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问题只能通过自己的手去解决
我们下了楼，因为食物越来越短缺，附近的东西都被搜尽了。这里一天只供给两顿饭。 楼下人很多，有几个像公共食堂一样的地方。下面的人只能自己去打饭，打完得到的也只是黑糊一样的浓汤和一小块发焦的面包。一路上都有抱怨东西越来越少的人。 到了夜晚，以前这里为了毁灭丧尸，投入了各种杀伤性重武器。这里的环境不复以往，气候加剧恶化，夜晚都带着瘆人的寒冷。 我们用完晚饭就把周围巡视了一遍。其实我们是想到女性居住所看看的，雨巧芹有可能在那里。 不过听两个混混模样的人说，那栋楼有所谓的女王存在，到了晚上秩序就无比森严。毕竟是在这种时候，女性的安危都需要严加注意。 亚伯把伊芙琳安排到那里，不让她和雷因一起住，应该也有考虑到这些。伊芙琳是普通人，雷因又腿脚不便，很有可能不能在这个充满男性臭味的地方保护她。与之相反，全是女性居住的地方就好很多。 我们在这里还没看到一个老人小孩，我不禁起了不好的猜想。工厂用一道厚厚的墙隔开了男性宿舍和女性宿舍，如需通过则要检验身份。 一楼面积很大，路面的碎屑和残渣少有人清理。因为电力短缺，这里到了夜晚也只被允许点亮一两盏昏暗的灯。相反，越往上就越是灯火通明。 “哇塞，这里还有一个篮球架。这里还有篮球吗？” 顾连墨刚说完，空中便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在漆黑的夜空下根本看不清什么，单凭声音判断，就知道篮球已经进了框里。 我屏住呼吸，底下经常有许多私下打斗。在分不清敌友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招呼。 “好一招盲投！” 顾连墨却叫了起来。我心下戒备，暗处缓缓走出人影来，是个跟我们一样黑发黑眼的青年。 来人先是自道姓名，他的名字是穆林·利德尔。穆林年纪很小，应该比顾连墨大不了几岁，是个笑容腼腆的男孩。顾连墨不由分说，就和他探讨起了打篮球的技巧。 不仅音乐不分国界，篮球也是一样。顾连墨通过篮球，一下就和这里的人套得很近。 “你别忙着玩啊，赶紧多问点事情。” 顾连墨表现得不情不愿，我很快失了耐心。 “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穆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来这些问题还是太抽象。 顾连墨高调地不爽：“你不是说过要罢工么，怎么又开始关心这些事情，无不无聊啊。” 嚣张的他被我勒住脖子，哇哇大叫。最近我已经完全懂得了应付这臭小子的办法。穆林指着我们哈哈大笑，随即变得有些羡慕，又有点怀念。 “你们肯定是从外面过来的。我一看就知道，这里还没有你们这样的人。” 顾连墨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我却读懂它的含义。这里让人窒息的理由，不仅是食物短缺、暴力的环境以及严格的上下制度，至今为止，我还未看到一个精神未死的人。 “ 我是在父母变成丧尸之后才跑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完整的亲人。不过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也算常事了。” 穆林的声音虚无缥缈，他跟我们不一样的理由，是只能生活在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而顾连墨的世界还有拯救的希望，我的父母也还健在，其中就有大大不同。 “我很喜欢你们，你们看上去跟那些脑子里只有筋肉的人一点不一样。” 穆林朝我们伸出手，一双眼睛在柔和的月光下炯炯有神，我也卸下防备伸出手去。 第二天，我们是被系统叫醒的。我们一醒来就去找雷因汇合，伊芙琳早早到了那里。虽有其他服侍的人，她却坚持一个人推轮椅。 伊芙琳在女性宿舍的状况比我们都好。没过多久上方就响起响亮的广播，要我们到大厅集合，以便分派接下去的任务。 低端的能力者除了杀死丧尸以外，还要集体外出寻找食物。我们放在这的车子被利用起来，此外还有几辆载人的货车。外面丧尸很多，跟我们过来的除了雷因，还有几个高端的能力者，似乎是想借此试试雷因的能力。 结果毫无意外，几辆车子挨在一起，凡是活着的生物压根不能靠近我们分毫。车子一路长驶，见到猎物就试图捕捉，大灾害以后，动物们也纷纷变异。还能吃的只有极少数的动物，不过随着人们捕猎次数的增加，它们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因为有了雷因，我们得以驶到更远的地方再回来。据他们说，这次的收获比往常都要丰富，甚至还有人差点抱住雷因。 到了晚上就开始举办欢迎雷因的宴会，我们通通跟着沾光。这里的食物虽然不多，美酒却剩了一堆，甚至还有人专门酿酒的。 