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每天都在玷污白月光在线阅读 - 09为什么他不可以充当柳元真此时的心灵支柱呢

09为什么他不可以充当柳元真此时的心灵支柱呢

    乔舒激情与霍冲对打过后,晃着神打车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潮湿的衣服弄脏了的士的座椅。

    已经撤掉优化与buff的人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被陌生人优待,乔舒突然又回到了当初谁都不会多分一个眼神的状态,临走的时候还得赔付洗车的钱。

    乔舒从系统兑换的钱一起被冻结了,用的是那个被buff冲昏头攻略过度的帝国学生给的零碎红包,其他薅过羊毛的攻略对象也不过是在最初给过他一些试探性的转金。

    白天的时候对方还锲而不舍地在给乔舒转账,希望能到回应。

    再过几天就不一定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

    乔舒回到草草洗过澡,路过那面破碎的镜子,看到了一个只剩下清秀的少年,分出无数道身影,沉沉的脸就算是他自己也能看出一丝晦气。

    他逐渐又变回成那个阴暗的臭老鼠。

    可是别人对他的认知还会是乔舒。

    乔舒在床上躺了很久,任凭怎么闭眼也无法入睡。

    新啃过的指甲已经能看到底下的红肉,乔舒却还是神经质地啃噬着。

    他变得不在乎很多事,包括再过三个月就会死掉这一件。

    本来乔舒还会在系统收取灵魂的威胁下东奔西走,因为他还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到真正纯洁的爱。

    但是他认错了人,以至于这条两次捡回来的命真的将要走到终结。

    没关系,他忍不住安慰自己。

    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心上人。

    乔舒心痛得要命,他翻来覆去地想着曾经被自己狠狠忽略的柳元真,却发现能想起来的东西很少。

    那张晨露似的花颜在乔舒的心中一直都是扭曲丑恶的,每当想起,乔舒便癫狂地催眠自己,柳元真不过如此,他总有一天会取而代之。

    柳元真被夺走气运之后,面目更是一天比一天模糊,好像仅有第一面的美丽还留在乔舒的心里,他为之晃神后,从那以后就只将柳元真当做敌人。

    以至于乔舒只能放弃,回想起来翻阅时的对其的描写。

    描述柳元真的词句很漂亮,画在封面上的立绘仿若世界上最娇贵的珍宝。

    乔舒羡慕过,却发现自己现在也在渴望着。

    渴望着柳元真能像书里嫁给霍冲一样嫁给他。

    乔舒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铁锈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他开始不停思考着能否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跟柳元真发展出什么关系,心脏酸涩苦闷,无限的后悔溢满那颗破烂的心。

    为什么他会认错人呢……

    乔舒一生都在渴慕着有谁能爱着自己,现在他找到了这样的人,却变成如今的样子。

    他有些庆幸,在为了霍冲对付柳元真的时候,因为要保持在霍冲面前纯真善良的形象,柳元真没有几次真的与他冲突过。

    那些诋毁柳元真的事只是他‘无意’暗示过,没有真的自己来,全都是别人做的。

    唯独那件事……

    乔舒雇人绑架了自己和柳元真,借故废掉了对方的腿,那群人逃到了邻国,找不到是他做的证据。

    他有些窒息,心里一直在对柳元真的虚影说着对不起。

    他漂亮的心上人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样在海中轻灵地游曳而来,甚至也再没有人知道柳元真原本是有多美丽。

    众星捧月的主角如今不过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残废。

    乔舒想起来白天看到的消息,柳元真结婚了。

    他不知道柳元真嫁给了谁,但一定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地娶柳元真。

    可是乔舒本就不是光彩的性子,他的确颓废痛苦得无法呼吸,又因为想起柳元真结婚了愈发难受,难以忍受地生出妒恨。

    只是在这些情绪过后,在乔舒突然想到柳元真现在的处境时,那些足以绞烂心脏的痛意都瞬间停滞。

    他快死了,柳元真也已经跌入谷底。

    忽的,乔舒滋生出一个堪称恶意的念头。

    为什么他不可以充当柳元真此时的心灵支柱呢?

    乔舒没有任何道德感,就算是定好的夫妻他都不在乎,要去拆散。

    而此刻他选择忘记柳元真已经结婚的事。

    乔舒面上的痛苦与灰暗渐渐褪去,他的呼吸变得微微紧促。

    没有人再爱的柳元真也一定渴望着有人能无怨无悔地爱着自己吧?

    就算三个月后乔舒死掉了,这样的柳元真肯定会爱乔舒一生一世,一辈子记得这个在落魄的时候拯救自己的人。

    乔舒被自己的妄想冲淡了对柳元真的疼惜,他忽然觉得柳元真现在这样也很好。

    就像他无比渴望着得到别人的爱,不再闪耀的柳元真也一定会是如此。

    他终于从无尽的憎恨与惶恐里抠出一点理智。

    乔舒开始后悔另外的事。

    他不算是个聪明人,不然在原来的世界早该凭借学习成绩被学校和老师帮扶起来了。

    乔舒的情绪反复着,被汹涌的悔意淹没了,仿佛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后悔自己认错人的时候。

    或许当时他应该忍耐下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以自己优化好的面貌再见到柳元真。

    他们可以相处更长的时间。

    不要紧,如果到时候他舍不得柳元真一个人,也可以帮对方提前结束不幸又痛苦的余生。

    带着美好的臆想,乔舒终于平息了大部分的痛苦与不安,泛着痛意与疲乏的身体催生出困意。

    他一觉睡到天亮。

    最后是通讯器的振动与响声吵醒了乔舒,他没什么心思看,有些烦躁地将之埋在被子里。

    乔舒得规划一下未来三个月的攻略计划。

    那是他只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乔舒才刚换好衣服,外面的房门‘咔擦’一声,传来开锁的响动。

    他沉着脸打开卧室,正对上脸色更黑的房东。

    那个胖乎乎好说话的男人震惊又害怕,背后还跟着一个稍微健壮的年轻人,他的手拉住对方的手臂,好像在壮胆。

    房东扯着嗓子,跟尖叫似的:“你快点搬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那个年轻人也打量着乔舒,跟房东凑贴在一起,窃窃之声有些大,被乔舒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家伙就是绑架别人还倒打一耙的那个?”

