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总攻系统)盗版万人迷剧本如果苟到目标在线阅读 - 31【旧历】捏造爱人23(恶犬失败!)

31【旧历】捏造爱人23(恶犬失败!)

    子弹般的袭击快的让人难以反应。提摩西呛了几口水,短短看清钳制自己的人是卡泽勒时,他只觉得荒谬。气都没有来得及生,只有莫名其妙和惊吓。

    对,惊吓。卡泽勒的速度快的吓了提摩西一瞬,可提摩西却没有在执事长身上感受到杀意。

    一点杀意都没有,甚至在溢散的精神力里回馈过来的情绪中还有一股,一股——姑且定义为尊敬都不足以形容的爆表快乐感。

    完全就是为了惊吓而进行的袭击似的,简直让人莫名其妙极了,提摩西生气前脑子都顿了几秒钟。

    ?

    ??

    ???

    一头雾水归一头雾水,等提摩西身体反应跟上来以后,怒目的年轻伯爵抬腿就踹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雄虫一脚,做足了一个突然被袭击生气的发火姿态。

    该打的还是要打。

    在水下,提摩西赤裸着身躯,身上只有一层薄薄如膜一样的虫甲覆盖住了关键位置,手臂一侧的虫纹霎时弹出倒勾般的弯曲骨骼甲,刀一样的就顺着卡泽勒的腰侧钉进去。

    卡泽勒在染上自己血液的池水中没有还手,他只是更用力的去亲吻提摩西,银色的瞳眸里是不顾一切的狂意。好似提摩西用骨骼刀破开他的肋侧,挖进了内脏中去,也不能阻止这个即将结束的吻。

    卡泽勒为了让提摩西张嘴,空出一只手去掐年轻伯爵的下颚骨,又用力又粗暴,强硬的掰开了一条缝隙,舔了进去。同时钳制主人的姿势却因为这个举动失衡,被反抗着给了他腹部一拳的提摩西直接狠戾的咬掉了半块舌肉,卡泽勒只来得及抽出伸进去的那截指骨。

    下一秒整个浴池像投入了炸弹,水花四溅,浴池的瓷面贴片与砖地被缠在一起一来一往交手的虫族打碎,动作之大,力道之足,每落一次力在浴池中,都会落下一大片碎裂成蛛网般的地层塌陷。

    刺耳的摩擦声吱吱作响,那是提摩西布满倒刺骨骼甲的尾勾甩在卡泽勒手臂一侧虫纹弹出的骨骼刀对撞的声音。名词上是骨骼甲,实际上虫族的甲硬度堪比金属,部分高基因虫族的原始骨甲更是可怕,超越了金属强度,仅仅放出来就已经是凶器了。

    浴池的水全部漏了出去的这个短短时间内,卡泽勒失去了一开始的速度优势,他没有在一击成功的情况下,直接废掉提摩西的行动力就已经输了。

    他的手侧骨骼甲在和提摩西尾触骨骼甲相撞的那一刻,直接被削掉了三分之!当同样神经反应出色,体能超强,还有超强精神力做外挂来预判走位的原始虫族打起架来,拆家都是轻的,分分钟拆地基起步。

    他们起手不过两分钟,这间浴室就已经被打穿了地板。

    提摩西的私人领域在的这座摩天大楼,明面上是只占据了顶层套间,实际上顶层以下20层的范围都属于提摩西——哪怕只是个可能性:如果原始虫族在私人宅邸发生了械斗。

    哪怕只是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后的意义都代表着大范围的地基,城楼会被损毁。这还算好的,坏一点的是倒霉的卷入了高基因虫族的械斗中,如果撞上有杀戮豁免权的大贵族,死亡对他们而言只是个数字。

    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为此,提摩西长期待着的宅邸与住宅都采用了专门配置的建筑材料与稳定性建筑构架,且周围百米内都不会有不长眼的虫族集聚地。以至于现在提摩西和自己的执事长在私人领域里打的都拆了两层楼的地板,整座酒店都没有虫族察觉到。

    其建筑建构的稳定性之强,极其优秀且超星级的隔音材料,不夜港之城,老灾后重建专家了。

    2

    被暴怒的主人反手摁着锤了一顿,不止是嘴巴流血,卡泽勒身上的一侧肋骨也被提摩西挖断了一根。但沉默的银发雄虫能忍,比这更疼更可怕的伤势都经历过,如果这只是亲吻的代价,卡泽勒能在自己全身骨头都被提摩西打断之前——再亲个他几次。

