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小心试探

    倏然对上洛城的眼睛，初夕擦拭的动作顿住，将染血的手帕丢进空间，连忙上前：“你没事吧？”

    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关切。

    他笑了笑，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抹去上面的血迹，冰冷的指尖让初夕精神一震，愣愣地看着他，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旋即，便见他身体一阵不稳。

    眼疾手快的初夕出手，扶住了他。

    洛城叹气，回望了眼城墙下沉浸在喜悦中的魔军，刚才那场战斗并非外人看上去的那样轻松，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强撑着身体站稳，洛城朝初夕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先回去。”

    初夕察觉他的异样，没有耽搁，立即陪着他返回了魔宫寝殿。

    此时的魔界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伏诛与阎护法忙着善后。

    洛城本就不喜人靠近，除了几位亲信，现在伤势如此严重，就更加不想出现在外人面前了。

    抵达无人的寝殿后，洛城便再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若非初夕扶的及时，他整个人就要栽倒在地。

    初夕扶着他，从空间取出一枚九转金丹，递至他的嘴边。

    洛城看了她一眼，微微喘着气，眸光忽明忽暗，没有拒绝，张口将递至嘴边的丹药和着血吞下。

    勉强恢复一些精神，费力地来到床榻前，洛城瘫倒在床，面色惨白，止不住轻咳出声。

    初夕守在床榻旁看着他，皱着的眉就未曾松开过。

    轻咳了几声，洛城缓了口气，才看向初夕，有些无奈：“让你见笑了，事发突然。”

    初夕摇头，只觉得他这话有些客套疏离。

    “方才你也看到了，沈辞与初予一心要铲平魔界，魔界与上元，注定只能存活一个。”

    他说话时稍显艰难，面带笑容，只是怎么看着都有些苦涩的味道。

    “你与初予有着血海深仇，早晚都有一战，可沈辞还有上元，和你并无仇怨，甚至，可以说是你的家人。”

    初夕垂眸，眉头紧皱，没有去看洛城脸上的表情。

    就在这时，手腕蓦地被一把抓住，用力巨大，好似用光了他身体的全部力气。

    “如果我和沈辞他们只能活一个，你会站在哪一边？”

    对于这个问题，洛城的心里一直都有答案，一个是作恶多端的魔头，一个是受万人敬仰的宗主，初夕会选谁，毫无疑问。

    可如今不同了。

    谁能想到，那高高在上宛如神明的人，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

    洛城冷笑，眸子里像是淬了毒般，笑容略带几分狰狞，看着有些让人害怕，控制不住想要远离他。

    脸上一热，洛城心下一惊，抬眼，便见初夕的手落在他的脸上，狰狞的笑容破裂，他眸光微动，“初夕……”

    “我不想你与天下人为敌，无关正义邪恶，你是人不是神，怎能以一人之力抵抗千万人？”

    初夕看着他：“你是我的徒弟，我永远不会放弃你的，所以，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堕入深渊万劫不复，我亦会陪你一起。”

    冰冷刺痛的心脏仿佛在这瞬间被注入一股暖流，化去疼痛与冰寒。

    洛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沈辞与她相处数百年，又是师兄妹，岂能是他这个魔头弟子能够比拟的。

    在初夕的记忆里，有他洛城的，不过短短几年。

    “初夕，你应该也很好奇，为何之前沈辞能重伤我，可在今日，我重伤的情况下，他却不敌退走。”

    洛城视线不离她的眼睛，没有先前的阴冷深沉。

    初夕点了点头，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辞他修行了混元功法。”

    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从洛城嘴里轻飘飘的说出，初夕只觉得不真实。

    上元宗的宗主修行混元功法？！

    这怎么可能，沈辞天资聪颖，做弟子的时候，是上元最出色的天才，做宗主，也是第一宗的宗主，如今普天之下，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的，也就是魔界的洛城。

    魔尊与上元宗主一个受人尊敬，一个受人唾弃，根本没有可比性，沈辞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初夕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通。

    “他曾炼化过你的修为？”

    之前在大邺，她与洛城是领教过混元功法有多诡异的，所以洛城能够认出，结合这次重伤，初夕便不难联想到。

    洛城点头：“在北芜，我与他交手时不慎受伤，他便借机炼化我的修为。”

    初夕陷入沉默，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也不敢相信，那个风神清绝的师兄，会做出这等事。

    靠吸他人的修为增长自身的实力，这样得来的东西，真的能长久飞升吗？

    洛城看着初夕的面色，“想来他定是困在瓶颈期许久，常年被我压制，心中不忿，才选择走这条路。”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修为是实打实的提升了。”

    想到那些被沈辞抓着吸收修为的倒霉蛋，洛城笑容残忍。

    或许洛城心里也是觉得十分讽刺的。

    虽然魔族一直深受唾弃，他们修习的功法同样邪性，可也是靠自身修行，拿混元功法一对比，魔族人的功法瞬间便被衬的温和。

    此番前来魔界，让初夕受到不小的震撼。

    “你会相信我说的吗？”他抬了抬眉梢，呼吸平稳许多，目光灼灼，紧盯着初夕。

    面上一派镇定，实则心中无比慌乱。

    世人的唾骂与厌恶他毫不在意，但是只要一想到面前少女眼中浮现的怀疑与不信任，他便难以忍受，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

    初夕平静道：“现在看来，你的修为是真的跌了，十有八九是混元功法，不过没有亲眼所见，我也不敢十分确认。”

    洛城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你相信就好。”

    “你之前一直犹豫着不愿意告诉我，就是觉得我会不信任你？”初夕眯眼，想起先前洛城讳莫如深的样子，逐渐明了。

    重生前，两人的接触不算多，相识也不过短短三年，可重生后，几乎朝夕相伴。

    初夕不明白，为何到现在，洛城还像是一个受伤的小狼崽一般，极力捂着自己的伤口，不敢让她瞧见，小心翼翼地试探和隐瞒。江岁言的报告帝尊，娘娘又带崽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