    *

    比起随来随走的钟点工,住家护工或者保姆总是知道更多的东西。

    甚至如果聪明点,他们能参透一个家庭之中各个成员的关系。

    内环区的富豪家庭关系更是能用丰富多彩来形容。

    作为有名的高级护工,又能料理医疗方面的护理,红姨见过太多古怪扭曲的家庭关系。

    但是在她眼里,最近新来的这家两位主人的相处方式更是奇怪到了极点。

    他们之间显得过于客套生疏,连眼神交流也是稀少的,仿佛是从没亲近过的陌生人,多一次对视都是冒犯都会害羞,没有一点新婚夫妻该有的样子。

    甚至他们晚上不会睡在一个房间里。

    这其实并不是问题,红姨见多了联姻的夫妻,几乎也都是这样不相熟的状态。

    不过她自然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什么身份,风头正盛的崛起新贵与名声尽毁的衰落老钱,这很像是为了阶层递进才会有的家庭配置。

    可是其中的本质上不一样。

    在离开家门之前,名叫时渊的雇主总是会叮嘱红姨很多事,那是这位沉默寡言的男人一天话最多的时候。

    他很爱护自己的妻子,就是面对面时会像是忘了怎么说话,只顾瞧着那张不太清晰的脸流露出藏不住的奇异情绪。

    时渊看柳元真的眼神宛如是一名忠贞的士兵,而他正守卫着一生中最重要的珍宝,时刻都在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良于行的妻子受到半点伤害。

    任谁来看都会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怎么再怎样沉默也无法隐藏。

    而柳元真和红姨听说的传言并无相同,她甚至不能与那些形容对上号。

    他更像是最开始流传的版本那样。

    纯真柔软,仿佛是不能供人触摸的花园里,在那最中心的地方才能长出的娇嫩花朵。

    时渊就是那个仰慕多时,突然得到这朵花所有权的人。

    他们的气氛才会怪成这样。

    今天是不同的。

    时渊从柳元真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们终于睡在了一起。

    持重的男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红姨不确定地多看了几眼。

    她恍惚明白,这个人或许是在昨夜触碰到了他的花。

    时渊隔着门,也还是轻声的,他告诉红姨:“一个小时后再推真真出来,麻烦你再重新做一份早饭。”

    那个称呼对他来说开始有些顺口了。

    时渊一个人吃掉了餐桌上并不好吃的疗养健康餐,还是叮嘱了一些常规的东西。

    他今天尤为不舍,站在通往院门的出口,眼神总是会飘向昨夜进去过的地方。

    红姨知道时渊会照常去工作,他好像执着于不断往上走,在很短时间便成为了任何人都不能轻视的大人物。

    唯一掀起风浪的也就是不久前娶了柳元真。

    本来等着瓜分蚕食柳家的人就看着时渊辗转着捞起了自己的岳家,不得不含恨收手,少吃一点东西对这群人来说都像是刮肉一样痛苦。

    时渊带着偌大的功来到帝都,背后很多军政关系。

    这些年和邻国摩擦剧烈,军队的地位不断上升,豪门多的还是商人底子,现在也不是能走关系混军功的时代了,愿意跟这个军队出身的新贵硬碰的几乎没有。

    于是因为柳家大少带人出走而被盯上的柳家死灰复燃。

    世道很现实,柳元真的名声只是家族落魄的理由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却是可以用来大张旗鼓做文章的那个。

    红姨重新做了一份早餐,量就小了很多。

    柳元真的胃口很小。

    电梯开关门的声音在响,红姨一惊。

    她放下手中的碟子,从厨房赶忙走出来,抬眼一看柳元真竟然已经坐着电梯要下到一楼了。

    红姨有些疑惑,她平时还需要帮柳元真拿取衣物,再把人抱到轮椅上。

    柳元真能出门只能说明本来就已经坐在轮椅上了,那为什么时渊会说一个小时后再出来?

    数字显示跳到了1L,红姨还是决定少想多做,她站在门口准备接里面的柳元真。

    银白色的金属镜子一样映出红姨的样子,清晰的形状在门上滑动着。

    一张湿红的面目仰起,本该病白的唇揉出水红色,带水汽的睫毛轻轻颤着,有些易折的脆弱。

    坐在轮椅上残缺的美人柔柔地看着她,因为用力唇还张着,略微紧促地喘息着。

    那眼瞳一晃就能凝出水珠,揉出一股娇艳的病弱。

    红姨恍惚间以为,这逼仄的电梯内里凭空生出一枝带露的嫩苞,清透的瓣就着简单的灯光,竟然润出轻薄如纱的朦胧迷离。

    她的雇主,原来是长这个样子么?

    红姨第一次知道。

    在柳元真不解的目光中,梯门又轻悄地合上了。

    一向稳重的护工没有进来将他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