    卡泽勒也并不是全无优势,他的优势在于自身早已二次觉醒许久,身体骨骼发育达到了虫族巅峰期,与超出主人数倍的对敌经验。

    而另一方,阿T却不能用超出人设外的武力值直接鱼塘炸鱼,现在的提摩西还未二次觉醒,骨骼还处于一次觉醒的强度,等他二次觉醒后,进一步强化基因骨骼塑型,完全发育自己的虫甲,哪怕是卡泽勒这种专精速度的暗杀者,在他手里都不一定能撑五分钟。提摩西远远不止体质强,他真正的底牌是强盛的精神力。

    现在,相对来说,提摩西的力量与战斗技巧上比不过久经斗兽场,专精杀戮的执事长卡泽勒,在提摩西保持自己该有的水准下,他们打起来都无法重创对方,被重创的只有装潢豪华奢靡的浴室地板和水池。

    提摩西在戴着精神力抑制器的情况下,用溢散的稀薄外放精神力做的预判不够及时,往往刚预判完卡泽勒的走位,执事长的腿已经鞭子一样的甩过来。

    卡泽勒是没有杀意,但他也没有留手。

    他们缠斗在一起,一时间谁都没办法成功在瞬间压制谁,只要还有空隙机会,无论是提摩西还是卡泽勒都能在下一个动作里抢回属于自己的优势。

    卡泽勒是速度快,提摩西是力道重。

    两位身高马大,力道超标,动作快又狠的战斗型雄虫打的像一锅烧开的油进了水,浴池残留的水被他们甩的到处都是,地板墙体承重柱在他们的体术对搏中脆弱的像纸糊。年轻的伯爵脸上还带着惊怒的冷戾,带毒的尾勾在动作相缠稍占上风的一个短瞬间,想都不想就往卡泽勒的一条大腿上缠上去想要勒紧。

    他们都用了绞技,卡泽勒的手顺着提摩西的胸膛绕过去,勒住了年轻伯爵半边肩膀,差一点就能靠近提摩西的后颈了。

    那条甩尾的尾勾触角力道之大,在空中甩出一声炸裂的破空风声,瞬间就缠上了卡泽勒的一条腿,尾勾上狰狞的骨骼甲呈现倒刺模样,一旦收紧了缠绕起来,只需一秒多半毫,就能搅烂3A军用级别的钢筋。

    银发雄虫没有溢散精神力外挂般的预判,全靠自己的经验与极强反射神经,在那条粗长狰狞堪称毒器的尾鞭缠紧他的小腿之前,顺着提摩西甩尾的力道方向踢腿,卸掉了那股破势汹汹的可怖力气的同时一脚把提摩西的尾巴踩在了地上,将提摩西扯了个踉跄。

    银发的雄虫快极了,趁着提摩西被遏制的一瞬,欺身上前,抓牢提摩西的手臂整个人轻盈的不可思议,荡秋千似的翻身骑在了提摩西的背后,那双有力的大腿并在年轻的伯爵脖子,剪刀一样卡住提摩西!

    力道之大,卡泽勒藏在西裤中的双腿这一刻紧绷出的肌肉全然撑满了西裤的缝隙,两条大腿如蛇如绳。修长,坚硬,带着韧劲的肉感弧度,全然是一股充斥着纯粹力量美感的狂意美学,只要这个大腿绞杀成功,提摩西会瞬间丧失超过70%的行动力。

    这一刻卡泽勒是认真的想要废掉提摩西的行动力,在短短几分钟的交手内,他知道,清醒的提摩西没法轻易被接近。

    【把他弄昏,你难得不想再亲亲提摩西的后颈吗?】

    一个稍微年少一点的声音在银发雄虫的脑海中响起,重叠,嗡嗡作响。那是过去那个没有名字的少年战奴的声音,转瞬间,与一个成年后低沉的声音重合。

    那是卡泽勒自己的声音。

    这双用力绞紧的大腿给提摩西带来了点真正的,属于死亡的压迫感。这一招未必能当场带走一位原始虫族的生命,可丧失行动力在所难免。一旦丧失行动力,眼前还有个因不知名原因突然发疯的袭击者。提摩西从不让主权流出自己手中。

