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郊游

    芜芊尘顺势抛了一颗橘子给月兮。

    月兮笑得没心没肺，凑过来，一边剥开橘子，一边神秘兮兮道：“姐妹，帮我个忙呗。”

    芜芊尘斜睨一眼月兮剥橘子的手，道“说来听听。”

    月兮道：“我的花儿蔫了，能不能再给我点。”

    芜芊尘讶异：“这么快？”

    月兮委屈巴巴：“还不是昨天出去疯玩，不小心被割伤了。”说着，拉开自己的手背，一条荆棘划痕露了出来。

    芜芊尘打量了一眼这个伤口，打趣道：“你这是钻了狗洞？”

    月兮脸色一红，嗲气道：“讨厌。”

    芜芊尘笑道：“你不能自愈吗？”

    月兮摇摇头，有些苦恼道：“我能解毒，我不能自愈呀！”

    芜芊尘手里多出一个竹筒，递过去，随口问了一句：“你受伤花也会跟着蔫吗？”

    月兮开心地打开竹筒，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惊叹一句：“爽，还是姐妹对我好。”

    芜芊尘道：“鱼快好了，快去布置一下餐桌。”

    月兮咧开大白牙，“好嘞，好嘞。”说完，笑着跑开了。

    墨折离提了一个竹篮子放在烧烤架的一侧的桌子上。

    芜芊尘瞄了一眼竹篮，夸赞一句：“野菜不错，慕尘公子很有天赋，请再接再厉。”

    墨折离拿起一个砂锅架在烤架上，倒了一些清水进去，道：“那边的花谷很漂亮，芊儿可要去看看。”

    “花谷？”

    “嗯，这附近有一个花谷，百花盛放。”

    “这等自然美景，定是不能错过。”

    一顿欢快的野餐，在觥筹交错中落下帷幕。

    四人一同去了花谷。

    半空中，飘着白色絮状。

    芜芊尘抬起手，轻松捕捉了一丝白色絮状，“蒲公英”

    墨折离点头。

    “原来如此。”芜芊尘了然。

    沿着山林，往更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站在了一处视野极为开阔的半山腰处。

    往山下望去，整个山谷中，遍地黄色小野花，半空中飘出白色絮状。

    山花烂漫，清风拂过，空中跳跃，旋转的白色蒲公英，似在宣誓它独属于风的独奏音符。

    迷了炎炎夏日，也迷了双眼。

    与墨折离相视一笑，道：“这里很美！”

    墨折离道：“南诏国花海，更美。”

    四人赏玩了一日。

    翌日。

    芜芊尘约了齐晟在酒楼相见。

    二楼临窗位置。

    芜芊尘大大方方邀请齐晟入座。

    面前的青年人，洗去污垢，容貌倒是清秀。

    齐晟拱手作揖，礼貌寒暄。

    “齐先生是锦官城人士？”芜芊尘把玩着手里的酒盏问得很随意。

    齐晟点头。

    芜芊尘笑道：“齐先生，我很好奇，你与你夫人的故事。”

    齐晟拿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道：“小生的夫人，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女子，没有遇到夫人之前，小生眼里只有金榜题名才可出人头地，遇到夫人后，小生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不一定只有功名利禄，唯美的还有她。”

    说着，眼角泛起红色，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姑娘今日，酒楼约齐某来，定是想知道这些事情。”

    芜芊尘客气道：“恩，齐先生又怎知你夫人已经……？”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齐晟道：“我夫人怕疼，哪怕是手指上的小伤口，也会难过半晌。那夜，小生尾随夫人到花园，看到她摔伤了，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还有……”他的视线落到了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那是生肉，夫人连鱼的腥味都接受不了，又怎会接受得了生肉的腥味儿。”

    齐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后继续道：“夫人的变化，都是从道云寺回来后，行为才变得奇怪，小生也曾去道云寺寻找答案，无果。姑娘……”他抬起眼直视芜芊尘。

    “何事？”

    “我夫人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他想说若棘手也可以不必插手管，但自私的心又觉得既然接受了他的谱曲，理应要公平交易。

    “不是。”

    齐晟松了口气，眉宇舒展开来，站起身给芜芊尘拱手作揖：“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日后可用得上小生的，定舍命报之。”

    芜芊尘并没有漏掉面前，这个男子的微妙表情，平静道：“今日，请先生来，不过是话术些家常，顺便问一些小事，齐先生不必拘礼。”

    齐晟重新落座。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两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期间芜芊尘随口又无心地问话，齐晟闷闷喝着小酒回答芜芊尘的话。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散场。

