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允死社稷
吕布杀了胡赤儿之后，得知敌军主力已经不远，第二天便命三军拔营，往西而行。 大军在路上走了半天之后，遥遥望见前方尘土飞扬、旌旗招展，正好与李傕的部队迎面相逢。 对面李傕等四人得知遇见了吕布亲率的主力大军，一面连叫晦气，一面急忙排兵布阵，准备竭尽所能先挡上一挡再说。 谁知吕布作战从来都是蛮不讲理的，眼看双方狭路相逢，他也不调兵遣将，而是亲自领着大军一拥而上，竟然挥军直接就对着敌方大部队猛冲而去。 这边李傕等人率领的部队连阵型都还没来得及展开，那边吕布亲率的前锋骑兵却已经如同狂潮一般冲进了步兵方阵。 被打懵了的李傕、郭汜等人指挥部队死命抵抗，只是大部队的士气已经被吕布击得粉碎，终究还是没能挡住对方的蛮横冲击，首当其冲的李傕部队更是兵败如山倒，一连后撤到了五十多里外的山谷之中，才算重新稳住了阵脚。 被打得又痛又怕的李傕无奈之下，将郭汜、张济、樊稠三人请到了中军大帐，准备好好合计合计究竟该如何与吕布对阵。 最后还是李傕手下的谋士贾诩献计：“吕布虽勇，实则无谋，李将军不如引兵守住谷口，然后每日引他交战。郭将军可领兵绕道其后，如同当年彭越在楚地后方游击一般，鸣金而进、擂鼓而退，使得吕布首尾难顾，将他大军牢牢牵制在此地。而张、樊二位将军直接兵分两路，乘着吕布大军在外、长安城防空虚之际长驱直入拿下长安！如此吕布必败！” 李傕等人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贾诩此计将己方兵力优势利用到了极致，可谓高明至极！ 第二天吕布挥军杀到山谷之前，准备妥当的李傕布阵在谷中，与吕布军队展开了一场混战。 山谷不比平地，吕布的骑兵施展不开，被牢牢压缩在谷中一隅之地。 吕布也是悍勇，眼看战局胶着，再次提着方天画戟，顶着漫天箭雨亲自领着部队将李傕的守兵打得不住往山上退缩。 好在李傕早有准备，山头放置了大量落石，吕布率军攻到一半，山顶矢石如雨般落下，顿时将吕布军牢牢阻挡在山腰位置。 吕布正要率军一鼓作气冲上山头，部队后方却突然喊声如雷，探马急报郭汜率领军队从后面杀了过来。 无奈之下吕布只能领军退下山头，急令后队变前队，正准备摆开架势与郭汜再杀一场，谁知对方阵中鼓声大作，已经冲到了吕步军脚后跟的部队又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吕布当即又命部队向山顶冲锋，谁知前脚刚刚踏上山腰，后面再度喊杀声四起，郭汜的部队又从后方杀了过来...... 如此反复几次，将吕布刺激得怒气填膺，偏偏又无可奈何，大军就这样被牢牢困在了原地，寸步不得进！ 双方就这样来来回回纠缠了数天，吕布欲战不得、欲止又不能，正在恼怒之中，忽然有流星探马急报，张济和樊稠的两支大军已经到了长安城下，京城危如累卵！ 大吃一惊的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当即顾不得许多，强令部队往长安方向紧急撤退。 李傕和郭汜眼看吕布退却，挥军向着吕步军后方追杀上来，此时的吕布已经无心恋战，以壁虎断尾的心态任由后队两万人马被敌军吞噬，率领着其余兵力急匆匆赶到了长安城下。 只是此时的长安城却已经进不去了，张济和樊稠的五万大军将城池团团围住，吕布率领军队狠狠冲了几次，然而急行军回来的兵马都是疲兵，被以逸待劳的张济和樊稠一一击退，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两万人马又损失了三四千之多。 眼看长安城进不去，吕布不免急躁起来，虽然明知兵马急需休憩，依然不管不顾地催着军队每天与敌军接战，于是士气迅速跌落，偷偷逃跑、暗中投降者络绎不绝，他带回来的两万人马很快只剩下了万余人。 