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 吃了四分之一的奥氮平和一颗博思清，今天醒来人就有点恍惚，还有一些些幻觉。我看到了摩洛哥的棕榈树。 2 我真服了，半片奥氮平一片劳拉毫无睡意。 3 我和我哥再也没有了能上床的肉体关系。 4 性高潮又再次成为了如此痛苦的事情，在身体里持续瘙痒的热气，甚至就连那个也令人不舒服。前世吸毒后的性爱可以说是我年少时最大的快乐来源，那时我尝过各式各样的毒品，它们是我的避难所。即使堕入满身是蛇的幻象，甚至在嗑药时，跟顾铭一次次分裂走远，我依旧在这样的生活里无法停歇。但这辈子我没有再碰这些东西，它们是我的一条线。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因为不想再尝试电击疗法，并被给予大剂量的镇静剂和精神活性药物。 5 再也没有高潮。这是最大的问题。不管我如何摇晃生殖器，不管我做什么事，爱抚了怎样的人，都找不到那种久违的极致快感。有的只不过不冷不热的达到高潮，“现在可以射精了”，就只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即使小腹产生被勒紧的感觉，射精瞬间的解放感永远是可有可无。于是用各种方式做爱也是一样的结果，并不是说射精有障碍，重要的是没有快感。 6 妈的，来个人让我爽吧。 7 大学毕业后，顾雪晴竟然送了我一家娱乐产业的公司。二十二岁就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总，这是上辈子从来没有的，很奇怪，又不想在乎。给我一家公司让我败？她也真是财大气粗。 可能是奖励我和我哥终于掰了吧。 对，我和顾铭掰了，大二开学前。 掰地不是很有面子，但总而言之就是掰了，之后他果然没有再主动找过我。逢年过节一条短信就完了。 偶尔我会听说一些关于他的事迹。他现在挺厉害，再怎么厉害我也不太想听，但架不住老有人往我跟前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千人千面，百花齐放地很。 这些人看中的是我哥，以接近我手段来接近我哥，这些傻逼恐怕不知道我和我哥一年能见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的指头。 为数不多见面的时候，跟陌生人没差，我能绷住，顾铭反正一直是张死人脸，所以还是没差。 8 ＂你不上班吗？＂ 没敲门就打开我的浴室门，我漫不经心瞟了一眼进来的家伙。未经允许就擅自进来。 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坏。而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锁门，但即使不是那样，这家伙也是可以这么做的存在。 ＂……我感冒了。＂ 刚把手伸进正在浸泡身体的水里，女人就砸了舌头。我分明是用灌满热水的浴缸来浸没身体的，但现在的水温却和我的性高潮一样，变得不温不火。她叹了一口气，用湿手捡起掉在浴缸外的烟蒂扔进了垃圾桶。然后随意地问道。 “要给你叫女人来吗？” 9 最近顾铭身边有了个女孩。 有点像林雪。 这让我像吞了只苍蝇如鲠在喉。 10 “叫五六个人过来这里插插那里捅捅，你应该就会高兴起来吧？”荣池慢悠悠地坐在我浴缸边沿，用手探入水里。 个屁。 11 我和荣池没有上过床，她却成了除了我哥慢慢走到我心里最近的地方的人。她的工作室不温不火地开着，还经常来我公司，干脆我就跟她工作室签合同了，我手底下尽是些在演艺圈打滚的家伙，心眼多的员工都以为荣池会是我未来老婆。 没长脑子的人到处都是。 想爬我床的人都是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去赌，爬了我床的人我也还是给了资源。只要是我操了一次的人，不论是投资还是配给，都会尽力而为。 12 除了我以外的家伙都会因为刺激达到高潮，得到极致的快感，没人能理解我所遇到的困境。 “没意思。”我冷淡地盯着她。 女人笑地花枝招展，我知道她是在幸灾乐祸。 “那，我来帮你？”她的手划动着水波，浴缸边沿沾湿了她雪白性感的大腿。 我啧了一声。泄气地将头往墙上靠。 “……完全没意思了，真是谢谢你啊。” 这个女人最牛逼，男人女人她都搞，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一个回头都没有过。比我还渣。 13 荣池长得很美，林雪是那种气质上的美人，荣池就是纯粹外貌技能点满了的存在，她说她外婆是英国人，所以这种杀人的美貌确实很得天独厚。我哥艳福可真好，林雪这片白月光是他初恋女友，荣池这朵红玫瑰是他未婚妻。 因为跟荣池太熟悉了，虽然跟她睡我不亏，跟我睡她也不亏，可一旦想到我跟她浑身赤裸肉贴肉在一张床上翻滚，很好，以后这样在脑子里过一遍，我勃起的鸡巴一定萎了。 “那你还不起来上班？”她冲我翻了个白眼，重新站在地上，“你再不去公司，公司的人都以为他们老板死了。” “我不是在发他们工资吗？” 荣池嗤笑一声，一把扯下挂着的毛巾扔我脸上。 这个女人太嚣张了，我觉得她得寸进尺。 “你看看你哥，人家现在什么地位，你再看看你。”她拿出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除了看到顾铭西装革履出席在某某发布会上的照片，没看清一个字。 我不咸不淡地瞥了荣池一眼。 跟我保姆似的。 “我怎么了我，我不一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吗。” 我不服。 让躺在浴缸里的身体站了起来，走出浴缸的瞬间，水滴落在浴缸外的地板上。因为没有脱下浴袍就进入浴缸，它被水完全浸湿了，沉重的压在肩膀上。我把它脱下扔在了脚边，湿漉漉的浴袍啪嗒掉在了地上。 因为重来了一次，我手上挖掘的大部分电影都取得了稳定的票房成绩。 研究整理好的剧本和企划案，必要时会进行一般的投资，当然也会插手选角。 不仅是那些从制作开始着手的电影，选择其他制作公司制作的电影也是不错的选择。我知道些未来市场走向，有时，我甚至不看导演的履历，不看演员的履历，选择推进多元性的电影。并不是说我没能力，我以前只是懒得做。懒得学习，懒得上班，懒得去在乎别人的想法。 虽然没能取得巨大的收益，但是也在路人中取得了提升企业形象的效果。对不能上映的电影，虽然没有投资，但根据需要，还把它们当作＂把眼中钉串起来送走＂的道具。上个月派一个投资小组的组长去负责一个项目不是没有意义的。用进口外汇弥补损失并不是一件难事。 从制作到发行，再到市场营销，虽然选择了可有可无随波逐流地接手这家公司，但并不代表我工作的比旁人少。相反，大部分的时光都在手忙脚短的工作中度过，无暇休息。也不想休息。 14 桌上是荣池给我准备的早饭，我家的钥匙她也有，随进随出。跟他妈我保姆似的。她就是想我给她当摄影师呗，毕竟我现在多多少少算个老总，老总怎么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给她拍照当打工人呢。 这些都好说。 我烦的另有其事。 吃饭要管，做爱要管，上班要管，比我哥还烦人。 15 “你还是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她说的虽然只是实话，但却像是在我心里扎了一根刺。其实我的神经线已经绷紧了很久。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对一切都觉得厌烦、无趣。一直不就是这种状态吗。听取报告、检阅文件，然后参加会议，整个过程都让我感到厌烦，工作都做不下去。明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依然这么令人生厌。可现在是格外生厌，每当这时我都会去碰无辜的手机。 也许是因为我没能睡好。几天没睡好觉，头疼，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断断续续睡了一个小时，但脑子怎么也不舒服。最终在荣池进来以前，累积的疲劳使我浴缸里昏昏沉沉上睡了三四十分钟，但那样的疲劳是不可能就此消除的。好烦好烦。 “如果你失眠了——” “我什么时候睡的好了?” 虽然她是在担心自己，但我却不能不用尖锐的话脱口而出。我感到疲倦、烦躁、沮丧。即使我知道自己太敏感，一旦有了发泄的出口，就无法抑制心中的烦躁和怒火。虽然我的感情都爆发出来了，但内心却还是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一样烦闷。 “给你介绍了三五十个心理医生了，每一个都得出你是正常的结论，顾呈，你他妈是有毛病吗？” 我斜着眼看她，烦。这些心理医生的手段我比他们还熟，一个个问的问题大差不差，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他背出来。 “女人不想睡，男人也不搞，你有没有一点娱乐公司老总的样子？”荣池说的话也是够三观不正的，我发现跟我一起近的人都挺三观不正的。哦除了唐中中，我不是想着既然哥们发达了那该帮还是帮，可这个逼居然不来我公司，清高地跟什么似的，非要靠他自己。活该他像上辈子一样穷困潦倒。 以为没有丝毫门路的导演是这么好当的吗？ 就烦这种人。 妈的。 又拿他没办法。 16 “也不是没想睡的人吧。”我勾了勾唇，“这样，你把我哥身边那个女人给我送床上，我觉得我就能高兴了。” “……”荣池一言难尽地看着我，最后说了一句，“顾呈，你他妈想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