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东华门外唱名者，方是好男儿

    姚宝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末将家中尚有家父留下的兵法，只要张相能让武学重开，末将愿将兵法献出。”

    张唐卿呵呵笑道：“这倒是不必，镇戎军已经有了一些比较成熟的练兵之法，到时候你们这些边关宿将再帮着完善一下，重新制定武学教材。”

    “末将领命。”，姚宝庄重的站起来，向张唐卿行了一礼。

    “关于文官职位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说，如今只有你我知道，等将来和政事堂谈的时候再放出去。”

    “末将明白了。”

    姚宝走了，怀着热切的心情离开了。

    在一片争吵中，景祐元年终于结束了，赵祯得到张唐卿消息说赵舫活不过三岁之后，赵祯也有点底气不足，从此之后，君臣好像约定好了一般，不再准备太子册封大典。

    景祐二年终于来了。

    对张唐卿来说，张家将会在景祐二年再次诞生三个孩儿，一个是赵盼，一个是王红，另一个是周雯。

    王蓉羡慕的看着三人被保护起来，只能咬牙切齿的压榨张唐卿。

    而张唐卿可没这么大的精力，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军事改革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勾兑，军方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虽然依然反对者众，但已经构不成主流声音。

    在张唐卿不断修改完善下，军方的利益得到了保障，唯一的一点，文官不能反对，政事堂不能反对。

    但不管是曹仪也好，刘直方也罢，甚至杨文广都不看好张唐卿的改革方案。

    甚至种世衡都专门写信来，表达对这件事的担忧。

    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三品四品的武将，文官能同意？赵祯能同意？哪怕你把俸禄降低了一半，也无法在政事堂得到通过。

    作为吏部右侍郎，知审官院的韩琦，专门在正月初一到张唐卿家中拜年，和张唐卿交流了一下新政派的看法。

    因为斜封官的原因，范仲淹、宋绶和王随对张唐卿有点意见，他们之间有了隔阂，所以韩琦这个新政派的代表，被派了过来。

    本来张唐卿家中有十几个军中的将领来拜年，当看到韩琦后，大家都知道韩琦来的目的，纷纷提出告辞。

    韩琦说道：“刚才正旦朝会结束后，本想和张相交流交流，奈何张相走的太快，下官撵不上，只能追到家里来了。”

    韩琦一语双关，明着说张唐卿走的快，实际上是说张唐卿晋升的速度太快，韩琦只能望其项背。

    韩琦确实很无奈。

    他是丁卯科的榜眼，比张唐卿早三年中进士，但如今张唐卿已经成为枢密富庶，他才是吏部的右侍郎。

    不过从权力上来说，韩琦可能比张唐卿还要重一些，毕竟是管人事的嘛，枢密院的权力只能围绕着军方，韩琦却管着天下五品以下官员的升迁调动。

    别说韩琦了，丁卯科的状元王尧臣还不如韩琦混得好呢。

    “韩侍郎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韩侍郎有何教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韩琦咂摸了一下味道，问道：“何谓三宝殿？”

    张唐卿才知道又说过了，这句话出自金瓶梅，最早出现在明朝。

    张唐卿只能解释道：“三宝者，佛法僧，意思是说没有事的时候，谁会去寺庙烧香拜佛？”

    韩琦哈哈笑了起来，“张相的说法精妙，下官受教了。”

    韩琦接着说道：“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张相应该清楚吧。”

    “自然清楚。”

    “太祖皇帝好不容易卸了将门的兵权，把将门打入了尘埃，如今张相又要重开将门一手遮天的局面吗？”

    “韩侍郎为何要这样说？”

    “按照张相的计划，将门将会出现一位正三品的三衙都部署，六位从三品的武将，难道张相不觉得武将的地位太高了一些吗？”

    张唐卿摇头道：“不，武将的顶点不是正三品。”

    韩琦疑惑的问道：“不是正三品？”，忽然，韩琦品过味来了，“难不成你要让武将担任枢密副使不成？”

    “有何不可？”

    “自然不可，以文御武，乃是大宋之国策。”

    “国策者，国家之政策，政策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要因事因时因地因人而变化，就像范相公所建议之择长官一条，可有先例？”

    “这……这能如何相比？范相公的新政，乃是为了增强大宋国力。”

    “韩侍郎是说，本官要祸害大宋吗？”

    韩琦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说道：“下官并无此意，但下官认为，武将地位太高，容易造成武将专权，唐时的安禄山之乱，张相忘记了吗？”

    “本官从未忘记，但将武将打压到底，并非治国之良策，当有战事时，谁上场杀敌？谁保家卫国？是你们眼中不该优待的好男儿们，用性命护佑大宋。”

    韩琦想都没想的说道：“东华门外唱名者，方是好男儿。”

    韩琦，终于说出了这句流传千古的话。

    历史上，因为这句话，狄青黯然神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部将焦用被杀头。

    （备注：这句话一直受到很多人质疑，因为这句话只出现在王铚编写的《默记》中，其他史料均未记载，当时原话是：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男儿。其中有“状元”二字，按照原话的意思，不是状元的，都不是好男儿，韩琦会一杆子打翻所有的非状元进士吗？明显不会。）

    （另：韩琦和狄青的关系应该极好，因为狄青死后，韩琦专门为他写了祭文《祭狄相文》，说明韩琦非常敬重狄青。本小说乃是网文，就按照传统理解，把韩琦这句话写了出来，请勿当真。）

    张唐卿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无比，盯着韩琦说道：“稚圭，记住我的话，对武将多点耐心，不要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人，当年河西之战，将士们顶着敌人的箭矢，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你可知道，一场河西之战打下来，将士们十去其四，是何等的悲壮？”

    张唐卿缓缓的站起来，说道：“固然，历朝历代，凡造反者，都是武将，可稚圭，你可曾想过，为何武将能造反？”

    “还因为什么？因为武将心中毫无忠君爱国之念。”

    “稚圭，赵允让造反时，为何跟着高尊普的人，最后仅剩下了千人？”

    “因为大家都知道，跟着高尊普造反没前途。”骑驴的大宋文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