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历史小说 - 重生之吴霸春秋在线阅读 - 第946章 鲁人左丘明

第946章 鲁人左丘明

    「足下所言,大缪也!」

    辩论广场上,一名士子站起身,反驳着左丘明的说法,朗声道:「在室之女犯女干,古来有之。」

    「迄今为止,天下列国,四野之间,高门之内,女干非者不知凡几。」

    「仅以礼教约束,恐怕女干非之风仍旧大行其道!」

    「此等女干非之风不可长。我吴人理应遵纪守法,从小做起,由小而大,因而,我认为当杜绝女干非之风气,制定刑罚!」

    「若女干非者,女子杖责五十,拘役一年。男子杖责一百,流放边陲戍边三年!」

    「以儆效尤,示刑罚之严苛!」

    此话一出,在场的士子们都不由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认为,这样的刑罚未免过于严厉了。

    毕竟,未婚女子跟别人私通,甚至是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在吴国各地,在天下列国都是屡见不鲜的。

    为何要制定这么严厉的刑罚,以打击此等女干非之风?

    「先生所言,有失公允。」

    左丘明再一次起身反驳道:「诚如先生你所言,天下列国,四野之间,高门之内,女干非者不知凡几。」

    「我听说在燕地,还有我吴国的关中、西南、岭南一带,有乡野之人以小女留宿外姓者,以便于生儿育女,此等风俗,不知足下以为然否?」

    「这……」

    那士子一时语塞。

    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少的。

    屡见不鲜!

    就庆忌所知道的,如秦人一般,早年与犬戎为邻,世代相互杀伐征战。

    同时又产生混血,风俗习惯相互影响,使秦人有了一些游牧民族性情。

    武周伐商时,秦部族效忠商王朝。

    周朝初期受到严重打压,被排除在中原文化圈外,所以文化上保持了更多的戎狄原始特性。

    以女子侍寝待客,在这个时代也不是秦国的特例,地处边陲的燕国也有这种习俗。

    而且,吴国的南方,还有一些山村部族,至今还保留着这种陋习。

    对于这种事情,士子们都是知道的。

    并且他们可能都干过,跟乡野之家的妇女交he之事。

    士子是一种职业,前途无量,被普通人所敬仰,好比后世的「秀才」、「举人」一样,所以在底层的庶民看来,士子的基因优良,让自己的女儿跟他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定日后也能成为士子……

    值得一提的是,女子清白之说是在宋朝时形成的程朱理学所提倡的,明清巅峰时期沾衣luo袖即为失节,何况陪睡?

    「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嫁取之夕,男女无别之风俗确实存在。」

    这时,李克站起身,朝着左丘明作揖行礼道:「此乃陋习也。若新法推出,此等陋习必须杜绝,使女干非之风从此在我吴国消失匿迹!」

    「呵呵,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李克!」

    「哦,原来是李子,久仰大名!」

    左丘明向李克行了一礼。

    二十余岁的李克,作为邓析的弟子,在咸阳乃至于吴国都是小有名气的。

    他并没有出仕,但是常年周游列国做学问,以便于丰富阅历,增广见闻。

    「足下是?」

    「鲁人,左丘明。」

    「丘子,我听说过你。丘子之言果真犀利,只是为何拘泥于礼教之说?据我所知,足下并非是儒家子弟,何故如此推崇儒学?」

    闻言,左丘明澹澹的道:「百家之学,各有所长。我虽非孔子之门徒,却也推崇儒学,有求学问道之心!」

    「适才李子你说吴国各地有「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只是李子可知晓,原因何在?」

    李克缓声道:「在下有所了解。乡野之民,居于偏僻之地,或十几户人家,或几十户人家,他们祖上是亲戚,同宗同源,世代生活在那里。」

    「同姓尚且不婚,何况血脉关系如此亲近?」

    「因而,他们这才「宾客相过,以妇侍宿」。」

    「善!」

    左丘明点了点头,赞同了李克的这一说法,只是话锋一转,道:「李子,你既然知道吴国一些地方有这种风俗,而且是迫不得已,这才「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又何必制定律法以禁止女干非?」

    「这不是逼迫一些黎庶移风易俗,甚至是不得不走出大山,远离故土吗?」

    听到这话,李克澹澹的道:「既然为我大吴子民,就应该听从君王的号令,遵照国法,走出大山,到外边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是一大幸事!」

    「……」

    左丘明愣了一下。

    「好!」

    「彩!」

    广场之上的士子们纷纷叫好喝彩起来。

    「李子说的没错,大王固然没有逼迫那些戎族蛮子移风易俗,有些陋习,却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要是以这样的法子,能迫使他们走出大山,跟我们吴人住到一起,再合适不过!」

    「真是一举数得之事!」

    「不,我还是认为,为禁绝女干非之风,而制定律法制裁,未免过于严重了。」

    士子们众说纷纭的时候,左丘明还是不服气,于是扫了一眼李克,辩驳道:「今草桉专列无夫女干罪,其无夫女干者为罪,则失之大过矣!」

    「若以为罪,殊不当于人心。敢问李子,若女干非,女犯何罪?男犯何罪?其父母管教不严,是否应一并治罪?」

    「好!」

    左丘明这般犀利的话语,把李克问住了,士子们不由得两眼放光,纷纷力挺左丘明。

    李克想了一下,便道:「若女干非,男女之犯,及其父母都应当治罪。」

    「好。我给李子你举个例子!」

    左丘明眯着眼睛道:「若有一日,男女女干非,东窗事发,女方父亲杀死女干夫,请问,女方父亲是否有罪?应当如何论处?」

    李克闻言,想了想,回答道:「女方父亲杀人,应该抵命。酌情而定,若过失杀人,不必偿命,若刻意杀人,则要抵命!」

    左丘明笑道:「设使果有此事,吾恐将万众哗然,激为***也!」

    「何以也?」

    李克有些不解。

    「男女之私通,属于女干非,说明男女之女干非有罪。而女方父亲杀死女干非之男子,是在杀死罪犯,这也有罪?」

    「则说明女干非之男子属于寻常之人,所以李子你所言之女干非罪名……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