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降温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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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呢?大忙人儿。”他调侃着,透着股独有的腔调。 眼睛盯得久了有些酸涩,她闭着眼回道:“挑演员。” “哦,很忙?” “这段时间不忙。” “那晚上出来,带你去吃饭,见几个朋友。” 她举着电话,思绪还在那三个演员身上,想着正好也饿了,便顺口答应了。 断线之前,温行知可疑地顿了一下,特意跟她嘱咐了句:“程砚安跟你顺路,他下班的时候顺道过去接你,我来不及过去了,你记得别跟他搭话。” 三句话,微妙地向她道出了某些信息—— 程砚安要来接她,且心怀不轨。 温行知来不及过来堵人。 她微愣,还让她别跟他搭话? 南苡对程砚安这人的印象就停留在三年前云城检察院的时候,想着好歹也是人民检察官,正派人物,私下能恶劣到哪里去? 更何况,当年在云城他是真的帮过自己。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要说了解,还得是温行知这种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当天程砚安开着他那辆车停在她面前,一上来就满脸似笑非笑,笑得人毛骨悚然:“好久不见,上车吧。” 正要开车门的南苡:“……” 脊背阵阵生寒,眼皮突突直跳,她预感不太妙。 怎么感觉跟上次见着的……不太一样? 上车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些惶恐,对未知的惶恐。最后思来想去,她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归为——小市民对公检法生来的敬畏。 车刚开出一公里,一切都好好的,两个人闲谈着,气氛相当和谐,和谐到她还以为是温行知庸人自扰。 一公里后,程砚安趁着红绿灯的空隙,给她递上了一根烟,她也没客气,接过来后便抽上了。 结果就听见这人啧了声:“我怎么记得,温行知以前最讨厌抽烟的女人了。” 她夹着烟的手一僵:“是吗?” 这烟不是你特么递给我的吗? “大概吧,这群人玩的时候我很少在场,就当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温行知玩什么? 程砚安没看她就知道她是个什么表情,等红绿灯的空隙,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分外坦然,无所谓笑了笑,又问:“他是不是让你小心着点我,别跟我搭话?” 大抵是心虚,在这人面前她语气不自觉就放尊敬了,诚实的话险些脱口而出,硬生生拐了个弯,硬着头皮说道:“……没有,您误会了。” 那支烟她也抽不下去了。 突然就明白了温行知为什么会嘱咐她,不要跟这人搭话。 这检察官就是不一样,问你话时那个独有的庭审腔调叫人压力大得忍不住想说实话。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灭了那根烟。 温行知说不准是背地里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弄不好还是个差点要程砚安命的事儿。否则依程砚安这人的秉性,哪里至于亲自来与她这番较量? 这两个人幼不幼稚? 好歹也是混圈子的人,心思活。南苡脑中转了个弯,忽然又觉得自己太被动了,这可不行,在她这儿就没那个吃亏的道理。 思及,她缓缓开口:“不过……” “我跟他刚好的时候,他就对着我评价过程检察官,想知道吗?” 程砚安猜到她的心思,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言:“没那兴趣。” 她也不急,等着。 果然十秒后,程砚安望着前方的路,故作轻风云淡地问道:“他说我什么?” 她就知道。 这兄弟俩,还真是相爱相杀。 于是笑意扩大,张口,吐出一句:“两面三刀,口腹蜜剑。” 程砚安的表情顿时微妙:“……真这么说我的?” “八九不离十吧。” 反正大家嘴里都没个实话,谁怕谁呀? 程砚安却莫名笑了,没再与她较量,反倒别有深意地瞥她一眼。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是温行知。 正撞枪口上来了。寂静车内,他按下那个扩音接听。 “你好,找谁?” 温行知:“……你问的什么废话?” 程砚安散漫地看向她,眼中开始蓄积起危险的信号:“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感觉温行知憋了口气:“到哪儿了?” 程砚安:“什么到哪儿了?” “……” 终于,还是温行知被捏住了把柄,她头一次见到这人对着除她以外的人服了软。 “程砚安你有病,我错了行不行?给您认个错,改天我就登门给你家那位道歉去,你赶紧放了我媳妇儿!” 程砚安心满意足。 她却听得心头一跳。 他刚刚说“我媳妇儿”。 这人在自己兄弟面前,原来……是这么称呼她的么? 作者有话说: 克星——程砚安。? 第67章 会见 蒋清风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豫园。 豫园老板与他们相识, 也算是照顾生意了。 温行知站在豫园门口,门口种着几株金桂和秋海棠,在入秋渐凉的季节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领口微敞, 露出里头的深灰色打底。彼时正双手闲闲地揣在裤兜, 时不时抬眼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虽不作声, 但隐约能看出眉宇间的焦灼与不耐。 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到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出现在他的视野, 缓缓开进,他的视线才定住, 透过挡风玻璃, 他与一双明眸渐渐隔空对上。 他现在可高兴不起来, 快步上前, 比服务生先一步替南苡拉开了车门。 一旁的服务生不禁多打量了一眼。 与温行知所想象的截然不同,两个人意外地很是和谐, 和谐到他怀疑自己是关心则乱,被程砚安利用中了圈套。 程砚安走过来,眼神都不给一个,拍拍他的肩:“记得自己刚刚说的。” 那种被下圈套的感觉愈发猛烈。 南苡忍不住问温行知:“他什么意思?” “他没为难你吧?”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频道。 南苡才不在乎程砚安有没有为难自己, 比起这个, 她更想听八卦。 什么仇什么怨啊, 温行知竟让程砚安给套路得死死的。 她轻扇他的胳膊, 兴致昂扬:“我听他那个意思, 是你先招惹了他?” 温行知与她一起走在最后面, 牵着她, 没否认。 难怪刚在车上挑着她和温行知的关系, 那风轻云淡人畜无害的模样,她起初还以为是正道的光,没想到居然是齁人的盐。 呛得人难受。 面对她的埋怨,温行知没由来心虚,牵着她的手低头吻了又吻:“他生气的时候,说什么你都别信,苡苡,你要信我才是。” 她却不这么认为:“信你?那还不如信程砚安呢?” 好歹是个人民检察官。 手背上倏然一疼,她痛吸一口气,愤懑抬头去看他。 前头是领路的服务生,他松了口,压低声对她说:“不信自己男人,信一个外人。” “小妖精,把你惯得。” 尾音慵懒深沉,携着性感向她贴近。 她急急稳住他,大庭广众的卿卿我我,真是…… 温行知故意逗她的,也没想动真,这会儿将她圈在怀里,搂着她的细腰便将她推进了一道门。 雕花屏风内,她隐约看见围坐了十来个人,男男女女,欢笑谈论。 早知道温行知会带人来,听见了动静,蒋清风精神头最好,第一个绕出屏风来迎:“让我来看看,是哪家的小情情这么厉害,叫我们行哥……” 话戛然而止。 蒋清风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后,愣住,然后如同豁然开朗一般,惊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