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镇定自若右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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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镡面无表情地将熊纹绞盘弩放下,这次能够将獯鬻人击退,他真的要感谢对方的工匠数学不好。如果不是他们算错了云梯车的长度,让獯鬻人登不上城头,这一仗必定是苦战。 “都尉,此战,我军阵亡一百余人,重伤五十余人,轻伤两百余人。”伍星汉上前拱手行礼道。 王镡听了伍星汉的话,点点头,表示知道到了,然后问站在一旁的王湔:“火油还剩下多少?” 王湔在脑海中算了算,说道:“都尉,火油还剩一百一十二桶,刚才一战,用了五十多桶。” 王镡的心算很快:“也就是说,最多能用两次就不错了啊。” 王湔摇了摇头,并不认同王镡的说法:“都尉,如果战争大一点,估计能用一次就不错了。” 王镡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虽然原油已经被发现,并且被运用到战争中,但是原油的产量实在太低,而且产地就那么一两处,最近的高奴距离沃野城足足一千两百里,河西郡不可能千里送鹅毛般地将火油送到雞?塞。 王镡暂时没有办法弄到更多的火油,只能说道:“用两桶原油将麻布浸润,然后绑在箭矢上,能做多少火箭就做多少。剩下的一百一十桶分成两份,节约使用。” 王湔拱手应诺,然后就下了城墙。蒙嵩快步走上城头,拱手行礼,然后说道:“都尉,您找我?” 王镡看着一脸灰尘的蒙嵩,将他领到了一旁,说道:“这股獯鬻人已经将近四千具尸首丢在了塞城,但是征北将军的军队还没有到达临河城,我需要将这支军队拖在这里,所以我打算今夜袭击獯鬻人的营地。” 蒙嵩听了王镡的话,一脸呆滞,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上司胆子这么大,獯鬻人攻击塞城已经三天了,而且今天这第三天才过了一半,谁知道獯鬻人还有没有攻城的计划。 王镡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獯鬻人下午再发动攻势,他们需要采伐木材,重新建造云梯车,还要造的更多。” 蒙嵩心中一松,想到:是啊,原来造的都已经被焚毁了,可不得重新造。然后问道:“那都尉打算什么时候出击袭击獯鬻人的营地?” 王镡笑着说道:“申时!” 蒙嵩听了,笑道:“不愧是都尉,够阴险。” 王镡哈哈一笑以作回应。 为什么蒙嵩说王镡阴险呢,申时通常也叫晡时、日铺、夕食,是古代人享用第二顿饭的时间。 而王镡选在这个时间袭营,其目的不言而喻。而城外的獯鬻人并没有让王镡失望,离着很远,王镡能够看到獯鬻人简陋的营地内立起了三四个长杆,长杆顶端插着一个圆圆的东西。 而獯鬻人的营地是一片骚动,无数队士卒冲进树林中,很快就响起了树木被砍倒的声音,而营地内也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是营地内的工匠在打造新的攻城武器。 王镡就在城头,极目远望着远处的獯鬻人营地。草原人的习惯就是他们对于营地扎的很是随意,只是一圈简单的木栅栏就完事儿了,方便出击,方便逃走,只是不方便防守。 如今已经是夏末时日的光景,当时间到达申时末的时候,夕阳西斜,暖黄色的阳光照耀到城头上,而峡谷中的獯鬻人营地则已经是昏暗一片。 王镡已经来到了城下,五百骑兵已经穿好甲胄,手持长矛、盾牌,腰悬佩刀。王镡一个个地仔细看着面前年轻面容,帮着他们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甲胄。 王镡轻声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面前的年轻骑兵高声回应道:“不怕!” 洪亮的声音,充足的气势,让王镡满意地点点头。 王镡来到了队伍的前面,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行了一个军礼。五百骑兵纷纷回了一个军礼,在城内响起了一阵闷响。 然后蒙嵩向城下挥了挥旗帜,守在城门的士卒迅速将城门门闩抬起,打开了城门。王镡一挥佩刀,斜指向城外,全城无声,这是一种保密措施。虽然城外的獯鬻人营地距离塞城有五里远,但是保不齐就会有獯鬻人的斥候在城外盯着城内的动静。 一个例子就能说明问题,唐朝唐太宗贞观十九年征伐高句丽,安市城主准备率城中士卒准备突袭,只不过这次突袭被一种很搞笑的方式被唐太宗给识破了。 