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野火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五章 醋醋的争执

第二十五章 醋醋的争执

    “你今天不上课?”季屿平躺在床上,愣神的看着寡白的天花板。

    庄亦麟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晒着冬日的暖阳,懒洋洋道:“我去上课了,谁来照顾你?”

    季屿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他本想说叫贺澜那贱人来,但转念一想,如果是贺澜来照顾他,他起码得推迟一星期出院,还是免了吧。

    “这么关心我不好吧?”

    “确实不太好,”庄亦麟想了想:“要么我帮你联系你那个叫祁之颂的大哥,让他来张罗你,有他在,你应该会好的更快。”

    这话本是酸酸的,但听在季屿耳中就变得很是挑衅,他知道庄亦麟狠狠地记着那晚祁之颂的事,对于庄亦麟的死心眼,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起祁之颂?庄亦麟是故意气他,还是气自己?

    季屿顺水推舟道:“如果祁哥能来,我就不会住这大病房了,他一准给我弄个干部病房,单人间带洗澡间那种。”

    果然,庄亦麟触怒了,脸蛋翻红眼睛一瞪:“那你去找他啊!”

    自打中午俩人在病房里互呛了几句后就谁也不理谁了,庄亦麟也不离开,就在病房里闷头玩手机,季屿不知道他抬着手机一下午在干嘛,貌似是在用音乐软件编辑曲谱,完事发在学生群里,然后语音交待几个考级的学生这几天把这段鸣奏曲练习熟了,下星期测试。

    除了喝水尿尿,季屿也没主动跟庄亦麟说话。他也有气啊,昨天他奋不顾身将生死置之度外就为了救心上人于水火,他连命都豁出去了,换来的还是对他质疑的冷嘲热讽。祁之颂这道坎庄亦麟是永远过不去了是吧?

    但老人家有句话说的是真在理,越是怕啥越来啥,季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道坎当天就马不停蹄的出现在自己病房。

    晚上八点多,贺澜来看他的老战友了,两手满满拎着几袋牛奶藕粉水果罐头走进病房,身边还带了一个黄毛杀马特。

    季屿发懵了几秒才看清门口那个玉米头是谁,可以啊,才几天贺澜这厮就带着“家眷”来看他了。凡凡今晚请了假没去呼浪当班,所以也就没化妆,这么看上去除了那鸟巢发型奇葩点,其实他五官也挺清秀帅气的,像个清纯的大学生。

    “季屿哥。”凡凡这声谦卑有礼的称呼叫的季屿除了点头憨笑,都不知该怎么应他。

    屋里的人脚跟都还没站热,病房外有个人就自动自觉的踱步进来了——祁之颂。他没带什么礼物,只是给了季屿一个手机号,让他在医院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跟这人说,不用客气,还强调了一下“任何事”都可找那个人。

    贺澜心中暗叹,妈的,大人物跟他这种小角色就是没有可比性,送“礼”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祁之颂倒也没做出太浮夸的举动,就是跟普通朋友一样嘘寒问暖了一番,表现的也算得体,但他不合时宜问了个极度尴尬的问题:“小季,这大病房人多口杂休息不好,要么我跟他们领导说一声,帮你安排个干部病房,别的不说,起码得安安静静养病嘛。”

    一直站在旁边没吱声的庄亦麟脸都绿了,睨了病床上的季屿一眼,声音嘹亮道:“凡凡!我们出去抽烟!”

    然后凡凡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连拉带拽的带出病房。

    祁之颂不知怎么回事,一脸茫然:“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哈哈……祁哥你坐……”季屿都不知道怎么圆场,还是贺澜这鳖孙赶忙搭话:“他俩是闺蜜,每次遇上总止不住要讲几句悄悄话,不用管他们。”

    好在祁之颂也没太当回事,坐下后倍加关心的问:“我听小贺说你昨晚见义勇为了?”

    季屿只想把贺澜那张狗嘴缝起来,他妈什么都往外说!

    “我室友遇着坏人,而且就在家门口,怎么着都不能不管吧。”

    祁之颂给了他一个大写的赞:“年轻人有胆识有,我很欣赏你!现在还有这种社会责任感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我支持你。”

    季屿笑笑,也没啥好说的。

    好在祁之颂待的时间不长,不到二十分钟就离开了,说是还要去见个朋友,有空再来看他,临走前叮嘱他好好养病,有事一定要告诉他,不能隐瞒。

    贺澜毕恭毕敬的送走祁之颂,回到病房迎面而来的就是季屿凶悍的目光。

    “喂喂喂,你可别这么看我,我也是骑虎难下,”贺澜知道一顿臭骂正等着自己:“他下午来工作室找你,我说你生病没来,他就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去家里看你,我被他逼得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没必要隐瞒吧,搞得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季屿咬牙切齿:“你他妈把他带这儿干嘛?你不知道庄亦麟在吗?你还嫌我事不够多是吧!”

    贺澜跟着就贼溜溜的笑起来:“兄弟,说到这儿你还得谢谢我呢!”

    “谢你妈!”

