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7与9

    三个月后。

    “嗯，是，关苍来过。没有，他没和我说什么。”

    袁初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酒店那边走。

    他现在属于工作人员，有工作牌，可以在酒店和赌场自由走动。有人曾经看着他被带下楼，没几天就把他带回来了，多少对他有忌惮。加上那个经理对他的殷勤劲儿，和袁初身边配备的带枪的保镖，多少让人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老苟这段时间给过袁初一些小任务，袁初都在合格线上完成了。这些任务本来就是为了测试袁初的忠诚度，老苟也没有要求太高。

    特案组的优先级最高，在需要做一些任务的时候多少会给袁初一些通融和方便。

    最近边境都是严打，老苟卖毒，袁初就联系警方假装买方买下部分，再销毁，在老苟面前做点戏，尽量把损失和危害降到最小，又不至于让老苟对他产生怀疑。

    做这行的多少都不干净，袁初能不插手就不插手，避不了的，就在一旁看着。看那群人笑着或面无表情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肢解，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偶尔也跟着笑。

    他不抽烟，不碰酒。自从上次他喝开了，把怪物的头用蛋糕刀一点点割下来之后，就没人再劝他喝过酒。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老苟带了个好看的男人在身边，偶尔也有流言，但老苟没吭声，袁初也就没在意。

    老苟娶了几个老婆，有的时候还会去嫖。嫖的时候也会邀请袁初一起嫖。袁初拒绝了几次，他觉得这种女人——或者男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但老苟要是执意让他留下，他也在旁边看看。看胸大臀大的妓女因为有他在表现得更加卖力或者羞涩，也不吭声，只是看热闹一样看着。

    杀人造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他就当看个热闹。

    看久了，人就是块肉。

    有的妓女会被袁初的眼神吓到，抽抽噎噎地哭，在老苟的追问下支支吾吾下地说感觉这个帅哥像在看一具尸体，老苟都会哈哈大笑，从此更喜欢带袁初来吓人，图个新鲜。

    因为这些时间的表现，老苟对他越来越信任，也会把一些比较大的任务交给他。

    从一些逐渐展开的线索可以明白，血虫和佛像是从同一个原始丛林中的古墓中出来的，而后古墓被挖开，其中的“诅咒”重新现身人世，为了护佑平安，在军阀的宣传下，每个地方都安上了这样一尊佛像，开始崇拜，祈求安全。

    因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本来想让袁初做的文艺部反而耽搁了许久。

    “好，挂了啊。”

    挂断电话，袁初进了电梯，摁下楼层键。

    最上面那层楼上不去，电梯也没有那层，袁初也不想像恐怖电影里那样作死，干脆老老实实真不上去。

    他的目的地是文艺部。

    文艺部的人被他选出来之后，本来是鸡的人也不接客了，袁初就拿跳舞教程给他们一遍遍放，让他们自己记。

    他能回来看这群人的时间不多，基本一个月见不到两面，也不知道他们发展成什么样了，可以确定的是人都活着。

    之前有个负责安保的民兵想要强暴其中的成员，被袁初从监控警报中发现，让其他人把这个人拉出去打了一顿。

    过了一段时间，有男成员骚扰其他人，又被袁初抓出去打了一顿。

    从此没人再敢闹事。

    电梯很快就到七层，袁初向老苟申请过用地，老苟也很大方地给了他一整层楼，门外有民兵把守，看是袁初，就放下了枪。

    进了门，又是另一幅景象。

    被挑出来的俊男美女站的站，躺的躺，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舞蹈教程倒是没几个人在看，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玩什么，耍手机的比较多。

    看到袁初来了，也没几个人理会他，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袁初也没情绪，走过去，挑了一个人出来，把她带进另一间屋子，关门。

    人群开始注意到动静，有些骚动，有人开始绕到屋子外头尝试偷听，但什么也听不到。

    一分钟，两分钟，还好。

    十分钟，大家的脸色就有些微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不是袁部长要挑后宫来吃了？

    二十分钟后，就当大家觉得袁部长时间还可以的时候，那个被叫进去的人衣衫整齐地出来了，脸色有点微妙。大家连忙上去追问她遭遇了什么，她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回答。