安市城主准备突袭的这一晚,唐太宗正在巡视唐军大营,突然听见城内鸡鸭鹅猪等牲畜纷纷惨叫。一听到这惨叫声,唐太宗马上一脸紧张地吩咐手下将领李勣,命令唐军营地严防死守。 果不其然,当晚深夜,数百名高句丽军士卒,在吃饱喝足之后,以吊篮出城,准备突袭唐军营地。然后,就陷入了早有准备的唐军包围中。 而高句丽是的突袭之所以失败,原因就是鸡鸭鹅猪等牲畜的惨叫,唐太宗以其敏锐的战场嗅觉,发觉到这是高句丽军在犒劳死士,组织夜间偷袭。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唐太宗那般可怕的战场直觉,但是王镡不敢小觑任何人,古人虽古,不代表古人没智慧。 王镡带着五百骑兵在城头守军担忧又紧张的眼神中,越走越远。此时王镡已经能够看到獯鬻人营地中升起的袅袅炊烟,一道道烟柱成为了最好的指向标。 如果王镡提前半个时辰出发,他的奇袭都不会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而申时末,则刚刚好。天色已经变暗,尤其是峡谷中,更是昏暗。獯鬻人必须趁着天还没有全黑,将晚饭做好。虽然黑天了可以点火堆,但那样很麻烦,没有哪个獯鬻人喜欢麻烦。轮班值守的獯鬻人,虽然在值守,但饭香味已经将他们的魂都勾走了,往往在这个时候也最是疏忽大意。 距离獯鬻人的营地越近,王镡眼中战意与杀气就越来越浓。身后的五百骑兵人数虽少,但斗志却无比高涨。他们骑着战马,右手持着长矛,矛杆夹在腋窝下,左臂挂着圆盾,人衔枚、马裹蹄,小心翼翼地潜行到距离獯鬻人营地一里的地方。王镡迅速举起手中的熊纹绞盘弩,身后的骑兵纷纷有样学样,五百架臂张弩被举起。 “嘣!——”“嘣!——”“嘣!——” 沉闷的弩弦声响起,五百零一支黑色弩矢划破灰黄的天空,落在了獯鬻人的营地内。 王镡将绞盘弩挂在了马鞍上的挂钩上,一声低喝:“杀!”然后一马当先,快捷如飞。在值守的獯鬻人尚回过神来之前,冲进了营地内。来不及惊叫示警,在他们惊恐的眼睛中,第二骑、第三骑、十来骑、百来骑兵。。。源源不绝的大雍骑兵已经亮出兵刃,横冲直撞地杀入獯鬻人的营地当中。 王镡大声呼喝道:“不要首级,直冲工匠那里!” 此番王镡这五百人的目的,就是要破坏掉獯鬻营地内正在建造的攻城器械。此番他们带了好多小陶罐装的火油,就是为了干这个的。 五百骑兵跟着王镡直直地冲向獯鬻人建造攻城器械的地方,地方很好找,云梯车很显眼。 速度很快,五百零一人迅速地到达了獯鬻人建造攻城器械的地方。到了这里,王镡才发现这里不光有云梯车,还有攻城锤、撞车、飞梯什么的。 王镡大声呼喝道:“弟兄们!开始干活吧!獯鬻人缺少烧饭的柴火,咱们帮他们一把!” 五百人迅速将挂着的火油陶罐扔在了獯鬻人建造的攻城器械上,然后就是火把飞舞,火势骤然燃起。 王镡看到火势燃起来,大声叫道:“走!我们撤!” 五百骑兵跟着王镡,穿梭在獯鬻人的营地中,火堆被踹散,铁锅被踢飞,营帐被火把点燃。整个营地乱成一片,有几名身披半身甲胄的将领手持兵刃,惊慌不已地大声呼喊着什么。 王镡手起刀落将挡在前面的一名獯鬻将领的脑袋砍下,那颗只有几缕发辫的头颅,如同被踢飞的足球,落在了一丈远的地面。 而其他几名将领看到势如出闸猛虎的大雍骑兵,惊恐地四散逃开,他们可不是傻子,挡在骑兵前进的道路前,结果只能是成为肉泥,想囫囵个向长生天报道都不可能。 营盘内骤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喊杀声、兵器撞击声,直接惊动了正在享用晚膳的獯鬻汗国右大将呼衍允,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雞?塞死守的大雍将士敢在这个时候向自己的大营发动偷袭。 呼衍允定了定心神,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右封都尉兰扎那闯进了大帐。惊慌失措的他看到镇定自若在主位上吃肉的呼衍允,心神很快定了下来。 右封都尉兰扎那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地说道:“右大将,雞?塞的守军突袭了大营。” 呼衍允用衣襟擦了擦油乎乎的手,声音沉稳地说道:“本大将已经知道了,走,随我会会这伙胆大妄为的家伙。” 兰扎那钦佩地看着镇定自若的呼衍允,眼神中充满了钦佩,这样的将领才是自己的目标啊,自己还差得远。 呼衍允手里提着架在帐内的弯刀,身穿一件铁甲胄,也不带头盔,甩着发辫,出了大帐。木原十二钺的大雍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