

    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小王子被烟雾缭绕着，仿佛镜花水月终于破碎一般，真实到可以牵在手里。

    胡甄当即捂住自己的胸口，知道自己完蛋了。

    之后的一次次接近，一次次试探，让他更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有人说景珅装，逼，明明就是个抽烟喝酒打架的主，还装的一副纯洁少年的样子，为此还大闹特闹一场，逼的景珅被开除。

    可是胡甄就爱他这样子。

    既爱景珅耐着性子装好学生的样子，也爱他红着眼尾，夹着香烟操，着他的样子。

    景珅每一个样子他都爱死了。

    3.

    景珅手指在被单上扣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又点了一根烟。

    他没有烟，瘾，但是就是喜欢女士香烟这淡淡的薄荷混着尼古丁的味道，苦涩又清冽，没事就想点一支，抽不怎么抽，就闻闻味道。

    他曾经是一个出了名的乖孩子，以为符合大家期待的“好”就是一切，那个会打架会抽烟喝酒的他是个见不得人的臭虫，被压抑在最深的深渊。

    却没想到后来就因为这“好”，被人一脚踹进黑暗。

    他和胡甄也是那个时候才认识的。

    景珅吸一口眼，垂下眼帘缓缓吐出，烟雾在小房间里慢慢消散，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的东西。

    只有胡甄是个例外。

    曾经辉煌的时候，他知道胡甄，运动新星，痞子硬汉，天天自以为隐蔽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过来过去，买饭打水送伞一套一套的。

    被开除以后，曾经围着他的男男女女如烟花消逝，只有胡甄跟个泯顽不灵的臭石头似的仍然跟在他后面，踢都踢不走。

    后来…

    后来胡甄放弃了去省队的机会，跟着他在大学城后面开了个烧烤店，生意还算红火。而他自己也接点建筑设计的单子，两个人生活的不宽裕，但也说的过去。

    胡甄跟守住财宝的巨龙似的守了他五年，终于还是和他滚到了一起，凑活着过日子。

    “那个混蛋…”景珅吐出一口烟雾，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偏偏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4.

    胡甄今晚没按时回家。

    景珅从设计图中晕乎乎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表，疑惑地皱起眉头。

    胡甄是小区里出了名的恋人，每天按时下班从不拖延，做饭洗衣个个能行，宠恋人宠的不像话。

    像这样这个点还没回来的情况从未有过，更何况出门前还说要给景珅带好吃的，照以往早就摇着尾巴一脸邀功的跑回来了。

    景珅抿着唇，在一堆图纸的最下面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来手机，抿着唇别扭地迟疑了一会，还是按下了熟悉的电话。

    电话几乎立马就被接起，那边风声有些大，胡甄略显急促的喘息声越发明显，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唉！宝贝儿阿珅！等老子等急啦？老子马上就回来啊！”

    虽然他努力模仿平时调笑的痞子语气，但敏感的景珅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正襟危坐，并不说话，手指下意识地敲击工作桌面，发出节奏的“哒，哒”声。

    熟悉景珅每一个小习惯的胡甄知道这是景珅生气了，立刻举手投降：“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阿珅，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

    “谁？”景珅懒洋洋一撩眼皮，点了根烟拿在手上。

    “那个王八蛋！”，胡甄声音低沉，语气阴狠，像是有着滔天仇恨。

    像是发出了某个暗号似的，景珅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不是去袭击他了！”

    胡甄不说话，装聋作哑。

    那个王八蛋家里有点钱，自视道德高尚的卫道士，最看不得景珅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表面干净，各种花环环绕的人。也就是他对景珅怀恨在心，把打群架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硬是闹的学校将景珅开除，名声一落千丈。

    胡甄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个人，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人，不把他小子打的半死他就不是胡甄！

    “没事儿阿珅，你媳妇我是谁啊，当年的拳击王，保准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胡甄笑嘻嘻的，第一次主动挂了景珅电话。

    “你！胡甄！”

    景珅气的一拍桌子，却又无可奈何。胡甄脾气直，身手好，对当初害他那个人恨的比他都深情实感，如今遇上了，让他收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手机往桌子上一摔，景珅简直不想管胡甄那只哈士奇。等坐下了，又想起来照那混蛋的个性，出门怎么能不带保镖呢？

    景珅呆愣愣地望着窗外，拿着铅笔对着图纸，再没心思画下去了。

    今夜的月亮像是掉进了灰渣一样，絮絮染染，暗黄地挂在空中。

    5.

    “宝贝儿！阿珅！老子回来啦！给你带了王家酥超难买的石榴酥！”

    胡甄推门进来，得意洋洋地往房间里凑，虽然脸上被揍了两拳有些青肿，出门随便套上的白色懒汉衫也被扯的破破烂烂，但手上提着王家酥的牛皮纸袋子还平平整整，透着温热。

    床头昏黄的灯光像打散的鸡蛋黄一样散在黑夜里，模糊了景珅的表情。

    景珅穿一件单薄的衬衫靠在床头，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床上，一手抱胸一手执着一根女士香烟，一口接一口的吞云吐雾。

    散落了一地抽了一半的香烟和烟灰。

    胡甄看他抽烟抽的那么凶，无奈的叹口气，“怎么抽烟抽的这么凶啊。”说着凑过去要亲人，被景珅避开。

    景珅把香烟按在床头上，不说话，抬起头来沉沉地望着蹲在地上仰视他的胡甄。

    胡甄被他认真又翻滚着无数情绪的黑眸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拉住景珅的手，来回摩挲。

    “…胡甄，”景珅闭了闭眼睛，深深吸口气，“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胡甄就怕他像刚才那样看着他不说话，此时被骂反而还乐呵呵地在景珅手背上亲了一口，贱兮兮地：“嘿嘿嘿，宝贝儿没事，老子是谁啊，老子牛逼着呢！”

    景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脚朝着胡甄踹过去。果然又被人捉住了腿，一边慢慢亲上去，一边含含糊糊地哼哼：“…嗯…宝贝儿…我想要了…”

    景珅被他轻柔又熟练地撩，拨他敏，感处的吻刺激地全身发红，扬起脖颈，红了脸颊骂着人，“…啊…你他，妈的…嗯…”

    室内啧啧水声渐渐响起，窗外烟火在夜幕中炸开，绚丽夺目。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