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眼睛

    我们逐渐地深入林区了，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开始映入眼帘，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树干、树枝上发出的气生根从半空扎到地里，独木成林，有的气根缠绕在其他的树上，把附着的树绞死，地面根纵横交错，附生着蕨、地衣、苔藓、兰花等生物。

    树木遮住了大部分的太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森林里异常的安静，似乎连夏虫也缄默其口，仿佛所有生灵都未曾涉足此地，使得森林越发的神秘诡异。

    地面潮湿的树叶下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得行走更加困难，加上林子里闷热异常，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满头大汗。

    “你们看，天使长尾天蚕蛾啊，”湘玉突然兴奋地往前跑了几步，在一棵藤蔓植物前停了下来。

    我们走上前，发现有一只通体薄荷绿的蝴蝶，体形，要比普通的蝴蝶大上好几倍，感觉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牡丹鹦鹉那般。它的触角黄色，足粉褐色，。真的是很罕见，说它是薄荷绿，其实细看起来，应该是青色更加准确，只是它的身体密被白色绒毛，所以看起来有点发白。它与普通蝴蝶最大的区别，就是两只翅膀的尾巴特别长，真的是像天使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天使长天蚕蛾居然有这么大的个体的，这真的是昆虫界的一大发现啊。”

    湘玉安奈不住喜欢，掏出手机不断地从各个角度拍摄。

    “快走，这天看起来就要起雾了。”老头子开始催促。.

    可是湘玉有点依依不舍，女孩子总是喜欢这些的。

    “湘玉，走吧，等下起雾了，我们可真要在这迷魂凼中迷路了。”继生也说了一句。

    湘玉只好依依不舍地与蝴蝶说再见了。

    走了没多久，老头突然停了下来。

    丛林之中，居然出现了一群精灵，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一群精灵。

    只见一公一母的两只大鸡带着六只小鸡在林中觅食。

    “哇，一群蓝色妖鸡。”王之水用了一个很是恰当的名称。

    这群小鸡通体蓝灰色，耳羽簇白毛，头侧绯红，如戴着绅士帽，中央尾羽特长而翘起，身姿高傲而端庄。它们一家老小从容地在我们面前走过。

    湘玉又想拿起手机拍摄，老头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它们是迷魂凼的主人。”老头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让我们都有点摸不着丈二头脑。

    我们还在目送着蓝鸡一家大小的时候，丛林中开始起雾了。

    那雾气好像从地壳中喷出，气势汹涌、滔滔不绝地从谷底升起，四周茂密的冠状树木遮盖了大部分的太阳光，我感觉到整个人瞬间都镶嵌在悬浮的小水滴中那般，粘渍渍的，再加上气温渐渐升高了，让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雾，先生，怎么办？”张继生好像有点慌。

    “我们到了迷魂凼雾区了。”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说道。

    “那我们就等大雾散去再前进，这么大的雾，我们很难判断方位，万一迷路了怎么办？”王之水说道。

    唉，老头轻叹了一声，“各位，这里有个情况我要跟你们说明一下，几年前我陪陈教授进入迷魂凼，也是用来刚刚那个方法，等到大雾散去再进入，可是，没有找到古祠。我当年有缘见过一面古祠，是因为那时候我为了进山挖珍贵的药材，所以冒着大雾进入瓦屋山迷魂凼，在里面迷路，之后，我误打误撞，进入了瓦屋山深处，远远地看过古祠一眼。”

    “那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冒着大雾进入穿过迷魂凼吗？”张继生有点不解地问道。

    “你们自己商量吧，反正我是拿钱干活，你们要进的话我就带路，要等雾散的话，也是你们的自由，只是，到时候别埋怨我老头子满口胡言诓骗你们就行。”老头说着，将问题推回给我们。

    张继生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们。

    湘玉没有开口地看了看我。

    王之水像是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好不好，我们一边走一边用刀子在树上留下记号，这样如果真的迷路了的话，也可以寻迹返回到此处，不会越走越远。”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张继生两眼发光说道。

    大家一致同意之后，我们便边走边做记号地进入了迷魂凼雾区。

    雾特别大，方圆两米之内的东西我们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丛林中原本就闷热，地面上大量的植物腐烂后产生的气体混杂在大雾中，空气的质量非常糟糕，走了一阵子，我已经微微觉得有点头晕。

    迷魂凼的深处，除了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还有杂乱丛生的箭竹，迷雾环绕停留在树丛和箭竹林里，远远望去，那雾竟然是黑色的，异常的诡异。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湘玉突然停了下来，我们都以为她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哪知她的眼睛直挺挺地看着前方，表情有点异常。

    “湘玉，”我用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怎么啦？”

    “周沧，你看，刚刚那只天使长尾天蚕蛾。”她的眼睛依然盯着前方，只是用手指给我们看。

    我们向前一步，那只天使长尾天蚕蛾似乎受了惊吓，扑扇着翅膀翩翩起舞般飞走了。

    我们，走回了原地吗？

    湘玉拿出手机，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刚刚所拍摄的照片，与周边的景物一对比，果然验证了这个想法。

    “这不可能的啊，我们一直朝西方走，而且一路都有做记号，为何会回到原来这个地方，”王之水有点不相信地拿过湘玉的手机，又仔细地对比了一番。

    “大雾蔓延开了，刚刚没有雾的地方，也被大雾覆盖了。”老头说道。

    “那我们这一路上所做的记号，没用了。”我有点丧气地说道。

    “周沧，继生，你们来看看，我怎么觉得这照片中，好像有一只眼睛的样子。”

    湘玉这句话，让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湘玉，你别吓唬人，这一路上只有我们几个人，哪里来的眼睛。”

    张继生说着，接过湘玉的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又将照片扩大，然后呆立在原地。

    我急忙也上去看了一眼，之间在纵横交错的藤蔓后面，真的有一只眼睛，透过手机的荧幕，正在直直地盯着我们。

    “这，太可怕了吧。”王之水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这会不会就是我们这几个人谁的眼睛啊，我们刚刚站在哪些位置呢？”

    湘玉刚刚所拍摄的那组照片，是对那只天使长尾天蚕蛾进行特写的拍照，所以拍摄的范围其实很小，我们被拍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始回忆自己原先所站的位置。结果，包括老头，没有人是在湘玉的拍摄范围之内。

    所以，这照片中的眼睛，属于我们五个人之外的第六人。

    还有谁会出现在这片丛林之中呢？

    现在是不是还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们说，这只眼睛，会不会是什么动物的，原始森林中，还有很多超出我们认知的生物的。”湘玉带着哭腔问道。

    “你见过哪类禽兽的眼睛长得这么像人吗？”王之水说道。

    “会不会是野人。”湘玉追问。

    “但是，这一带，没有出过有关野人的任何学术报告或者是新闻，我们不是第一批进入迷魂凼的人，所以，如果有野人的话，绝对不会只有我们遇到。”张继生说道。

    “好了，别再研究眼睛了，不管是人是鬼，他不敢在明处出现，就证明他还是怕我们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走出这迷雾，”老头喝住了我们。

    “那我们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吃点压缩饼干，然后顺便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走出这迷雾。”张继生说道。水龙吟的相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