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药石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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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汴梁城被围困,数十万唐军却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攻城战,有一搭没一搭地攻打着汴梁城。 这种情况让豫国君臣都想不明白,汴梁城豫国皇宫中,氛围依旧祥和安谧,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内殿中,魏驷骐裹着一身大氅,半倚半靠地躺在榻上。内殿中的四角放着炭火盆,里面的石涅烧得很旺。 太子魏黎跪在床榻边,身着单薄衣衫的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是他却并不敢擦。 此时的魏驷骐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登基称帝,夺取汴梁的意气风发。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不见有多少血色。双唇干裂,两只眼中也无多少神采。 自那日看到令狐溢的人头,虽然当时魏驷骐气愤居多,可是回到皇宫内大病了一场。仅仅几天,魏驷骐就病情加重了。汴梁城内能请到的名医全请了一遍,汤药估计了喝了两大桶都不止,却半点都不见好。 “黎儿……” 听到魏驷骐的呼唤,魏黎上前握着自己父皇的手,哽咽道:“父皇,儿臣……儿臣在……” 太医令曾私下对魏黎说,魏驷骐这是内火攻心,药石之效微乎其微。 说白了,就是心病…… 魏驷骐询问道:“可有今日的战报?” 魏黎听了自己父皇的询问,并没有回答,而是将一旁已经变得温热的汤药递了过去,劝道:“父皇,该喝药了。” 硬是等着魏驷骐咬着牙,将一碗黑的发稠的药汤灌下肚去,魏黎才缓缓说道:“十一月初三,唐军就已攻占了陈留郡,而后只用了七日,陈留继而告破,但如今已然是十月十一日,战报才送至汴梁城中……” 魏驷骐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询问道:“黎儿想说什么?” 魏黎斟酌着说道:“父皇,陈留距离汴梁不过百余里,如此军情,焉能拖延三日之久?而那信使说得分明,都已过了郡界,却突然冒出一股不明身份的流贼,若非他见机得快,早已死无全尸……故而儿臣以为,陈留郡,乃至是汴梁城内,定有重臣为唐军之内应……” 魏驷骐的脸色骤然又暗了几分,隐隐透着灰气。默然好久,他才挤了挤嘴角:“不至于……” “父皇?” 魏黎满脸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父皇。 刚刚称帝夺取汴梁城的时候,只是几句风言风语,自家父皇却大动干戈,险些就将皇族魏氏的皇子皇女们全部幽禁赐死于府中。之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先帝魏斯年的太子赐死于艮岳,可谓是雷厉风行。 而如今唐军兵临城下,更是有种种迹象表明,已有重臣与唐军勾结,而自家父皇竟然不信?难道真等唐军杀入汴梁城内中,自家父皇才会幡然醒悟? 心中刚冒出这么一丝念头,就像打雷了一样,魏黎的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暴响。 冬雷? 不…… 这皎洁明月,这满天星宿,何来的“雷”? 倏然间,又如地龙翻身,魏黎的脚下传来阵阵战栗,魏黎的脸色陡然一僵,额头上渗出一层白毛汗。 这是投石机……唐军的石砲! 这些天里,唐军每次攻城,都会先发动石砲,投石轰砸城墙和城内,其声势与此时的情形一般无二…… “父皇……” 魏黎猛的一个激灵,三两步抢到床榻前,硬生生地将魏驷骐拉了起来,急声说道:“父皇……唐军……是唐军……定然入城了,不然震感不会如此清晰……这……这如何是好?” 魏驷骐竟然出奇的宁静,幽幽地看着魏黎,淡然地说道:“魏华即为殿前司都点检,掌宫禁之责,你却来问朕?” 魏黎一脸的惊诧莫名,心里想道:我不问你问谁……自家父皇莫非是疯了不成?对,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何如此冷静? 正自狐疑,殿外突然有人大喊:“殿下,宫外突然火起,四方皆有……我等是否出宫救援,还请殿下示下……” 来的是寝直将军,口中的殿下自然是魏黎无疑。 魏黎又惊又疑地看着魏驷骐,魏驷骐却像傻了一样,同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黎儿,你还在等什么?” 魏黎心想:父皇啊,儿臣除了等你示下,还能等什么?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魏黎猛地一咬牙,霍然起身,说道:“父皇保重……宗诚!