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不会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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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儿臣来了!” 不用人通禀,王镡就进了延嘉殿内。 “嗯!” 站在镜子前,穿着皇帝礼服衣冠的王谿,背对着王镡,淡淡地应了一声。 “父王……” “你先别说话,过来!”王谿打断王镡,开口道。 王镡按捺着心中疑惑,撩着宽大的衮服裙摆上前,因为头上戴着十二旒冕,他另一只手,还要微微撩开眼前的那些珠子,走得很缓慢。 “不急,慢点走。我当初第一次穿这玩意,走得快了,差点跌了个跟头!”王谿笑道。 王镡慢慢走到王谿身边,和王谿一同看着面前宽大的镜子。 镜子中,一老一少,父子俩面容有几分相似,但又截然不同。一个垂垂老矣,一个英姿勃发。 王镡轻唤:“父王……” 王谿的大手,轻轻地帮王镡整理下衮服的腰带,柔声道,“不知不觉,你比父王都高了!” 王镡心中一酸,不是他比王谿高了。而是王谿老了,身子有些佝偻了。 “你看!”王谿指着镜子中,两人的身影,“你穿着衮服,可比我利索多了!” “父王,您…….” “你去,把那把刀拿来!”王谿又一次打断王镡,说道。 王镡转头,走到王谿的书桌旁,把那把跟随王谿一辈子,刀锋已经有些斑驳,却依旧沉重的环首刀,郑重地用双手拿起,捧给王谿。 “走吧!” 天子穿衮服,该带长剑,而王谿则是挎着那把,浸透了无数敌人鲜血的环首刀。 王镡道:“这就走?” “嗯,走,去太庙!”王谿努力地挺着脊背,大步向前。 王镡刚想上来搀扶,却听王谿又开口道,“你不和我坐同一个辇!” 顿时,王镡心中,又感诧异。 王谿今天,太不寻常了。 这时,王镡看到,跟在王谿身后的几名效节卫,捧着装玉玺的匣子,捧着代表着中原山川江河的地图卷轴,捧着王谿的私人印信等物什,跟在王谿的后面。. “王上,老臣为您驾车!” 更让王镡诧异的是,一身戎装的沈肃出现在门口。 沈肃也是军旅起家,从进入军中起,就一直是王谿的部下,后来更是王谿的心腹宿卫。他这辈子,除了给王谿和杨氏驾过车外,没有给任何人驾过车,哪怕是王镗和王镡,都没有过。 “沈叔,您怎么?……” 沈肃笑道:“王上,先上车吧,王后等着您呢!” “谁?” 瞬间,王镡明白了,沈肃口中说的王后,只能是张蒲。 王镡按捺心中的疑惑,跟着沈肃出了殿门。王谿那边已经上了御辇,另一个和王谿一模一样的御辇边上,张蒲头戴凤冠,一身盛装垂首而立。 “臣妾见过王上!” 按理说,朝会也好,接见外国使臣也好,祭拜太庙也好。张蒲根本无需出面,若日后她做了皇后,倒是祭祖的时候需要她张罗。 王镡轻声问道:“太王让你去的?” 张蒲有些怯怯的,说道:“一大早,沈肃就到臣妾那传旨,说让臣妾跟着一道去祭祖,参加朝会!” 说着,不自觉地朝王镡面前走进几步,“臣妾,心里有些慌!” 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的大事也是第一次。莫说她这个女子,就算是王镡这个大男儿,心中也越来越忐忑。 “别慌,有我在!”王镡安慰一句,“上辇吧!” 身着玄甲,头戴铁胄的效节卫开道,王栩骑着高头大马,率领效节卫,为先头仪仗。 太极宫城的承天门缓缓打开,刚露出王谿和王镡的御辇,外边守候多时的王氏宗亲、文武百官们齐齐行礼,无声垂首。 等他们父子的御辇过去,众人起身。王氏宗亲们上马跟随其后,紧接着是文武百官们。 “三哥!”王氏宗亲中,王士规的幼子王畴策马靠近王士晖的三儿子王璞,低声说道,“有点不寻常啊!” 王璞侧脸看着对方,“怎么不寻常?” “这朝会在太庙本就不寻常,而且你看!”王畴低声道,“王上今日的所有仪仗,和太王一模一样!而且两人都和雍国先帝的仪制一样”说着,低声道,“方才王上的车架出来时候,我看到他从里面露出半张侧脸,他带着十旒……” 王璞再看看他,说道:“老十,你知道你这人从小到大有个不招人待见的毛病吗?” 王畴被他说得一愣,询问道:“三哥说什么?” 王璞道:“你这人,最爱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畴还要再说,却发现王璞板着脸,便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不知不觉,太庙到了。 