    齐晟本想送芜芊尘回府，奈何以醉酒，身子摇摇晃晃根本站不稳，最终是店小二得了芜芊尘的赏银后，搀扶送回了暂时歇息的落脚客栈。

    正值夏日，天色比其他时候要晚些黑下来，芜芊尘也不急，缓慢行走在大街上，身影略显单薄，与人来人往的路人相隔在外，置身于闹市之中，又似乎在闹市之外。

    人群里传来女子痛苦呻吟声。

    “求求您，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打了……”

    “我打死你个赔钱货，老娘养你有何用？”

    打骂声在继续。

    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老王家的那个闺女吗？”

    “今日又犯了什么错？”

    “这闺女也是个命苦的娃，十年前就死了爹，娘带着改嫁给铁匠铺的老王，这亲娘生了个大胖小子，女娃儿就不值钱了。整日打骂，要不是还有一手好的绣活，估计也难长大了。”

    “哎……可怜的女娃子，折算下来，应该也有十五六了吧！若是命好点，以绣活的手艺兴许还能找个好点的婆家。”

    “女娃的爹也是个命苦的，你说好端端上山砍些柴，怎么就遇到这么大的火龙呢。”

    两个老婆子还在忘我地聊天。

    “一张手帕八文钱，你绣了六张，怎么就拿回来这么点钱，说……吞到哪里去了？”瘦瘦高高的妇人，手持着笤帚狠狠打在女孩身上。

    “娘，我求求您，别打了，我绣，我回去就继续绣，给您和弟弟挣银子。”

    “我呸……你个赔钱货，吃得多，干的少，该我们家欠你的？今日要说不明白，那两文钱去哪里了？看我不打死你。”瘦高妇人越说越生气。

    女孩蜷缩在地上，根本不敢反抗，惊恐双眼含着泪水，更多是写满绝望无助。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芜芊尘本想走，听到了两个老婆子的对话，停下了脚步，走上前，看着面前瘦高妇人，淡漠道：“卖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瘦高妇人扬起的笤帚停在半空中，算计的眼睛打量着芜芊尘，见其一身锦衣绸缎，虽是素色，但面料一眼便能分出这是上等料子，脑中来来回回翻找，是哪家的精贵小姐出门？但视线落在女子身后，并未看到家仆婢女之类的。

    她是铁匠的媳妇，接触的人自然不少，心里虽然疑惑，面上却换了副神色，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万一得罪了哪家低调的小姐，后果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她也犯不着为了个赔钱货，冲撞龙王庙。

    “你要买我闺女？”

    芜芊尘淡淡道：“开个价，这个人，我要了。”

    瘦高妇人一听，这是送上门的财神爷，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热情道：“哎哟，小姐精贵，我这姑娘就是个贱种儿，能入您的眼，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开价。”芜芊尘没有那心思打太极。

    瘦高妇人一听，心里更是乐开花了，急忙道“一两，您要看得上，一两银子您带走就是。”她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牙婆子哪里，这样瘦不拉几的女娃子，往高了抬也就一两银子，那还得是样貌出挑白嫩儿的女娃子。

    芜芊尘视线落在地面上的少女，从袖笼里取出一两碎银扔给瘦高妇人，道：“此女往后生死，与你无关。”

    瘦高妇人手里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眼里得精光藏都藏不住，连声应答：“归您了，是生是死，都与民妇无关了。”说完，将笤帚夹在臂弯里，喜滋滋头也不回走了。

    旁边的铁匠打铁声。

    叮叮当当——

    每一声落下，似乎都带着无尽的嘲讽，女子不值钱。

    芜芊尘站在少女面前，冷漠道：“跟上。”随即不再做过多言语，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围观热闹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散开。

    不一会儿，又恢复了街道原本的平静热闹，你来我往。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布满泪水的眼睛深深凝视着铁匠铺，两行清泪簌簌滚落，心里做了道别之后，转身默默跟在芜芊尘身后，像一团安静的空气，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极轻。

    回到府上，芜芊尘只是简单的吩咐下人，将少女清理干净，再带到主院来见她。

    主院花园凉亭内，墨折离煮着清茶。

    “如何了？”

    芜芊尘端着空茶盏把玩，“无趣。”说着，将空茶盏放了下来。

    墨折离拿起刚煮好的热茶，给芜芊尘满上。

    “不过……倒是发现了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芊儿觉得有意思，那定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稍等片刻。”芜芊尘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道：“轩王爷呢？”

    墨折离道：“月兮姑娘说昨日的山谷并未赏够，今日闹着要皇兄带去再欣赏一番。”

    芜芊尘打趣道：“月兮姑娘还真是天真烂漫，这性子讨喜。”