    未知的后果让提摩西认真起来,比起操人设失败OOC分评,提前被土着击杀强制弹出任务世界,那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年轻的伯爵神色变化了短一瞬,刹那用了超出该有的人设武力值速度,手臂暴起用力,整条苍白手臂暴起青筋与猩红虫甲,刀一样锋利的撕裂空气,快过了卡泽勒能反应的极限。

    他反手瞬间就将自己背上的雄虫掐着脖子拖了下来,只需要一个手肘撞击,提摩西手肘上的骨骼甲利刃现在就能割下这只以下犯上的雄虫头颅。

    下一刻,阿T的系统界面弹出了OOC警告。

    操。

    提摩西简直背腹受敌,情况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他那必胜的一肘击在砍下卡泽勒头颅前,歪了歪,钉在了伤痕累累的地板上。本就承受了不少撞击的地板被提摩西这一下直接打穿,坍塌的厚实地板又多了一层

    浴室里狼藉一片,一地都是承重柱与装饰用的柱子碎裂的石块,并杂着水,不知道是被打穿的排水管道还是水管漏出来的。他们摔了三层楼,第一现场的水已经开始顺着碎裂的天花板漏了下来,小雨一样浇在提摩西与卡泽勒身上。

    检测员工OOC程度是主系统的管理员权限,为了防止有员工在进行任务途中,以私情影响任务进度,扣到一定分数就会被设定好的程序强制弹出。

    比起角色死亡,OOC扣分制度也不过是钝刀子磨肉,说到底还是会死,进而导致任务失败。

    这他妈得扣我多少分!社畜阿T掐着银发雄虫的脖子,将人掼到地上,洁白干净的大理石面瞬息被卡泽勒的身体压出深坑。这一下提摩西出手过重,卡泽勒的身体强度比地板硬,可对冲之下的那股劲太强,银发雄虫的脑袋在提摩西这一下子中,被砸出了血,属于虫族的过人耳力下,那几声骨头碎掉的声音明显极了。

    卡泽勒的基因劣变属于异能力与繁衍携带性一方,他的体质强度非常优秀,一句佼佼者都是少的。提摩西能和专精杀戮体能的卡泽勒打得有来有往,但是提摩西一击必杀对方,就超过了。

    OOC警告窗又弹了一次。

    作为主人的提摩西当然能处死以下犯上的执事,可绝对不是以超出现在人物该有的武力值去下手。

    阿T内心啐了一声,放了个破绽给对方。

    下一刻卡泽勒反击,行动同时银发雄虫闷哼一声,唇边溢出更多的深色血液,他的内脏被提摩西狠厉的力道震碎了一部分。

    可怕的是,卡泽勒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他的行动力甚至都没有怎么被影响到,双腿一缠,就绞住了提摩西掐着他的手臂,大腿一绷,顺着那股来自提摩西的可怕力道方向绞紧,整个人借势快速的缠到了提摩西的身上去。灵活的不可思议,双手缠绞在提摩西的脖子上,试着用强制窒息来得手。手臂用力上提的那一刹卡泽勒没克制住,面色痛苦的大口呕了一口血,红色的血顺着提摩西的脖子与肩膀流了他一身,到底受伤的内脏和骨头还是把银发雄虫的身体内部搅的一塌糊涂。

    再没事人,身体上的应激反应还是存在着,就这样了,卡泽勒还沉着脸色,试图将提摩西勒晕过去。

    提摩西在这个瞬间衡量利弊,没犹豫,他就借此显现刹那的弱势,准备打假赛。以防万一,用尾触顺着卡泽勒的腰身缠紧,就等着待会失去行动力后,看看这位突然放水的执事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按照这个世界对基因的追捧,卡泽勒是想喰食自己?亦或是和哪家纯血家族达成了共识,来夺取自己身上的脊髓液和基因?提摩西阴谋论调着把所有权势倾轧都想了一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一位忠心耿耿的执事反水成这样决绝。

    那副凶戾的全神贯注模样看样子死犟,就是要把自己的主人摁在地上动不了才罢休,像咬住猎物的狼,只有死了,才会松开咬住猎物的嘴。

    硬碰硬的情况下,提摩西太容易因为应激反应用超出人设该有的实力强杀对方,扣分都得扣死。

    硬的不行,来软的。

    真软下来玩心计,谁赢谁输不一定。被意外情况弄出棘手情况的局面还没崩,还有得救,提摩西很快调整好心态,撇掉了耽美世界不需要心计的自大。现在满脑子的都是权谋阴损计策刷屏的x点员工原地复活,撸着袖子就准备告诉背主的从属。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3

