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爱哪有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自从高二那年暑假两人荒唐过后，每次欢爱结束，她看着忙着收拾地上垃圾的黎砚书，都会这么问一句。 黎砚书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对她好，爱她，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原因。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意识到了这种好呢？ 黎砚书有自己的记忆时，妈妈说他已经五岁了，他也不会算年纪，就乐呵呵的答应。 他那时就喜欢黏着妹妹，喜欢和她手拉手的走，做什么都想要一起。 但妹妹好冷漠的，她不爱说话，总是猛地抽回自己白嫩的小手，背在身后，嘴巴撅得高高的。 这样的妹妹更可爱啦，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爱理自己了。 楼下来的阿姨家来了个比他们大几个月的小女孩儿，叫向栀年，她总是跑上来找他们俩玩儿，她对黎砚书不错，但是更喜欢妹妹，喜欢拉着她说些悄悄话，还叫她妹妹。 可她是我的妹妹，我一个人的妹妹。 他总是在黎砚初要和向栀年走的时候跑出去，找一些理由，借口将她带回去，久而久之，向栀年和其他小伙伴玩儿的开心，打成一片，没人喜欢和他们玩儿。 黎砚书高兴坏了，这群人总算不靠近他们了，这样他和妹妹一直在一起，没人会来打扰了。 但黎砚初不这么想，她想要去交朋友，哪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短的时间就和人闹掰，但她喜欢热闹。 所以她更烦黎砚书了，每次他笑着将自己的那份饭和零食送给自己时，她不舍得打翻食物，小小的巴掌总会落到他的身上。 “你是傻的吗？全班就你考的最差，你还不学习，天天跟着我干嘛。” 她能发现的事情老师自然也关注，黎砚书连续考了三次全班倒数的时候，他被叫到老师办公室里，人到中年的班主任似乎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耐心和好脾气，她严厉的看着对她笑的黎砚书，涂着深红色口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尖利又带着刻薄， “你是不是智力底下，为什么每次老师讲那么多遍的东西都能错！” 小小的黎砚书收敛了笑容，不知所措的扣着衣角，班主任看的心烦，附身想要拍下他的手。 她倾身的那一刻，沉重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小姑娘旋风一样的冲过来，将黎砚书拉到了身后，不顾一切的按下了老师的手。 “你不能打他！”黎砚初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眼白都红了，怒气冲冲的看着班主任。 “我没打他……”班主任的气势弱了一半，这小疯丫头全校有名，又有个有钱的爹和校长是朋友，没人想得罪她们家。 “你手都抬起来了，我看到了，我要去告诉我爸爸！”黎砚初不信她说的，全身都在颤抖，抓着黎砚书手腕的手越收越近，捏疼了他。 但他在身后笑的十分开心。 妹妹保护他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悄悄握上了黎砚初的手，任凭她怎么挣脱也不松开。 “他学习不好你不会好好说嘛，一遍不会不能多教几遍吗？当老师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学生。” 师生俩的身份仿佛互换了，班主任低声添了一句， “那老师以后多教他……” “不用你教！我教他！而且无论他考的怎么样你都不许再说他！” 小狮子一样的女孩拉着她的兄弟走出办公室，将他甩在了靠墙的地方。 “别笑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她要打你你都不出声。” “妹妹是在紧张我吗？” “别嬉皮笑脸的，从今天起，每晚放学后来我房间，我教你写作业，有什么不会的都问我。” “好的，妹妹。” “不许叫我妹妹！” “好的，初初。” 后来黎砚初一直教他教到上了初中，黎砚书的成绩已经追了上来，冲到了年纪前几名，但他依旧赖在妹妹那里不肯走，妹妹不让她进房间，那就缠着她在客厅。 “还有什么不会的，你以前小脑子没发育好，现在都长大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别装了。” “你糊涂了吧，咱们是龙凤胎，我比你还大呢，是不是生理期太痛了脑子都晕了。”他笑眯眯的大手伸到了她肚子的位置，瞬间热气盖了上来，黎砚初动了动嘴，还是接受了这份热度。 “没什么，你不知道最好。” 保守秘密的过程很难，尤其是你自己知道，但父母却不知道你知道。 黎砚初在大脑很清醒的时候，想过无数次， 她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弟弟呢。 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是和自己一起出生的人？ 这太荒唐了，可她好像比这还荒唐。 “刚出锅的红糖水，快喝了吧。”黎砚书给她熬好的糖水端了过来，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妹妹是又乖又棒的孩子。”他摸着她的后脑勺，带着宠爱的温度。 “每天喝这个干什么，不喝又不会死。” “不会死，但会很难受，我不舍得你难受，一点儿都不舍得。” “那我还是死了最好。” “不可以，你死了的话，我就不能向这样摸到你了。” 黎砚书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注视着她的目光关切又温柔。 被这种眼神盯着，黎砚初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她从他的掌心钻了出来，喃喃的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是你哥哥啊，不对你好对谁好。” “如果你不是我哥呢，如果别人是你妹妹呢？你还会这样对她吗？” 黎砚书愣住了两秒，黎砚初已经推开椅子跑回了房间。 她最近情绪越来越不好了，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突然发火，比黎砚书所认知的青春期叛逆还要夸张好多倍。 晚上，他正伏在桌子上写东西，哥们的电话打来。 “搞定没有，你妹能不能来看周末我的球赛？” 黎砚书笔尖一顿。 忘了这件事了。 黎砚初在班级里，学校里受欢迎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连带着他的行情都好了很多，他不在意那些尖叫的女生，他的目光都盯着围在黎砚初身边的男生，时间一长，他的好哥们说他喜欢男的。 “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你把我介绍给你妹，咋样。” 你妹，黎砚书踩了一脚他的新球鞋。 不过他也开始打篮球了，因为他发现，黎砚初好像很喜欢看篮球赛。 但周末的比赛没有他，他可不想让他们单独接触。 挂断电话，他将写好的信纸认真折好，封面上画了只小羊。 从书架上抽出本书，走到黎砚初房间门口，将信从门缝里塞进去，他也靠坐在墙上，翻开了那本心理学教程。 不是恶意猜测，他认真的觉得，妹妹生病了。 一墙之隔的同样地方，黎砚初抱着双膝靠墙坐着，她看着信纸滑进来，隔了一会儿，才悄悄展开。 “初初： 你总不喜欢我叫你妹妹，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无论如何，我都爱你，会保护你，不是因为我们有血缘，我是你哥哥。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好多缘分，即使不是爸爸妈妈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我们也会相遇，我会穿过人海找到你，像现在这样，对你好。 不要有负担，不要不开心，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喜欢，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他没有落款，许是黎砚初什么都不叫他，他不知道在她心中，自己是什么定位。 “好烦，干嘛弄得这么煽情。”黎砚初抬手撑在头上，有血珠从衣袖里滑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