恢弘的殿宇就在眼前,天地间却寂静无声。 王谿缓缓从御辇中出来,手按刀柄,威严地问道:“王上何在?!” 王镡快步上前,出言道:“儿臣在!” 王谿开口说道:“你与我,先祭拜太庙!”随即看了眼,下马走到王士规、王士载、王士晖等王氏宗亲面前,朗声道:“你们,在正殿门前跪着等!” 说着,不等王镡扶他,一步步朝前走去。 “太王有旨!”沈肃的声音,在官员们耳边响起,“太王和王上先祭拜天地诸祖,宗亲跪等,文武群臣立于太庙正殿门外!” 香火,在太庙的正殿前弥漫。 风吹过,随风徘徊的香火,朦胧的遮挡着大殿之中那些祖先牌位。 然后,尽管还是有风,这些香火依旧不肯散去,让人越发地看不真切。 通往正殿的汉白玉台阶上,那双目圆瞪的五爪金龙似乎也仿若活过来一样。瞪着双眼,威严地注视着,即将在他身边走过的王镡。 但这条龙,却注定被王镡踩在脚下。 “跪!” 就在王镡提着衮服的裙摆,跟着王谿的背影缓缓前行的时候。身后王士规一声呐喊,紧接着王氏宗亲们,就在太庙正殿的台阶下跪成一片。 王镡禁不住回头望去,他看到了跪在宗亲之首的王士规的眼中,已泛着热泪。同时也看到了一些宗亲眼睛里的迷茫。 再看得远一些,文武百官中的高官们在皇甫坚、褚堃、张松奇的带领下,也紧随其后地跪了下去。 然后,王镡又看到,在微微错愕之后,后面的文武官员们也争先恐后地跪下,深深的叩首。 他们,应该也是预感到了什么吧! 一步一步,沿着台阶缓缓上前。 王家爷俩的时候,是记录这一幕的几位史官,还有礼部的礼官,最后面沈肃、王栩带着几名效节卫跟着。 “吱!——” 微微的声响之中,太庙正殿的大门,被站在门前的几名效节卫全部推开。 “小心门槛!” 王谿在王镡的搀扶下,迈步越了过去。 从三皇五帝开始,到周朝先祖姬弃,到周太王姬亶,到周文王姬昌、周武王姬发,再到姬晋(王子晋),接着就是频阳王氏的先辈们的牌位前,王谿站住脚步。 随后他张开手臂,让礼官再次一丝不苟地检查衣冠。接着,不用任何人搀扶。虔诚且恭敬地缓缓跪下,抬头仰望,双手合十。 “不肖子孙王谿,今日叩拜王氏列祖列宗!” 话音落下,王谿对着祖先牌位,郑重的叩首。 “不觉,不肖子孙谿年近天命。初祭先灵时英姿勃发,如今已垂垂老朽!” “五十年中,不肖子孙谿不敢丝毫懈怠,护佑宗族,教育儿女,为国拼命。承蒙祖先福茵,成为唐国太王,常思及先贤之法,欲造盛世,使大唐国泰民安。 不肖子孙谿不敢比肩祖先唯勤勉而已。如今年老,勤勉不及,居太王之位,执掌大唐,时常惶恐! 不肖子孙年老,不怕。怕老而昏庸,错负了大唐百姓。怕老而无能,有损江山社稷。怕老而多疑,损伤了骨肉亲情!” 说着,王谿顿了顿,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骄傲,朗声道:“古往今来,皇帝不知凡几。多有壮年英明神武,老却昏聩无能之辈。不肖子孙谿虽布衣出身,也知皇帝之重,不敢贪恋权位,一己之私,损天下而自肥也!” 闻言,跪在王谿身后的王镡,猛地抬头。 带着几分激动,几分诧异,甚至几分感伤,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谿。 王谿却没回头,依旧念着祭文:“大唐立国,威加海内,兵戈臣服四方,麾下猛将如云,能臣无数!此非不肖子孙谿之能,乃天之德,眷顾大唐! 不肖子孙谿自持谨慎爱民之心,不敢滥用民力,不敢广兴宫室。如今大唐有所成矣! 今日,值此大朝。不肖子孙谿再谨叩祖先,频阳王氏,代天执权,内修德,外施威,不使先贤蒙羞!不肖子孙谿一介布衣出身,德行浅薄,才学粗鄙。” 说到此处,王谿似乎有些情绪激动,似乎也有些气力不支。停顿片刻,王谿回头,看着王镡一笑,继续说道:“愿祖先佑我王氏子孙,治天下以永太平,江山昌盛,金瓯永固!” 说完,再次叩首。 然后,缓缓回望,对王镡说道:“仲铭,你来!” 此刻,王镡的心中竟然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空白。 “慢慢说!”王谿笑着开口,“若是忘了那些礼官安排的祭文,就想啥说啥!”说着,再看看那些祖先牌位,笑道,“你一片真心,想来,他们也不会怪罪。”木原十二钺的大雍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