    当卡泽勒选择朝主人出手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停止下来,结局会不美好,一定会不死不休。

    可以说卡泽勒选择攻击提摩西,已经存在了一部分的自毁倾向,一切依托提摩西而生,当他的一切不再需要他时,灭亡已悄然而至。

    但是真当卡泽勒将提摩西勒到短暂窒息而导致对方失去强硬的行动力——他将身体软下去的主人压在身下时,卡泽勒反而顿住了,决绝的狠戾还残留在那张异色肤的冷俊面容上,那是崩坏前的狂欢。

    现在,倾溃的一切突然被摁下了暂停键。

    他从没想过成功,至少没想过自己能够如此完全的让主人失去行动力。此刻卡泽勒突然注意到,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提摩西手上食指戴着的一枚戒在亮红光。

    那个是,主人的精神力抑制器?

    啊,他想起来了。在前不久,赛利安大公的一次强制关主人禁闭时,申请了一枚高强度的抑制器,直接将属于提摩西异能的精神力压到了只剩可怜的3%。

    临近二次觉醒,提摩西的精神力挂钩理智,如果混乱太多次,就会成为许多发疯到后期只能被军队格杀处决的原始虫族之一。以保护,以监视,以看管之名。赛利安大公合法的又一次将自己的掌控欲施加在了自己弟弟身上,太过合理,哪怕提摩西的性格偏向冷淡,没有任何暴走屠杀虫族的案底,可前科无数的原始虫族没有信誉。

    这枚抑制器指环不仅是保护,还是屈辱。

    现在,在卡泽勒的这场袭击中,成为了压垮提摩西的其中推手。

    提摩西·伯恩斯是很强,有着一具充满无限可能性的躯体与天生庞大的精神力,唯一的弱势就是年轻且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贵族。

    与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卡泽勒不同,卡泽勒每一次作战都倾尽所有,尤其是这次,信念如铁。

    如果仅仅是靠纯粹的体术搏斗,现在的提摩西略输专精杀戮的卡泽勒一筹。

    想通这个关节的卡泽勒骤然愤怒起来,明明是罪魁祸首,现在却又如此的为自己主人身上的不公而愤怒,又为主人身上存在的弱点而担忧。

    几分钟前,他的主人还在他身上留下了道道深刻见骨的可怖伤口,现在他却如此真心实意的在为主人考虑忧患。

    卡泽勒跪在地上,将半昏迷的主人抱近自己怀中,像母亲搂抱着自己孩子,又或是想要藏起一件不想让人发现的宝物。怀抱的动作充满了保护欲,那一头束得整齐的银发有些乱糟的披在西装肩头,卡泽勒微微低头,就有几缕银发落在了提摩西一侧的脸颊上。

    提摩西的身上和脸上都有一些血液沾凝,那不是他的,属于卡泽勒。执事长用手将主人脸上的血液擦拭掉,低头亲吻了一下提摩西的唇,苍白的皮肤上那张淡色的唇染上了卡泽勒唇上的血液。

    又红又艳,像个烙印。半睁着眼,因为短暂窒息现在脑子还沉浸在半昏状态,神色有些空茫的年轻伯爵被自己疯狂的信徒藏在怀中。钳制着手脚,用血,用舌,用手一点一点的烙下自己的印记。

    一直沉默着的执事长这时才出声,很轻,是在笑。

    “谢谢您,谢谢您。”

    .....打假赛的提摩西装的很辛苦。

    你们这些虫族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4

    一时间,打得乱七八糟的损毁现场安静了下来。

    打假赛的提摩西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卡泽勒下一步的动作。银发的执事好像已经达到了某个目的,就这样跪在地上,在一片碎石瓦砾,残流败灯中抱着提摩西发呆。

    准确来说,卡泽勒是看着没有反抗动静,安静半敛目的主人的脸发呆。

    这是一个很短暂,又很温柔的时刻。好像卡泽勒真的短短地拥有过提摩西一小会,如此和谐,如此平稳,梦都不敢这样做。

    估算着自身恢复力,提摩西适时的清醒过来。

    他没有动,就这样躺在卡泽勒的怀里,愤怒已经在上一场打架中发泄了不少。现在的提摩西冷静了下来,是一种源自于知晓自身价值,且掌握主权的谈判平静感。

    提摩西问,“他们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卡泽勒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除了您,没人能够命令我。”