    墨折离不做评价。

    大概半个时辰后。

    下人领着少女走进花园。

    卸去一身狼狈的少女，一身简单打扮，模样算过得去普普通通。

    少女局促不安地站在凉亭一角，完全不知所措。

    芜芊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

    少女慌张地跪在地上：“回……回小姐的话，奴婢陆菜花，今年十八。”

    芜芊尘对这种名字没来由地无语，重男轻女，女孩的名字就是随意起来让人叫唤就行。“如实回答本小姐的话。”

    “是……”

    “十年前，哪里发生了火龙带走你爹的？”

    陆菜花被芜芊尘这赤裸裸的问话，问得身体一僵，想到阿爹，伤心之事涌上心头，哽咽道：“十年前，阿爹上松林砍些松叶想带回来熏香，不曾想阿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今日是阿爹的忌日，奴婢没有经得阿娘的同意，私下扣了四文钱，想给阿爹上一炷香，寄托相思。”

    芜芊尘问：“十年前大火？烧了多久？”对于已故亲人，受害者对这种事情记忆是最深刻的。

    “回小姐，三个月整，多了十一日。”

    墨折离问：“府衙可有出城处理？”

    陆菜花摇摇头：“并未。”

    墨折离继续问：“同年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陆菜花细细回想，片刻后，道：“大火之前，阿爹说过，松林出现了些奇怪的人，走路很慢，双眼无神……还有……”她努力回想，“还有位高僧来到雾城，做了一场很大的超度法事，说陈老爷家中有紫微星降世。”咬咬唇，因为紧张冒出了细细汗珠。

    两人并不出言打断，安静地听陆菜花回想十年大火发生的事情。

    “奇怪的人，奇怪……对了……奇怪的笛声，一到深夜就响起，整个雾城都听到了奇怪的笛声，这个笛声很好听，很好听！”陆菜花说到这个就忍不住蹙眉，“笛声好听，吹的什么？不知道，他们会梦游，好多人都梦游出城了。”

    芜芊尘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梦游出城了？”

    陆菜花道：“表哥去外地上工，阿爹走的时候，表哥回来过，喝醉了提及过这事儿，他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本想随处找个地儿歇息，等天亮城门打开。哪里会料到，城门深夜不仅不关门，还有很多梦游之症的人从城里走出来。梦游之症是不能打断，怕魂儿没了，表哥知道，就没有做什么，从城门走进来回家去了。”

    “你表哥现在在何处？”墨折离问。

    “表哥在锦官城一家酒楼里上工，奴婢没有出过雾城，不知在何处。”

    芜芊尘道：“把你表哥容貌，细细说来。”

    陆菜花仔细回想，娓娓道来。

    这场盘问持续了一个时辰。

    打发走陆菜花。

    石桌上出现A4纸，芜芊尘快速将陆菜花口述的表哥容貌描绘出来。

    将A4纸交给冷一，去锦官城找此人。

    芜芊尘道：“看来不是官府不记录在案，而是有人动了手脚。”

    两人还未说完话。

    月兮从远处跑来：“姐妹……”

    两人循声望去。

    月兮扬起手里的一串鱼，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姐妹，你看，我今日抓来好多小鱼，有口福啦！”

    芜芊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月兮大步流星走进凉亭，将鱼放在凉亭栏杆处，自己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道：“不过，这口福还得姐妹帮忙。”

    芜芊尘道：“什么忙？”

    月兮道：“调味料呀！鱼露，豆豉油，啤酒……”说了一堆配料。

    芜芊尘手一挥，地上出现一堆瓶瓶罐罐。

    月兮开心道：“哎呀呀，我就知道姐妹手里有这些。糖醋鱼，红烧鱼，啤酒鱼，香辣鱼……哎哟不行了，我的口水要流出来了。”她艰难地吞咽口水，手一挥将地上一堆调味料全部收进空间，拎着一串鱼，道：“晚点，来叫你，今晚全鱼宴，嘿嘿……”

    不等芜芊尘回应了，整个人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弹射起步，飞出花园。’

    深夜。

    空间里。

    芜芊尘和墨折离出现在尽缘面前，再次催眠此人。

    “十年前超度法事是何人做的？”

    尽缘：“我。”

    “何人指使你？”

    “苍狼。”

    “雾城大火，你可知？”

    “不知。”

    “城中笛声，你可知！”

    “不知。”

    芜芊尘和墨折离对视，两人蹙眉。

    这个和尚知道超度法事，却不知道笛声，那么笛声从谁手里出来。

    墨折离手一挥，尽缘消失。

    芜芊尘道：“看来，我们得再去探访一次陈员外。”悠不悠的逃荒：恶毒女主带崽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