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儿子,咱们和学校申请不住宿舍了,处理完新生报到之后,咱们就去看看校内租到的房子。” “嗯。” “上大学了,要多交一些好朋友哦!” “嗯。” “或许……交个女朋友?女Omega怎么样,闻起来甜甜的?” “……不,不喜欢。” “……没事,遇到喜欢的再说!儿子你开心就好!” …… 十月的阳光还时不时有些毒辣,更何况对于大一新生,一整天的军训该多少有些吃不消,好在教官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给大家安排到一块阴凉的地方交流与休息。 苏念盘腿坐在阴凉处的空地上,周围的人都开始寻找自己刚熟悉起来的室友聊天,他这个开学就直接搬出去住的人当然不会有人主动和他搭话,他也没什么兴趣和任何人打好关系。 皱了皱鼻子,灵敏的嗅觉到底还是能闻到一些年轻人兴奋起来后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气味,驳杂地掺和在一起,恶心得让人想吐。 “喂!喂!说的就是你,你的室友呢?怎么不见你和别人说话?” 苏念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声音的来源,怪不得这么熟悉,是教官。 教官十分不讲究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附近,苏念不自在地挪开身体,试图和他保持距离,却还是回答了几句:“没住宿舍。” “怪不得啊……” 年轻的教官自顾自嘀咕了一会,然后鼻翼翕动——八成又是Alpha ,苏念心底默念——最后转过头看向苏念:“长得这么高,是Alpha吗?这么不合群?” 苏念眼神缓缓挪到教官的脸上,双目锁定对方的眼睛,抿了抿唇,最后道:“……是Beta。” “哎,味道太杂了,年轻人都这样,刚分化控制不好信息素,我鼻子都要熏坏了,Beta也挺好,闻不出来。” 苏念挑起一边眉毛,言简意赅地问询:“Alpha?” “对啊,我这样难不成还是个Omega?” 苏念吝啬地将目光扫视了教官几眼,最后似是不屑地嗤笑了声。 “唉?你这小子可真欠揍啊……” …… 浴室里花洒哗哗的声音止住,残余的雾气从门缝泄出,晕染到了洗手台上当的镜面。 身高188㎝,体重75kg…… 镜中的人影曲起了手臂,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上臂肌肉凸显出好看的形状。 停留在手臂上的视线缓缓抬起,与镜中的倒影四目相对。 一声短暂的嗤笑声响起,在空旷安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不和谐的像是幻听一般。 探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先是在后颈处摩挲,突然青筋暴起,手指并成爪,狠狠照着后颈抠挖下去。 “呃——啊啊啊啊啊!!!!!” 另一只拳头狠狠砸在洗手台上,将上面的物品震出零零碎碎的响声,腺体被指甲抠挖得流出了血迹,直钻大脑的疼痛让镜前的人影踉踉跄跄跪坐在地上,折磨腺体的手迫不得已捂住腺体,试图止住流血,亦或者是想要止住疼痛。 “他妈的……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 急促又痛苦的喘息声,夹杂着不明显的哽咽,却能听出十成十的怨恨。 “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会长在我身上?我怎么可能是那种……那种东西、我明明应该是……” “应该是Alpha的啊!!!” 一股戾气积攒在胸间,让人恨不得毁坏眼前的一切,苏念自虐一般拿拳头一次又一次砸向洗手台,后颈的疼痛更是方向激怒着苏念,盛怒之下苏念直接一扭头,将头砸向墙面,然后,浴室再次安静下来。 有些眩晕,意识空白了一瞬,不止是愤怒,好似疼痛也跟着一起被吸进了某个深渊,苏念就这样被迫冷静了下来。 他轻喘着气无意识地平复呼吸,瘫坐在地面上,手后知后觉地摸上了额头,有些湿漉漉的。 好像不是发丝上的水。 五指摊开,摆在眼前,被撞得眼前仍残余白光的视线艰难的聚焦,大脑也迟钝地处理视觉神经感受到的色彩—— “啊,流血了……” 苏念继续静静瘫坐在地面上,恍惚了有一会,才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拧开水龙头冲洗下手,抽出几张纸按在头上的伤口胡乱的止血,然后扯开跨间的浴巾,裸着身体走回卧室开始穿上衣物。 “该不会要缝针吧,得快点去,我可不想包得像中东的蒙面暴徒一样。” 单手套上裤子,上衣也随便一套,衣服不可避免地跟着染上一些血渍,更换了一次被血染上后变软的纸巾,继续用把纸按在脑袋上的动作,在准备拉开门去医院时动作一顿,转身回到卧室,从一个很偏僻的小抽屉里找出一个贴纸样式的东西,按在刚刚受过伤却顽强地仍长在那里的腺体上。 “妈的,怎么不撞死我算了,去医院还得他妈的花钱……” …… 走在学校里的一路上,苏念确实受到了不少的目光洗礼,但也没多少人会一路上一直死盯着瞅,所以苏念表现得也毫不在乎。 但怎么说呢,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好人,或者,多多少少带着某些目的……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苏念一激灵,从声音的来源能听出应该是一个很高的男性,无视声音里有些磕磕巴巴和古怪的音调,苏念应激一般往前急走几步,又因为心情本来就不好,苏念想都没想就回过头国骂伺候:“你他妈有病啊?” “对不起,你说什么……?” 骂完了苏念才有些后知后觉,视角刚刚捕捉到的一抹金色不是什么染发的效果,而是—— 一个身高目测比他自己高一些,金发蓝眼,一身肌肉,一看就是一个第二性别特征明显的Alpha。 外国人、男性、Alpha。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苏念竖起浑身尖刺,语气更冲地把刺指向意图来帮助他的人:“不用你管!让开!” 这样的态度好像伤害到了在场的另一个人,苏念为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心底阴阳怪气:那可是Alpha啊,想什么呢,几句话就能感到受伤?Alpha怎么会那么脆弱啊? 明明是应该颇有压迫感的身形,却因为本人的神情而显得自己反而更像弱势者的Alpha亦步亦趋跟在苏念身后,好像在组织语言。 不是好像,他就是在组织语言,毕竟——中文可不是这个Alpha的母语。 “那个,可以去学校的医院,别的太远了!你的血漏了!” 苏念听得一口郁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这个“血漏了”的词组,一下子让他想到了另一性别的某些特殊时期,气得额头青筋直蹦:“你他妈才漏血了!” 而这位外国的Alpha根本没听懂苏念在骂他,还以为苏念不知道似的,小跑两步跑到苏念眼前,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额头,对应着苏念伤口的位置,努力解释得脸都憋红了:“你的这里,血漏了!来不及了,先去学校的医院!” 实在是事态紧急,Alpha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苏念:艹,Alpha竟然带这种东西),拨开苏念按着头的手,湿漉漉的纸巾滑落下来,然后不容拒绝、也没法拒绝(苏念:尼玛的Alpha吃什么长大的,劲这么大!)地被手帕轻轻按在伤口上止血,接着Alpha直接拉着苏念的手,直奔校医院跑去。 “请一定要坚持住!” “尼玛的!我没死!撒开我!混蛋!” “请快一点!我、我抱着你跑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