    提摩西很短的嗤笑了一声,他的手现在还被卡泽勒钳着,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态度。

    “但你不会放开我。”提摩西说话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到自己嘴里,他顿了一下,露出个洁癖被冒犯到的表情。

    “.....”卡泽勒没有回应提摩西的话,只是伸出手去帮主人擦干净了唇上的血。然后,他们对上了视线,年轻伯爵的绿眼睛里有沉思,怀疑,与很小一部分的趣味心起。

    旧历虫族就是这样,哪怕打得要死要活,但大多数热血上头的厮杀者并不害怕死亡。他们更害怕无趣和弱小。

    尤其是提摩西这种性子看着冷淡,实际上遇到有趣事情就会像充电了一样起兴趣,进而满心都扑到那边,直到完全掌握了解了才会淡下心头的类型。

    哪怕自身被钳制,凶器一样的尾触骨骼甲让卡泽勒用自身一侧的骨甲压制着,十分有技巧性的卡在了提摩西的骨甲每一节缝隙中。

    提摩西的尾触骨骼甲存在缝隙,便于收拢和张开尖锐的倒刺,在收拢和张开的间隙会露出小截里面皮肉软骨的一部分,是个弱点。

    现在卡泽勒就用自己手肘的骨骼甲卡住了这个弱点,不让提摩西动尾勾,那条长尾巴只能盘在地上窸窸窣窣的拖动,尖锐的外骨在地上磨出令人背脊发凉的碎音。

    这代表着提摩西对卡泽勒叛变的想法产生了兴趣。

    卡泽勒跟了提摩西那么多年,同样也知道主人的这项癖好,他隐隐有种事情要发展成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于是卡泽勒选择做些什么来遏制这个走向。

    沉默的银发执事先是顺着提摩西一侧手臂轻轻的向上抚摸,停在了肩周的关节处,做出了个要弄断提摩西一只手的预兆感。

    完美的钳制绞技在卡泽勒动手的那一刻失效,可提摩西却没有行动,反而是颇有兴致的看着卡泽勒会怎么做。

    “真的有这个决心了?”

    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已经卡住了提摩西的关节,开始用力。

    “在我给予你的信任与宽容后,接受我说出真后悔买下你这句话。”

    戴着白手套的手一直很稳,这一刻却因这句话颤抖了一下,力劲没有消散,可再也无法使劲更重的去折断提摩西的手。卡泽勒的手贴在提摩西的肩上,久久没有再动一下。

    提摩西笑了一下,囚徒姿态根本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身狼狈也不能掩盖年轻伯爵的姿态,他被狩猎者关在怀中,手里却牵着狩猎者脖子上的绳。

    唇舌轻轻一碰,那条链子就变成了提摩西的语言,蜘蛛丝一样缠在了卡泽勒的脖子上,在沉默的空气中,慢慢缠紧。

    提摩西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正在慢慢向外渗血,湿黏黏的洇湿了自己。那是卡泽勒身上被他毫不留情剖开的缝,流出血液与内脏的碎块,夹杂在卡泽勒的血液中,一同流出来的还有提摩西从未在卡泽勒身上见到过的一面。

    年轻的伯爵饶有兴致的看着沉默不语的执事,那种异色肤的俊脸上是他熟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银眸却热烈的像第一次接触生命。

    很矛盾,像一尊石像突然有了生命。

    “你真的觉得打断我的手脚,把我带走这个念头能成功?”

    沉默的人收回的手覆盖在了提摩西的嘴上,卡泽勒不想听,可提摩西抬起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时,他也不想拒绝。

    充斥着战意与怒气的紧张氛围早已消散,提摩西现在完全可以抓住卡泽勒心神不稳露出的破绽,直接掀翻对方,但他没有。

    他半躺在卡泽勒的怀里,手中无形的链已然锁紧了恶犬的脖子。

    “为什么不想听我说话?”

    “你不怕我杀了你,却害怕我即将要说的话?”