传令各营,死守宫门,敢退半步杀无赦……” 随着吼声,魏黎已经奔出大殿。殿门洞开,犹然可见城西厢大火漫天,连月光都被遮了下去。 耳中隐隐约约传来喊杀之声…… 魏驷骐双手微颤,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信封。 封面染着点点血迹,隐约可见几个如刀劈斧削一样的小字:豫国皇帝亲启,唐国皇帝仲铭拜上…… 仲铭……仲铭? 仲铭是王镡的字,这信也是王镡亲手所书,那独特的字迹,魏驷骐是知道的,就是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然魏黎入殿前的一刻,这封信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床榻边? 岂不是说,如果王镡愿意,随时都取走他魏驷骐的项上人头? 信中写的是什么,已经无须看了,无非就是劝降之言。再看这宫外透天的火光,尖利的喊杀之声,魏驷骐只觉万念俱灰,心中一阵急缩,“哇”的一声,床榻前就如落下了血雨…… “呵呵……呵呵呵……太祖爷,不肖子孙有负重托……罢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举起桉边的油灯,凑近了纱幔,边点火边放声狂笑:“诸位祖先,不肖子孙有负重托……有付重托……” “殿下,快看……” 魏黎猝然转身,却如遭雷击。 延福宫及景福殿,以及崇政殿已经成了火海…… 父皇,何至如此? “黎儿,你还在等什么?” 原来这一句,是如此用意? 也罢…… 魏黎抹了一把眼泪,厉声嘶吼道:“杀敌报国,就在此时……” 守军摆出了一幅搏命的架势,弓箭射的极密。 几座床弩也纷纷发动,在一阵咯咯吱吱的怪响声中,射出了几根弩枪。 威力比蹶张弩要强一些,但也强得有限。 射程堪堪超百步,偶尔一两支劲力稍强些,还要运气好才能射中一两骑。但至多也就是将骑士顶下马,或是将马撞倒,根本造不成死伤。 原因便在于这玩意的年龄要追溯到数十年前,之后汴梁城扩建,这东西便失了用场。 但因为是上了军册的重器,既不能丢,更不敢拆,新任汴梁守备使便将这些老掉牙的装备移入了武库,一堆便是十年,任其吃灰。 待到魏驷骐夺取了汴梁城后,魏华点检武库之后才翻了出来,又令工匠拼凑,近五十副老旧的床弩才凑出了七八副。 但整整十年,便是铁也锈蚀不堪了,何况是木头,还是拼的,能有多少威力? 能将弩枪射出去,还能射至百十步外,已是工匠学究天人,绞尽脑汁了。魏华也就只能聊胜于无,摆在城墙上以壮军威。 魏华躲在床弩后,双眼眯着两条缝,紧紧地盯着西北方向。但是越看,他越是心惊。 箭如蝗雨,一波接一波地抛下城头。虽然敌兵阵形极疏,但好在箭雨极密,城下前军已有不少被射得如同刺猬。时不时也会有弩枪射下,将敌骑撞翻。 但诡异的是,敌军既不反击,比如引弓往城上抛射,也不躲避,好似认命了一般。 至不济,也该将前阵后移,躲开守军直射的射程才对? 此时的城西厢、城北厢已然箭雨连天,连床弩都搬了出来,城东厢、城南厢依旧按兵不动。换任何人是敌军主帅,也该猜疑守军应要向西,或是向北突围。 但城下方才如何,此时依旧如何,敌将并未从城东厢、城南厢两方多调一个兵卒往城西厢、城北厢增援,更或是在阵后巡弋堵截。 魏华想不通:敌军主帅以为这是疑兵之计,还是以为胜券在握,认定便是城内突围,不论是从哪一面,都不可能成功? 盯着敌军后阵那杆的大旗,魏华的眉头越皱越紧。 若真为唐军,定有火器相助。但自己看来看去,也未看到多次于宣德司暗探密奏中见过的用来抛射火器小型石砲,并油罐之类的事物。 但不能再等了。天知道来敌的援兵已到何处、来了多少?每多耗一刻,逃出生天的希望就会渺茫一分。既如此,索性将计就计? 城东厢也就罢了,从北城门出城,一样可以逃过唐军的堵截,或者是逃到睢阳。至少可以躲过唐国皇帝的銮驾…… 魏华猛一咬牙,沉声喝道:“魏隆!” 一名军将急走两步,抱拳应道:“侯爷!” “铁人军何在?” “已在城下集结,只待侯爷一声令下!” “走,去南城!” 魏华三步并做两步,飞快下城。一众亲卫紧随其后,护着他往城南厢奔去。 “邢守备使,都帅有令:命西、北二城凡可挽弓之卒皆移防至南城……” 方才还令自己抛射不辍,这才几刻,又要将自己换防到南城? 这魏华到底搞什么把戏? 新任汴梁守备使邢雄心中犯着疑惑,询问道:“魏将军,敢问都帅在何处?” “就在南城,恭候守备使!” “那此处又由何人驻守?” “自然换由侯爷!” 魏隆往城下一指,“待两城换防,守备使于南城袭射之际,北城之敌定然松懈,到时便是突围之良机,某便会率甲骑千余直冲敌阵。 任敌贼甲坚盾厚,但也只有千余,且要围困足四五里的城墙,阵形能有多厚?必能一冲即溃……待某突围,侯爷就会趁敌贼大乱之际,关闭城门……” 邢雄顺着魏隆手指的方向,往城下看了看。确如他所言,城郭只是一面城墙就长有四里有余,敌骑就只千余,阵形摆的再疏,又能列到几层厚? 也是奇怪,从未见过这般打仗的,难道敌将就从未想过守军会遣骑突围? 还是说,来敌依旧以为汴梁内城如往年一般,守卒不过千余,甲无几副,马无几匹,只靠区区数千骑兵就能困死? 邢雄猜忖敌方之阵形,却未想过魏华会耍花招。匆匆一应,便急声呼喝着城上弓卒往南城转移。木原十二钺的大雍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