    就在大家的揣测和不安的调笑中，袁初把人一个个叫进去，谈话的时间有长有短，但出来的人脸色都有些微妙，同样地闭口不言。有人面露轻松，有人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人强忍愤懑，有人的脸上显现出恐惧，身体不停颤抖。

    一个多月的安逸生活已经将他们的神经舒缓到了一种放松的状态，而这个时候的他们格外真实。

    最后一个人出来之后，本来喧闹的大厅格外安静，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地独自坐着，有一些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有些迷茫。

    过了一会儿，袁初才慢慢走出来。所有站着或坐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等着他开口。

    其实袁初用的手法很简单，他只是提前找人调查了一下这批人的背景，老苟手下不缺这种人。在了解了基本信息的基础下，袁初也不抱什么希望，但依然一个个约谈，一开始并不告诉他们自己手上有资料，顺着他们的话说。

    有人说实话，有人说假话。说了谎的，袁初就顺着谎言慢慢施压，直到说出真话后一下放松，转为下一个话题。

    这是一种赏罚分明的、类似于审讯的手法。

    刚刚还有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的，被袁初直接按下了。他的目的不在于此——这些肉体也没什么好看的。

    反复几次，这群人倒是很轻易地交出了真话，而且不少被他吓得够呛，就像他下一刻要拎起刀去砍他们一样。

    对付这群人，袁初反而觉得有些太轻松了。但这段时间也遇到了不少被他吓到的人，久而久之，他也没太惊讶。

    “现在大家自己的情况，大家很清楚，我也清楚了。”

    袁初不走远，就和这群人隔了一段距离，抱臂微微低头看着他们。这群人基本没有比袁初高的，很多还直接坐在地上，俯视他们并不成问题。

    听到袁初的话，有人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袁初的眼睛。

    “我把你们叫过来也只是为了了解情况，我跟你们说明白，谁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想要钱，想要名声，想要坦坦荡荡地活，好，在这里做好，其他的都好说。”

    能来缅北的，要不就是被拐来的，想要自由，要不就是自己走来的，想赚钱。无论初心是什么，这群人肯定都没法回去了。

    至于经历过什么，他们自己清楚得很。

    袁初眼神在大厅里晃了一圈，悠悠开口：

    “如果你们不把手头的事情做好，还想坑我一笔，那对不起，门口的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枪这东西是不长眼睛的，也没我这么好说话。

    但只要你们配合做好你们最基本的工作，钱，自由，我都可以给你们。在这里，除了拍摄任务，你们不用做多余的事情。我不能说这里一定安全，但一定比大街上安全得多。你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你们自己最清楚，要走，现在就走，没问题。”

    袁初招招手，示意门口的警卫把枪支丢在地上。

    “要留，你就当赌一把，跟不跟着做，自己选吧。”

    沉默了一会，没有一个人动。

    袁初看这群人好像是准备定格在这了，抬腿就走。

    “一周之内，学好这支舞蹈，一周之后我回来验收。”

    电梯门关闭后，袁初抚摸着手上的血玉，若有所思。

    七层，这已经是他能上来的最高的楼层。八层以上基本无人居住，九层就是死楼。他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不能说很不舒服，但血玉十分温热，楼层越高，这样的感觉就越明显。

    一层到六层，他这段时间都跑过一遍。

    也许是七层的人气镇压住了些什么，才让这里一个月内都平安无事。

    出于恐怖电影导演的直觉，袁初不会直接去九层。但作为特案组成员——袁初实在好奇崇生集团会有什么秘密。

    “嗯？等等……”

    等了半天，袁初发现电梯门没动，依旧死死地关着。他皱了皱眉，去按一层的电梯。

    不会吧，说什么来什么啊？这么刺激？

    袁初按着血玉，明显感觉到血沁戒指的温度急剧上升。他抬头一看，电梯上显示的电子数字“7”，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成了“9”。

    而电梯按键上，根本没有这个楼层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