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奔赴扬州

    当然韩墨对眼下颇为动荡的时局并不甚了解，自始至终他都被江湖琐事纠缠得脱不开身，如今在艳扬天意外引导下重新踏入世俗，也了解到如今世道早已改天换地大变样。

    回想起他在长安客栈偷听朔枫跟阿齐郎会晤的内容，再想起数月前小圣贤庄对战黑水第一勇士哲也，韩墨就算是再愚笨，也了解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阿齐郎有备而来，故意为之。几经思虑，韩墨冷眼哼道：“手下败将不足为虑。”

    耶格尔听他语气狂傲，没起杀心，也没把他们靺鞨人放在眼里，忙不迭是地挥手率着部下连滚带爬策马离开了。此刻的韩墨还没接触到战争，没了解到战争的残酷，否则他绝不会放走耶格尔等人了。

    墉城街道上，两边百姓纷纷感到唏嘘，韩墨穿插人群之中，他还是想寻觅艳扬天的踪影，对方现在已经彻底疯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好，总归内心隐隐抱着几分复原的期望，所以无论如何，先找到本人再说。

    结果他在墉城逗留了整整五天，还是没寻到对方半分踪迹，民间关于战火蔓延一事讨论得如火如荼，不管是酒楼茶肆，还是大街小巷，哪怕不用韩墨刻意打听，也明白现在战事接近到了白热化。

    原本只有阿齐郎麾下七部长之一的蒙津率兵攻打扬州，久攻不下后，阿齐郎率领鹿汗儿，胡可图还有哲也连夜援助，更遑论三天后就连耶格尔也汇聚一起。七部长，短短一周之内集齐了四部，在如此强势突击的情况下，扬州守城大将秦砚也感到力不从心，守城将士死伤无数，扬州百姓人心惶惶，原本以为一拖再拖，总归能拖到朝廷派来援兵，结果迟迟不见人影。

    千里之外，朝堂接到扬州告急的消息，主和派还在兴风作浪，以左相周涛为主，不停在皇上跟前吹耳边风，认为此次同以前一样，只要投降，照样能保朝中片刻安宁。谁知皇帝听信了谗言，决定派使臣前往扬州议和。

    面对如此没有骨气，又生性懦弱的皇帝，忠臣良将敢怒不敢言，哪怕右相范晟竭力主战，还是会被朝野过半的主和派压倒下去，早朝后，朔枫被气得咬牙顿足，恼恨皇帝无能，恨不能亲自飞奔前线，与将士百姓共存亡。

    绵阳宫，他度步来回不下数十次，终于按不下心口的怒气，提着剑步履匆匆欲往外走，正当他越过门槛，作势挥袖离开，太傅郑殊良携同兵部侍郎徐沧，内阁学士裴冕疾步赶来，迅速拦住他的去路：“殿下这是何意？”

    朔枫面无表情道：“我要出宫。”

    郑殊良拱手相谏，苦口婆心：“紧急关头，殿下且不可意气用事。”

    朔枫闻言勃然大怒：“国家危难关头，我岂能独自苟活！”

    郑殊良掀起衣角，颤然下跪，神色坚定道：“殿下爱国之心日月可鉴，正是因为如此，太子定要顾及全局，千万不能授人把柄，否则你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没了。”

    朔枫听完他的话脚步踉跄，后退半步，最终扬天长叹，黯然转身回到宫中。

    郑殊良见他肯听劝，在裴冕跟徐沧的双双搀扶下勉强起身，然后进入绵阳宫。

    朔枫把手中的佩剑放在桌上，然后满脸阴沉地坐在桌边，背对众人。

    郑殊良挥了挥手，在场宫婢太监鱼贯而出，独留裴冕跟徐沧二人，然后继续相劝：“太子藏拙二十载，不该意气用事自毁前途，别说你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就算是范丞相，斐将军等人，又有哪个是周涛等人的对手？”

    朔枫恨得攥紧双拳不甘回话道：“还不是冲着太后替他们做主，才敢为所欲为。”

    郑殊良娓娓劝道：“你明白就好，那些人全部都是太后党羽，敢跟她斗都没好下场的，上任右相李怀安就是因出言不慎而遭到周涛等人弹劾罢黜。若是你在风头浪尖上多生事端，少不了针对于你，你羽翼未丰，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朔枫有心无力叹息：“难道我就这样弃万民于不顾？”

    郑殊良无奈道：“老臣知道你上次为了拖延靺鞨部落，私自出宫会见阿齐郎将军一事，你想救国救民的决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时机未到。”

    朔枫听他说起这事就来气，一边是阿齐郎手段强硬，一边是皇帝生性懦弱，就在派遣使臣前往黑水都督府的路上，阿齐郎言而无信，转而挥兵扬州，气得他矢口打断：“别提了，这阿齐郎实在可恨，父皇又实在可悲，为了苟命就连放弃尊严的事情他都肯去做。”

    郑殊良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这嗓门儿可再大些？人家都费尽心思的想抓你把柄，你倒好，直接给人家送人头？”

    裴冕知道朔枫满腔怒意，也不得不出来相劝：“太傅所言有理，殿下都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一时半刻，眼下你同那帮人作对，无疑蜉蝣撼树，螳臂当车，还是老老实实静观其变的好。”

    徐沧也劝道：“虽说扬州告急，老臣也听说当地有义军起义，倘若秦砚利用得当，我等再去恳求皇帝放斐将军出兵，想必援助不是问题，就看能否保住扬州了。”

    朔枫听完他徐沧的话，忍不住心生希望：“你真能劝说父皇出兵？”

    徐沧摇头直言：“全力以赴，扬州乃我朝重地，不可轻易拱手与人，否则后面苏州，钱塘等地岌岌可危。”

    朔枫听完瘫坐在原地，如此说来，劝说皇帝出兵的概率为零。夜里，他独坐在桌边久久没有起身，整座绵阳宫就连烛火都未点亮，直到后半夜他忍无可忍，手持佩剑乔装打扮偷溜出宫。

    当他骑乘良驹，追云逐月，奔赴扬州之际，韩墨因遍寻不着艳扬天的踪影，又得知战事告急，便起了去扬州会会阿齐郎的念头，他偏不信，这位手下败将，还能在扬州翻出花儿来不成？想到就做，随即利用无上轻功，连夜朝扬州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