    “阿哈。”提摩西从喉咙里哼出个音,疼痛和伤势对他这个等级的虫族来说,微乎其微,年轻伯爵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像是比较在意执事长脑子里在想什么。

    对年轻的伯爵来讲,未知更吸引他。

    “让我猜猜看。”

    “首先,你想标记我。”

    “但这个选项在现今社会里是怪异的,不合常理。”遇到感兴趣的事情,提摩西总是有无限的耐心,好像过去那个对高塔外一切都好奇的少年又在这具成熟的身体睁开眼。褪去了一层冷淡的外皮后,提摩西推测卡泽勒的想法,有趣的像在拆一件未知的礼物。

    “但这并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想法,是什么改变了你。嗯?”

    “.....”卡泽勒抿着唇,唇线抿成一条收敛的缝。但提摩西却伸手去摸那条唇缝,指尖轻轻的就剥开了卡泽勒的唇,一点力气都没有费。牵着绳子的人笑着说:“你甚至学不会拒绝我。说。”

    卡泽勒翕动着唇舌,无声的说了几次,才有声音从那张嘴里出来。干涩又艰难,总让人以为他苦咽了一把碎石,每一句说出的话都是石头碾磨着喉咙,混着血似的吐露。

    对着主人,对着提摩西去主动剖析自己的妄想,那实在太过为难愚忠的犬。即便哪怕说出来对他代表着上刑,卡泽勒还是遵从了主人的命令。

    “...是您。”卡泽勒说的很艰难,他的喉吞咽了一次口水,咽下口中的血,被提摩西咬去半小块的舌已经在强大的自愈力下生长了回来。可现在的卡泽勒却像被提摩西撕下了一部分的保护壳,正在颤巍的对着主人露出石像下柔软的肉来,跪在地上,亲手挖出自己的伤,让他的主人肆意的参观评价。

    “如果...”卡泽勒的额头上有血在往下滴,那是提摩西抓着他掼摔时摔破头的伤,洇洇的弄湿了卡泽勒大部分银发,此时正顺着他的脸颊下流,似泪一般。

    “..您没有变,一直都是那般...”卡泽勒说的很艰涩,“我也...我必须要变...”

    他幅度很轻的在摇头,面色是平静的,只有浅色的眸子中透露出痛苦与茫然,那是一种找不到路的沉默无措。

    “一切都改变了。我必须跟上您。”才袭击过主人的恶犬此刻看上去有几分可怜,低着头,高大的身子挎着肩,伏在怀中人的肩上,成了找寻归路的败犬。

    “....我必须,必须...”银发的执事反复的说着,词不达意又颠三倒四,一点在外的精明都看不见。当距离实在超过太多,所拥有的一切都没办法为自己带来优势,卡泽勒仅剩的表述就只剩下了这点笨拙的祈求。

    “说谎。”提摩西给了他一巴掌。

    卡泽勒闭上了嘴,被打歪的头慢慢转回来,脸被提摩西戴着的戒指刮出了血痕。他动了动唇,再也辩解不出第二声。

    5

    “一个谎言能弥补什么?别让我觉得无趣,卡泽勒。”

    “你把什么藏起来了?想标记我,这是个愚蠢的想法。你没有那么天真。”那几句近乎以假乱真的诚挚解释让期待点有趣东西的年轻伯爵面露不愉,他收紧了手中的绳。

    “你没有那么天真,卡泽勒。标记我只是个假象,你真正想要的是通过这项选择得到的权利。”

    “标记,有趣。标记在泛性解释中代表主权的掌握,我掌握你时,我做了什么呢。”提摩西说着,与其是在问卡泽勒,不如说是他正在明目张胆的用语言来扒开卡泽勒的内心,寻找那份变异点。

    “你不想要我的权利,却还是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注意?目光?心绪?不。”提摩西否定掉自己的猜测,“不,我掌控你时,会看着你,欣赏你。对了,是这点,就是这个。”

    “你想要我非你不可。哈,手段太差劲了。”对于一位拥有东西非常多的伯爵来说,提摩西根本没有对什么东西出现过稀少,得不到的概念。

    “对你来说,你清楚知道你是可以被替换的存在,你不够珍贵。卡泽勒,你在害怕的是这点。”提摩西挣开了卡泽勒的手,此时他坐在卡泽勒的大腿上,离执事的脸很近。

    “你想要我,但你自卑,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你没有胜算。”

    卡泽勒看到主人绿色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那是他的倒影。这是第一次,卡泽勒在提摩西眼中看到如此唯一,只有自己的样子。

    身上的壳正一层一层的被剖开,卡泽勒却如此希望此刻就这样被停驻,停驻在提摩西眼里只有自己的这短短几秒钟。

    “你什么都是我的,你拿什么和我斗?卡泽勒——?”