不多久，另一栋楼的女性也跟了过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里的女王贝莎· 爱尼亚，也是控制系能力的持有者，不过她能操控的都是死物。听说敢反对她的人，都会得到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 实际见到女王贝莎的时候，她的样子却很温婉。柔顺的金发和被称作天使一样的面庞，实在看不出是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人。但是周围人没有不对她恭恭敬敬的，除了一个不怕死的亚伯。 我在一旁喝着浓烈的苦艾酒，顾连墨喝了一口就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就差发起酒疯。我本想让顾连墨帮忙找找雨巧芹的踪迹，最后也是叹气。 没有办法，雨巧芹的痕迹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能够消失得如此彻底，反倒令人怀疑。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雷因，雷因的身边簇拥了一大批人。如果雨巧芹在这里，怀的也是破坏整个世界的目的，估计就会找跟剧情有关的重要人物。雷因作为最强的能力者之一，分量自然举足轻重。 我们来到这里这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雷因平常住的地方离我们也有一段距离。按理说，雨巧芹如果要杀死雷因早有大把机会了－－不，我差点忘了雷因的屏障，雷因也没有那么弱。 我摇了摇头，开始感到些许微醺，因为这酒的度数。 “系统，你能帮我解酒吗？” 我的话音未落，系统便开始操作起来。我的潮红虽没有褪去，眼底却逐渐清醒。 “系统，你还没有告诉我，雷因之后会发生什么。” 说来我曾经问过一次，雷因·斯特雷茨是最强的能力者之一。里很少写到他，系统也说不知道 ，我隐隐约约感到奇怪。 “宿主......从上次的情况来看，我怕宿主知道了会影响任务。” 系统说他不会说谎，所以才会避左右而言之。我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雷因就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 “雷、雷因大人已经感到很累了......请各位赶紧回去吧！” 伊芙琳不知所措地拉高声音，周围都是想朝献媚的人，伊芙琳甚至无法挤出一道口子。 无奈之下，我朝亚伯开口。他挑挑眉，似乎并不介意别人拿他当盾牌。 “美丽女子都聚到那里去了，让我都快吃醋了呢。” 亚伯清清嘴，就吸引了众多注意。我则趁这个时候拉开伊芙琳和雷因。 我们到了空地就大笑起来，中途我才想起顾连墨已经被我抛到一边。 雷因笑完便安静地说：“你和你同行的人，样子都不可思议。” 我以为是脸，便含混：“我们都来自异邦”。雷因摇了摇头。 “还不止这些。” 雷因说着便让伊芙琳后退。他的手攀在扶手上，腰部用力，试图站起来，到一半时却又坠了下去。 “这里的人大多会有难以言述的过去，我们也不会轻易展现自己，你们看起来却不像这样。” 又来了——我不禁怀疑，我们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我的双亲是在去教堂做祷告那天，车祸去世的。在那之前，我们一家都是虔诚的教徒。” 我沉默，从雷因嘴里经常能听到上帝这个词。我还没想过是否有神明存在的这个问题，上次遇到的那玩意，系统说它是“最高神”，它却自己否定了。 浑然不知我在想什么，雷因继续道：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改变信仰，到了现在我仍然相信，上帝是会来拯救我们的。” “现在经历的这些苦难可能就是上帝为我们设下的试炼。然而我做了罪无可恕的事，我们这些罪人一错再错，到时候神明会为我们这些罪人放下蛛网吗？” 我不好说雷因信奉的那个神，本体可能就是那个漆黑的球。如果一切的主宰就是那个漆黑的球，那个漆黑的球给我的都是阴暗潮湿的感觉，那还不如不要。 我于是说：“我不知道这些答案。但是我觉得，问题只能通过自己的手去解决。” 雷因在混沌的夜里微笑，似乎在说到了这种时候，我们能够选择的已是太少太少。 可能我只是在说一些风凉话，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融入这个世界。我和顾连墨有系统，也有自己原来的世界，雷因的世界却只有这里了。 我和顾连墨生存在这里，其实是没有后顾之忧的，这也是我在这里感到格格不入的原因。我在睡觉前搬回了顾连墨，又想到一些事情。 “系统......雷因他会死吗.....” 系统没有回答，我当他默认，不久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