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蒋堂受伤

    原本京东东路就没有经略安抚使和转运使，只有一个提刑使，如今提刑使入京，京东东路路一级的官员就没人了。

    这是大宋的特色，路一级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摆设。

    “为何没进京弹劾？”

    “这……”

    还用问吗？京里的大官们，谁会拿一个小小的胶水县知县当回事？搞不好还会让王景给收拾了。

    张唐卿想了会说道：“传令后面大队，不要进胶水县城，直接去明堂山接应蒋大人。”

    展昭立刻说道：“末将遵命。”

    其实，张唐卿和后面大队人马也就差半天时间，如果让大队人马扔掉马车、仪仗等物，估计晚上就能抵达胶水县。

    “我就不住在你的衙门里了，以免打草惊蛇。”

    王成说道：“张相，我这衙门就是个摆设，您没发现，衙门口的衙役都不听下官的吗？”

    张唐卿看王成的眼神，带上了丝丝的怜悯，当官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忽然，张唐卿想起了四师兄李然林。

    如果王成学李然林那样，万事不管不问，估计胶水县的地方官会像供奉父母一般，把王成供奉起来，王成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等到一定年限，王景再推荐一把，王成少不得再进一步。

    可王成没有像李然林一样，和地方士绅同流合污，而是选择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就这一点，王成就值当的张唐卿出手相助。

    大宋的进士官太舒服了，舒服到贪污受贿都能继续当官，舒服到闹出人命，都能继续当官。

    张唐卿没有选择住驿站，而是自己租了个脚店。

    当脚店店主得知张唐卿一行人要去掖县时，店主看了看左右无人，才轻声说道：“这位大官人，您要是想去掖县，千万不要贸然前行，最好去城外的庄子打听打听，买一副小旗子再赶路。”

    张唐卿笑道：“怎么，怕我们被打劫啊？”

    “大官人有所不知，这几年道上不安生，别看您几位孔武有力，可歹人人数多，你们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听我的，去买个小旗子，根据货物价值，小旗子十贯钱到五百贯不等，买了就没人劫道了。”

    “哦，是吗？”张唐卿装作没事一般，“我可不信这个邪，咱见过的土匪多了去了了，爷们不是好好的吗？”

    店家一听，立刻说道：“算我白说，算我白说，小二，上房十间，热水伺候着。”

    张唐卿去房间洗漱了一番，单独带着秦奋和展昭上了街。

    胶水县的夜晚是安静的，安静的有点可怕，甚至比张家村还要安静。

    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应该是青楼。

    萧条，这是张唐卿最直观的感受，白天时还没觉得，一到了晚上，这种感受非常强烈。

    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巡街的军巡，张唐卿三人接受了盘查，军巡公然向张唐卿三人明确表示，买一块腰牌，就能在胶水县内随意走动，否则，必须回家呆着，因为胶水县实行宵禁政策。

    展昭要发飙，被秦奋制止了。

    秦奋主动掏出三贯钱，买了三块小铁牌。

    对方表示，小铁牌一年内有效，到了明年，需要重新购买。

    等军巡走了，秦奋才轻声说道：“各地官府都有不同的敛财政策，当年我当知县时，也要想法子弄点钱财，否则衙门根本就运转不下去，大部分县都会增加一到三成火耗银子，也有其他法子，例如胶水县这种铁牌。”

    “为何？”

    “按照朝廷律令，朝廷供养之官人，仅有知县、县丞、县蔚、主簿和典史五人，外加吏人十三人和公人三十到四十人不等，一县之运转，紧靠着几十个人完全不足，如今部分地方已经取消了徭役，但事情还要做，所以……”

    “我记得不是取消徭役吧，是把徭役改成了助役钱，用助役钱雇佣杂役不行吗？”

    秦奋苦笑道：“我的好相公哦，衙门里不要出发银子？吏员、公人、杂役除了俸禄，还要其他费用啊。”

    张唐卿刚想说银州为何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忽然想起来，当时银州五年之内不用向三司缴纳赋税，而是留在银州当地，所以银州就不存在所谓的资金困难问题。

    但其他地方可就不同了，所有税款要上交三司，由三司统一分配。

    这是大集权制度使然的结果，朝廷一直致力于推动强化中央，弱化地方的政策，强干弱枝的制度在军队的分布上最能体现出来，最强的军队在开封，其他地方的军队都是豆腐渣。

    “分税，势在必行。”

    秦奋听到分税这词，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张唐卿已经迈步向前走去。

    秦奋的解释，和花一贯钱购买平安牌子是两回事。

    自大宋立国，朝廷对百姓的管理就相对宽松很多，哪怕开封府都不会实行宵禁政策，没想到小小的胶水县竟然要宵禁。

    他们在禁什么？或者说，他们是不是在利用宵禁敛财？

    张唐卿有点信王成说的话了。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啊。”，张唐卿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奋一听张唐卿说的话，心中为胶水县，甚至是莱州府的官员们默哀了一分钟。

    转了一圈，除了青楼里的琵琶声和淫词艳调以外，胶水县四处漆黑一片。

    张唐卿失去了转下去的兴趣。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展昭敲响了张唐卿的房门。

    “大人，出事了。”

    张唐卿惊了一下，问道：“何事？”

    “蒋大人受伤了。”

    “受伤？”

    “正是，蒋大人正在城外，胶水县不给蒋大人开门。”

    “什么？”

    张唐卿吃了一惊，忙穿上衣服，直驱胶水县县衙。

    刚走到衙门口，就听到衙门里的争吵之声。

    “蒋泰，我命令你立刻打开城门，万一蒋大人有个好歹，你吃罪不起。”

    “哼哼，王知县，你少拿蒋堂说是，蒋大人明明去了登州，怎么会从明堂山回来？”

    “蒋泰，蒋大人没去登州，确实去了明堂山，如果耽误了救治蒋大人，咱们胶水县吃罪不起。”

    “不开，哪怕当朝相公来了，也不开，咱们胶水县有胶水县的规矩，你王成不守规矩，我蒋泰不能不守规矩。”骑驴的大宋文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