    “怪别人总是比怪自己更加顺利不是吗?”

    “我变了,不。卡泽勒,你只是藏不住了。”提摩西伸出食指点了点卡泽勒染着血渍的唇,“想让我看着你,想要我一直依赖你,想要我离不开你。可你什么胜算都没有也要露出獠牙,真蠢。”

    这句话仿若致命武器,是最后一击,比任何带着杀意的拳头与骨甲都要可怖。卡泽勒闭上了眼睛,他们谁都知道这个钳制已经不管用了,但谁都没有动。

    卡泽勒伏在提摩西赤裸的胸膛上,明明他才是捕猎者,甚至已经咬住了猎物的喉咙。

    但他的猎物仅仅只是笑着亲昵的点了点他,卡泽勒便再无力气去强硬。

    一切都被挖了出来,卑微的,畸形的,怪异的情绪如晒在光下,无处可藏。

    “...我。”卡泽勒干涩的说,“...我可以负责更多。”

    “更多,更多...让您开心的事情。”他干涩的声音如同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与力气,从肺腔里痛苦的挤出来,颤颤巍巍的将自己肮脏的爱奉上。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叫做爱,那只是一腔的念想,一腔的欲望。那是过去没有名字的幼虫,那是成了提摩西所有物的战刀,那是拥有了一切体面的执事长卡泽勒,那是一颗卑微的心。

    “我想要为您服务,一切。”

    “一切。”

    6

    “我拥有一切。”提摩西说,“远比你能做到的更多多。”

    年轻伯爵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摸了摸卡泽勒的头,引导着对方。

    “你还能给我什么呢?”

    “你的权利,你的体面,甚至是你的身体和骨头中的机械都属于我。你还能给我什么?”

    “我的...我的心。”卡泽勒喃喃的说道,“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一切自由。”

    “请为我这虚无的一切也套上枷锁,主人。”

    年轻的雄虫听到这句突然因此睁大了一瞬眼睛,他看着满目小心的执事,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些炽热的,盲目的,比忠诚还要沸腾的存在。

    “...真的存在。”年轻的雄虫好似亲眼见证了什么虚无之物的诞生,他不可思议的低喃了几句,又看了卡泽勒几眼。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无法理解情爱的原始雄虫被唯心主义正面拳击,自己都怔了一下。卡泽勒用他的愚蠢,蛮忠,和几近燃烧一切的奉献让正在初尝感情世界的提摩西感受到了——所谓爱情这项虚无之物的真实存在。

    不然真的难以解释为什么卡泽勒会在拥有了80%虫族一生都不可能获得的一切后,叛变。还是一场初心根本不是谋杀主人,开始就已经看到失败结果的叛变。这个叛变来的荒谬,叛变前愚忠的恶犬所拥有的一切还会随着他的主人从伯爵进阶为大公后,变得更多。

    权利与利益上,已经没有任何虫族能向提摩西这样放权与宽容得如此大方了。

    搞坏卡泽勒脑子的只会是另外一个想法,再不可思议,当选项只剩一个时,那它就是真的。

    提摩西在卡泽勒身上看到自己所研究的唯心主义的另外一面。

    玻因斯特曾对他说过,爱是一种操控人的手段,甜蜜又引人坠落。

    但提摩西此刻看着卡泽勒,他意识到。不。

    爱情的另外一面该是贪婪,是最无知最蛮横的幼虫,幼虫的心中没有一切制度,只有最初始的欲望。

    那就是“我的”。

    只有贪婪才会让一个理智的大脑混乱,涉险,只为得到更多。

    提摩西一直都想要这个,是他正在学,正在接触的‘新武器’。

    “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提摩西平静的问。

    “所有。”卡泽勒抬起头,与坐在自己腿上直起腰的主人对视着,仰望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提摩西,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所有。”

    提摩西伸手解开卡泽勒的领结,顺着那即使在异肤上都有些明显掐痕的脖子摸过去,点了点卡泽勒的后颈。

    “知道那些雌虫是怎么取悦我的吗?”

    “想要标记?学的够像,我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