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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降温 第65节

    第50章 番 温行知

    当你堕入深渊, 受尽磨难时,有人翻山越岭,悄然而至。

    --

    夜已经深了。

    海上黯淡月色映进房间, 照在柔软大床。

    床上躺了一对男女,温行知醒着, 静静看着自己身边的姑娘——她睡得正香。

    这是他被逮捕的前一天晚上。

    温行知撩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 俯下身, 在她额间、颊上、唇上, 落下轻轻的吻。

    睡梦中的她有些不安稳, 微微蹙起眉,翻了个身, 很熟练地找到他的胸膛, 然后环住他, 陷了进去。

    娇柔的身体贴过来, 他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他收紧手臂,沉身, 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南苡,你早该是我的。”

    这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正是她动情之时,没能去细究,后来也没问, 大概是当他胡说的。

    可到底是不是胡说, 他心里最清楚。

    第一次见她, 不是刚来平安镇看见她和南楠吃饭看戏, 而是在更早之前, 在遥远的京城。

    那时他尚且还在国外求学, 偶尔休假回来一次, 每次回来, 不一定会去看望自家那对忙得飞起的爹妈,但一定会先去看看家中那位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先生。

    那是他的外公。

    是京大德高望重的郑立君教授,是业内人人都尊称一声的“郑老”。

    那天他提了一箱老爷子最爱的山竹,便开车去了京大。

    他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怎么会这么爱吃山竹,估计是因为老爷子爱养猫。

    之前老爷子有抱着自家的那只缅因猫,说猫爪子像山竹。

    他不禁哂笑。

    那山竹是好友蒋清风特意从自家庄园摘来孝敬老爷子的,新鲜得很,他以为老爷子这次怎么着都会乐呵一番的。

    可谁知道那天不巧,正撞上老爷子心情不好。

    像是刚发完脾气,他刚进去的时候,老爷子就“哐”一下扔了手机,他好意想哄哄,谁知道就被老爷子呛了好几句。

    无非不是,学什么不好,学计算机,还偏崇洋媚外跑到洋鬼子家里去学。

    他无奈,老一辈人自有的风骨,且隔行如隔山,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只能受着骂,时不时搭句话,全当敷衍了。

    转身在沙发上落座的时候,隐隐看见办公室外有道身影探头探脑地闪了进来,老爷子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老爷子怕是又得骂人了,顾着对方的颜面,叫他一个外人回避。

    于是走到了书柜后避嫌。

    进去之前,他余光瞥见来者是个姑娘。

    大热天的,穿着一件修身t恤,宽松长裤,上半身紧致地勾勒出她的曲线,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到腰线。

    整个人高挑、靓丽、大气。

    他当时莫名的,多看了一眼。

    像只狐狸。

    这是他看见她后,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只是姑娘看着有点焉儿巴,一进来就低着头心虚得很,笑嘻嘻地试探道:“老郑……”

    老郑?

    他愣,隔了个透明的书柜,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旁边的老爷子竟然也没生气,还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端着范儿,训斥道:“你上个月干嘛去了?”

    “我……”姑娘清脆的声音吞吞吐吐,“就是跟了个组。”

    老爷子把茶杯往托里狠狠一掷,吓得姑娘一哆嗦,张口就说了实话:“我……我就是跟着李茂盛导演……学习去了。”

    老爷子怒了,一拍桌子骂道:“学习?学哪门子习?他一个出了名儿的烂片导演,能教你什么?要是那种人都有资格教你,那我郑立君还真就从此收山不干了。你知道外边儿那群人现在怎么说么?”

    “说我自家门生跑去给李茂盛那种货色打杂跑腿,差点没给我把脸丢尽了,李茂盛是个什么玩意儿!”

    “再说回来,你那是去学习的吗?追星去的吧你?我问你,徐京冉帅么?帅吧,人当红流量小生呐,粉儿加起来都能围着咱们学校好几圈,可你追着了么?人理你么?”

    姑娘被骂得,连连讪笑,赶紧上前哄着发飙的老爷子,又是捶肩又是捏腿,三言两语,巧舌如簧,竟然就这么给哄好了。

    还哄得老爷子最后把那箱山竹也给了她。

    劲儿劲儿的。

    早就听说老爷子新收了个爱徒,还是个大一新生,就开始逢人就夸,看样子是喜欢得不得了。

    说的,别就是这位?