数日之后，眼看李傕和郭汜的部队也已经赶到了长安城外，潜伏在城中的董卓旧党李蒙、王方等内应偷偷打开了城门，于是四路兵马长驱直入，长安城瞬间落入敌手。 吕布带着仅余的兵马奋力厮杀后也进了城，但是剩下的几千人马已经完全抵挡不住李傕等人的大军，身边很快被杀得只剩下了几百精骑。 他率军拼命冲到了宫门外，对着守在皇城墙头的王允大叫道：“情势危急，请司徒上马，吕布保汝同出关外，日后再图良策！” 王允执剑指天，正色道：“若祖先社稷有灵，能使国家回归安宁，是吾之愿也！但若不能如愿，则吾不惜一死以报朝廷！皇上年幼，尚在宫中，吾怎能临难而退？” 吕布苦苦相劝半天，但是王允坚持不下城墙，眼看再呆下去自己也要被围在城中，无奈之下连家小都顾不得了，带着仅剩的数百精骑飞奔出城，直接往扬州方向投奔袁术去了。 李傕、郭汜等人带兵入城之后纵容兵士大掠京城，混乱中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人或领家人、或领残兵与乱军交战，先后死于这场国难之中。 最后乱军将皇城团团围住准备攻打，有侍卫大臣情急之下，干脆跑去请年幼的皇上亲自来到宣平门上止乱。 天子仪仗开上城墙，李傕等人毕竟也不敢公开窃国，眼看皇帝的黄盖在城头显现，急忙约束住了手下兵士，齐齐跪倒大呼“万岁”。 十一岁的献帝刘协倒是颇有胆量，站在城头上看着外边的大军竟然没有太多畏惧神色，反而镇定自若地问城下的李傕道：“卿未得旨意更无奏请，却动辄率军进入长安，意欲何为？” 李傕和郭汜等人在城下仰面回道：“董太师乃是陛下社稷之臣，却无端端被王允谋杀，臣等率兵前来实为复仇，不敢造反！陛下只需将王允交出，臣等即刻退兵！” 当时站立在皇帝身边的王允听到李傕所说后苦笑一声，对方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当此之际只有自己主动出头，皇帝才不至于因此为难。 于是他上前一步，对着献帝拜了一拜：“臣除董卓，本为江山社稷！如今事已至此，陛下不必为难，臣自去城楼下见贼！” 献帝面有不舍之色，他年纪虽幼，却也知道王允是真正的忠臣，正想要出言阻止，谁知王允说完后不等皇帝有所表示，已经纵身从宣平门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城楼高达数丈，王允跳下去后虽然没有当场摔死，但是双腿已经尽数折断，胸口肋骨也断了数根。 他吐出一口老血，强自挣扎着抽出腰间宝剑，指着李傕与郭汜大喊道：“王允在此！” 李、郭二人也同时拔剑逼了过去，李傕质问道：“董太师何罪而被你所杀？” 王允剧烈喘息，冷笑着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唇道：“董贼犯的是弥天大罪，所犯罪恶不可胜数！伏诛之日，长安士民奔走相庆，难道汝等视而不见乎？” 李傕被他说得语塞，郭汜恶狠狠接口道：“就算太师有罪，却与我等何干，当初上表请朝廷赦罪，尔为何不允？” 王允哈哈大笑，勉强用单手支撑起身体，怒喝道：“逆贼何必多言，吾今日不过一死而已！” 李傕和郭汜说不过王允，恼羞成怒之下抢上前去，双剑同时对着王允头脸劈下。 王允不过是一介文臣，加上岁数已经不小，跳下楼后已经是重伤垂死，再被两人刺劈了几剑，当即一命呜呼。 李傕等人杀了王允后兀自觉得不够解气，又派出兵士赶去司徒府，将王允一族男女老幼尽数屠戮。 眼看着长安城中士民都有同情王允的意思，李傕等人干脆恶向胆边生，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干脆杀进宫去将皇帝也除了，取而代之也没什么不行！ 于是李傕和郭汜拔剑指住皇宫方向，准备让麾下军队直接攻进皇城去！策冠才的秃笔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