    “且听我说嘛,”贺澜也不跟他置气,朝门外瞟了一眼,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庄亦麟为什么这么介意祁之颂出现在这里?他俩又不认识,他对祁之颂掌握的那点信息全是以你为介质获得的,他俩就没有过交恶,庄亦麟能这么反感祁之颂,说明什么?”

    季屿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确实,庄亦麟刚才见到祁之颂时那脸比包拯还黑,都快有狗急跳墙的意思了,他对祁之颂为什么这么敏感?莫非真是因为自己?

    这时候庄亦麟和凡凡进来了,庄亦麟显然还没消气,一脸暗怒。大家都很默契的对祁之颂的突然冒泡避而不提,贺澜跟季屿说了下工作上的事,俩人讨论了几个新客户的设计方案和正在施工的工程进度,全程庄亦麟和凡凡都没插嘴,端坐在一旁静静聆听,整体画面看起来还挺和谐。

    贺澜和凡凡走后,庄亦麟一声不吭的打了热水帮季屿擦脸。

    季屿不想再就那些无谓的小事跟他闹别扭,于是主动跟庄亦麟说话,“你不高兴吗?”

    庄亦麟看都没看他,拧了毛巾在他脸上粗鲁的擦来擦去,像是在拿他撒气,然后面无表情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哪件值得我高兴?”

    季屿的脸被他搓的疼,干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吃祁之颂的醋了?”

    庄亦麟怔忪了一下,随即笑道:“季屿,你听好了,你的这个质疑我现在就可以解答。我是烦祁之颂这种自以为经历过腥风血雨就对任何事都胜券在握的自信,我很讨厌这种装逼的大尾巴狼,听清楚没?是烦他,不是吃他醋!”

    季屿才不信,接着不怕死的火上浇油:“如果是这样你就更没理由讨厌他了,人家是对我胜券在握,又不是对你……”

    庄亦麟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好盯着季屿,他表面越风平浪静,就意味着内心的愤怒越波涛汹涌。盯了两三分钟,庄亦麟把毛巾甩他脸上,扭头就出去了。

    “喂……还没擦完呢……”季屿喊了两声没人搭理,确定刚才那话着实刺激到庄亦麟了,他有点后悔,还有点遗憾。

    唉……要你承认吃个飞醋有这么艰辛吗?

    季屿等了个把小时庄亦麟都没回来,他想打电话,手机又不知道搁哪儿去了,关键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只有庄亦麟微信,连他手机号都没有,糟心……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季屿尿急的没办法,只能自己慢慢起身,杵着床沿艰难的下了床。

    身子一动伤口就拉扯着疼,他咬着牙继续挪动,突然脚下一软猝不及防的就往下跌,就在他做好伤口撕裂的心理准备时,一个人倏地从门口冲到他面前,眼疾手快的把他架了起来。但由于他自身体量大,那个人就算使尽全力搂住他,还是被坠的一个踉跄,差点连带着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庄亦麟毫不客气的骂道:“谁让你自己下床的?”

    季屿整张脸都捂在庄亦麟胸前,那股好闻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本人的体味沁入鼻腔,异常神清气朗,但同时伤口剧烈拉扯带来的疼痛也让他龇牙咧嘴。

    “我……我想去卫生间。”还好意思问他,自己一声不吭砸下毛巾就失踪了,连个交代都没有,还有脸责怪他?

    “你就不能等等啊?”庄亦麟边咒骂着,边像抱只大型玩具熊一样把人抱到床边坐着休息:“小屁孩尿尿都还能忍三刻呢,你着急什么!”

    “怎么还是我的问题了?”经过刚才那一摔,季屿连说话都大喘气了,身上渗出一阵冷汗:“你跟我说你去哪儿了吗?你、你告诉过我你今晚回来吗?你有让我等你吗?占着自己完好无损欺负一个躺床上的病人,我……我窝不窝囊啊?”话说到这,季屿真是有点气伤了,庄亦麟就是欺负他行动不便,太损了。

    庄亦麟一时语塞,没话反驳了。

    他承认刚才自己确实是一时气愤扭头就跑,但……但他真没有要扔下季屿不管的意思,他只是回去给他收拾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他捡起刚才滚落在地上的旅行包,前一秒的嚣张气焰没了,低声说:“我回去给你收拾换洗衣服,我合计着你没那么快想嘘嘘,不是临走前才去过一趟么……”

    “我肾不好。”季屿没好气道。

    庄亦麟翻个白眼暗叹:就你还肾不好?

    休息了几分钟,他搀着季屿龟速挪到卫生间,季屿一只手担着他,一只手扶自己的鸟开始尿尿。

    庄亦麟睨着他半垂头的大鸟,这玩意儿就算没有被唤醒,看着也是满满当当一大包,这尺寸真是童叟无欺啊!

    他忍不住戏谑道:“我看你连站着都费力,要不要我帮你扶鸟?”

    他原本的一句玩笑话,却被病人当真了,季屿把尿憋回去,松开手,偏头看向他坏笑道:“那就有劳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