    温行知在书柜后,抬眼看着那道身影。

    那时候,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老爷子某个不听话的学生,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向往这个圈子里的浮华。

    毕竟这样的姑娘,他自小见到大,见得多了。

    后来再见,是两个月后,在京大的校庆上。

    他因为特殊原因,暂时搁置在了国内,碰巧就和京大的小校庆撞上了。

    蒋清风那人,听说老爷子要参加校庆,那天硬是要来凑热闹,搞得他一个不想去凑热闹的人,被逼着一起进了京大校园。

    蒋清风说是想来亲眼看看,郑老手底下那个出了名的爱徒,到底是个什么绝色。

    圈子里现在都快传疯了,说那姑娘是个极品,关键是又和其他胸大无脑的交际花不一样,她是郑老门下的学生。

    郑老的门多难进啊?

    懂行的人谁不知道,蒋清风的表妹娄银就是要死要活地求了大半年,郑老最后是被磨得烦了,才顺口应下来的。

    可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跨进去了。

    “我可听说了,这姑娘刚一进校就进了郑老门下,我自打生下来起,就没见过几个有本事的,在大一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就进了你们家老爷子的门下。”

    “说实话,你们家那位老爷子别不是个颜控吧?看见人家姑娘长得好,还有点小天赋,顺理就收了?”

    “啧,行哥你说话呀……”

    他都快把那姑娘淡忘了,听着那些一传十十传百,早已经变了味的赞扬,轻嗤一声,没说话。

    说来说去,都快把那个姑娘捧成了神仙似的人物了。

    京大小校庆上的节目表演,看来看去都那样,他没什么兴趣,那天戴了个鸭舌帽,入了场后,帽檐一拉,整个人便窝在最后一排的座椅里,伸着长腿,懒散地玩着手机。

    蒋清风倒是兴致勃勃,一直寻着那个叫做“南苡”的人,还和前排的学生聊天聊得火热。

    等到十几个节目过去了,蒋清风都快放弃了,然后他就听见主持人介绍着“传媒学院和合唱社的同学联合为大家带来一段歌曲——《poker face》!”

    蒋清风一听是传媒学院的,瞬间来了神,激动地顶了几下旁边百无聊赖的他:“嘿嘿嘿!来了来了!”

    他往上推了推帽子,撩了个眼皮子扫过去,只一眼,便看见了她。

    她穿了黑色t恤和宽松牛仔,t恤扎进裤子里,隐隐可见一圈小腰,人还是那样,笑意盈盈地,眼里仿佛有星星,灯光烨烨,照在她的明艳眉眼。

    他看着,忽然就有些移不开眼。

    南苡刚一上台,底下就引起了一片躁动,他看见周围一片男的,吹口哨的,指着她交头接耳的,甚至还有坏笑出声的。

    名气倒是挺大。

    仗了郑老的势了。

    他淡淡环顾一圈后,慢慢坐直了身子。

    《poker face》这首歌几乎是耳熟能详人尽皆知,本身就是一首节律感极强的歌,加之先前的歌舞实在平淡无聊了些,所以,在主持人报出这首歌的曲名后,少年们体内的荷尔蒙便已经蠢蠢欲动。

    且偏偏就是那时,在熟悉的音乐旋律响起后的第一秒,有个意图引起南苡注意的男生,突然就站起来,在那片律动的音乐为背景下,肆意而张狂地喊她:“南苡——”

    声音洪亮悠长,响彻整个大堂,伴着音乐节奏,大声宣誓着爱慕。

    寂静的空气,是待燃的火星木条,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少年们,热情一触即发。

    许多人都循声而去,南苡也应声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懵懂清澈的眼里,在看见那个男生后,礼貌亲切地微微一笑。

    那一笑,当真堪称绝色。

    她给了回应,场子便突然引爆炸裂起来。

    合唱社的人已经开了嗓,跟着音乐唱起来,她在等着进入节奏,开唱一瞬,满场男女欢呼嘶吼。

    有八卦的、看戏的、有站起身随着音乐跳动的,还有人冲着台上那个姑娘挥手、扔外套、吹手哨,想趁此引起台上美人的注意,一时喧闹疯狂不堪,甚至掩盖了厚重的音乐节律。

    沉闷而千篇一律的汇演,热度持续上升,涨满每个在场的少年人。

    包括蒋清风。

    也包括他。

    京大的领导们乐于见到这样朝气蓬勃的学生,一个两个坐在最前面,都跟着笑开了花。

    一向严肃的老爷子,听着其他人夸他的学生,那天竟然也笑眯眯的。

    蒋清风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看着满场癫狂的盛况,情不自禁地骂出了句“我靠”。

    而他坐在那里,透过人群缝隙,看见作为主唱的她,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不妖不娆也不拘谨,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舒服与张扬。

    她的英文是纯正的美式发音,与合唱社配合得完美无缺,慵懒而沉稳的气音刻意模仿了lady gaga,跟着节奏一起唱出——

    i love it

    love game intuition play the cards with spades to start

    and after he's been hooked i'll play the ohat's on his he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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