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堪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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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没亮,王镡就已经起床了。 昨夜他睡得极为不踏实,这座王氏宅院,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虽然恢宏巍峨,但是太过冷清荒凉。这宅院是修给人看的,不是给人住的。 今日是吉日,祭拜先祖就选在今日。 王镡梳洗一番,连早饭都没用,便带着随行的文武官员,组成一支浩大的队伍。从频阳县城出发,步行去城外东乡王氏祖地祭拜。 频阳东乡,就在频阳县城东南,靠近郑国渠。这里土地肥沃,水利灌溉设施齐全。当年秦王嬴政召集群臣,商议灭楚大计,王翦认为“非六十万人不可”,李信则认为“不过二十万人”便可打败楚国,秦王嬴政认为王翦老不堪用,便派李信率兵二十万南下伐楚。王翦因此称病辞朝,回归故里频阳。 后来楚将项燕以四十万楚军应对二十万秦军。楚军故意示弱,且战且退,保留精锐部队从后突袭李信,大破秦军两营兵力,斩杀秦军七个都尉。 秦王嬴政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怒,亲自乘快车奔往频阳,向王翦致歉,并答应加兵请求。王翦统领六十万大军启程,出征时,王翦向秦王嬴政“请美田宅园池甚众”、“以请田宅为子孙业耳”;出武关前,又连续五次求赐美田,得到秦王嬴政的应允后,才驱兵南下覆灭楚国。 正是因为王翦的请赏,使得频阳县城外百分之六十的土地都在东乡王家的名下。也因此,围绕着王翦墓,修建了王氏祖地。 出频阳县东北,二十里之外,一处并不平整,有些类似丘陵地貌的土地上,建有祭祀祠堂的陵园进入眼帘。 陵园面积不小,建筑造型古朴,从里到外透露着朴素的气息。王家祖训中:“凡王家子孙,祭拜先祖不得身着华服。务必简朴,以示孝意!” 王镡一身粗布素衣,脚下穿着草鞋。已走了十里地,脚趾的缝隙中已经开了口子,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用自己父亲的话说,疼就对了。后世子孙这点疼,跟王家先人所受的苦难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只有疼,才能不忘出身。 周朝时,天下诸侯纷争,百姓凄苦,就连住在雒阳城的周王室,也有食不果腹的时候。 先祖王子晋,是周灵王长子,本为周朝继承人,只因为直言进谏,就被周灵王废黜为庶人。王子晋患病早死,其子被母亲带回晋国,却也没有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而是艰难地自耕自织,养活自己。 后来王家人口繁衍,却赶上了智伯灭而三家分晋动荡时期,王家因为是晋国公族的亲戚,也被赵魏韩三家当成了目标,想要活命,就得臣服,献出自己的一切。 出身周王室的王家自是有些血性的族人,他们不肯屈服于赵魏韩三家的威胁,主动迁徙。王翦这一支就是从晋国迁徙过来,并同毕公高后裔,一起组成的频阳王家分支。 在郑国渠修成之前,这里的土地并不非常肥沃,取水困难不说,还有旱灾、蝗灾。加上秦国当时正在经历百余年持续衰落的时期,这时期大臣专权,数易君主,国政不稳,秦国日衰。 百姓们一年辛苦地劳作下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他们仅仅是看着像个人而已,活得却完全没个人样。甚至,他们这样的黔首,在当权者的眼里,都算不上人,只是一串数字。 王家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挣扎生存,最终熬到了秦孝公继位,商鞅变法的大幕拉开。 秦国开始鼓励人口增殖、重农抑商、废除世卿世禄制、奖励军功、编制户口、实行连坐之法。 频阳东乡王氏一族,凭借着数百年的积累,厚积薄发,在这场变法中,迎来了自己地位的转变。数百名王氏子弟进入秦军中,用自己的鲜血为后世子孙铺开了通往秦国朝堂的道路。 历经王陵、王龁,最终到了王翦这里,频阳王氏成了秦国举足轻重的家族。王翦、王贲父子覆灭六国,建立了不世之功,王翦急流勇退,王贲、王离父子继续在秦国朝堂上,为始皇帝、二世皇帝、三世皇帝效力。 秦朝灭亡,天下分崩离析之后,频阳王氏作为秦朝的重要家族,受到了敌人的重点关照,族人死伤无数,又赶上旱灾、蝗灾、瘟疫,王氏族人忍饥挨饿,艰难生存,一直到了雍国建立,王氏一族才重获新生,逐渐恢复了些许元气,却也不能回复到辉煌的时刻。 王氏一族的艰辛,王镡并没有经历过,不过他却经历过自己一家的困难时刻,自己的父亲为了这个家族付出了太多。可是他却没有怨言,而是一直对王镗、王镡说:“如果没有频阳东乡王氏,没有这个家族,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也不是。” 所以即便他们一家受到了不公,至少在王镡的心里觉得是不公,他的父亲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如今,王镡以频阳东乡王氏一族族长一脉的姿态出现在了王氏祖地,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而不敢反抗的仲铭了。 “给圣上……背土!”wap. 在礼官的喊声,打断了王镡的思绪,几名效节卫把一根挑着两担土的沉重的扁担放在王镡的肩膀上。 “祭礼,开始!” 王镡跪着,脊背被扁担压弯,肩膀传来刺骨的疼痛,咬着牙。一下又一下,沿着石梯,向上走去。 王镡心里想道:若肩膀连点这点东西都扛不起来。将来,又如何能肩挑整个天下! 走了上千步后,王镡终于爬到了山坡上。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上剧痛难忍。但还是坚持着,把新土洒落在陵园内。松软的泥土,浅浅地覆盖在陵园中央。 包围陵园的砖墙缝隙中,三五根野草顽强地生长着。它们刚经过冬季的枯黄,焕发出些许的春色,就要被王镡亲手拔掉。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都需要跪着,用最虔诚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做着。养尊处优的身体,在近乎磨难般的体力活折磨之下,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除却王镡是皇帝的身份不谈。 就在旁边,还站着两名随扈的史官,默默地记载着。今日,王镡的任何举动,都会写进起居注中,甚至未来会写进史书中。 这是孝字比天大的年代,王镡挨了两个时辰,仿佛全身的筋骨都不是自己的,才堪堪完成。木原十二钺的大雍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