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11）
作者：陈先生 2022年11月11日 字数：17310 （１１） 「二号中午到家，三号去看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四号要陪陪父母，下午可以去找江雪，五号走之前还要去看看爷爷他们，下午应该有时间，六号就该回学校了……」 我坐在回Ｂ市的火车上，心里盘算着这几天假期的安排。 当我决定五一假期去找江雪时，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去武汉还是回Ｂ市？最后凭直觉决定还是回Ｂ市。 我们在四月三十日下午还有节课，上完课也来不及去火车站赶火车了，我只能买了五月一日下午的票，这样五月二日可以到家，同时也买好了五月六日下午回成都的票，江雪要回武汉的话肯定也是五月六日就要返程，所以五月五日是我最后的机会。 顺利到家后，接下来的几天也基本按照我的设想度过。 五月四日下午，我又来到ＸＸ学院里，听了林楠找她父亲的方法，我也照葫芦画瓢，开始打听江雪家的位置。 我自称是历史系的学生，想问历史系江主任住在哪里，我问了大门口的保安、问了院子里看起来像老师的行人，可能看我确实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学生吧，很快就有好心的老师告诉了我，我终于知道了江雪家的确切地址。 下面就该上门去找她了。 我如果直接就去这么敲门找江雪，肯定会被她母亲给打出来，不过我早已想好了对策。 我准备拜托叶佳上门去找江雪，就说自己是江雪的同学，我想以江雪的聪明，一定能猜到是我在找她。 但是没想到吴睿和叶佳今天竟然不在Ｂ市，他俩趁着假期跑到外县玩去了，我在电话里告诉吴睿我的计划，他们非常乐意帮我，并且保证明天上午一定赶回来。 于是我忐忑地等到五月五日。 上午我又跟着父母去了一趟主厂区，和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道别，一直到半下午我才回了家。 下午三点多，我在ＸＸ学院门口等到了吴睿和叶佳，吴睿提议晚些时候再去，假期里午饭一般吃得晚，这会人家可能还在午休。 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我们就去了ＸＸ学院附近那家我和江雪去过的咖啡厅，在那聊了聊大学里的事情。 吴睿和叶佳相处得一直很好，他们都在Ａ市上学，虽然两所学校离得很远，但周末总是能见面。 我非常羡慕他们。 我们商量准备晚上七点的时候去敲门，我觉得江雪明天就要回武汉的话，今天应该会在家吃晚饭，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吃完饭。 当然，前提是这次假期她回来了。 快七点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到了我和江雪每次分别的那个花园出口位置，我给叶佳交代清楚了江雪家的单元、楼层和房号，还有该说的话，就目送着她出发了。 吴睿安慰我说肯定能找到的，我还是紧张地不行，一直紧紧盯着江雪家的单元门，我感到现在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漫长。 我觉得过了很久，但实际可能并没有多长时间，叶佳和江雪终于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 她们径直向我们这边走来。 快两年没见的江雪还是那么漂亮，她穿了件浅黄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她没有扎辫子，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显得比以前多了一些妩媚的感觉。 叶佳高兴地向我比出Ｖ字的手势，可是江雪却冷冷地看着我，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她美丽的大眼睛在这个时候竟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江雪给吴睿打了招呼，却没有理我。 吴睿拉着叶佳的手就和我们挥手再见：「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江雪向他们挥挥手，我也向他们连声道谢。 回过头来，我正想开口叫江雪的名字，江雪就先出声打断了我：「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啊？」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没有啊……」 江雪冷笑一声，说道：「装得还挺像的嘛……那走你身边那女孩是谁？」 「什么走我身边？你说什么呢？」 我更加奇怪了，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陈阳，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去找别的女孩，我都能接受，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你要敢作敢当吧，做了又不敢承认，我真是看错你了！」 江雪越说越生气。 「江雪，我要是真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怎么骂我都可以……」 我尽力让江雪先冷静下来。 「我不骂你，我骂你干嘛？我应该恭喜你。」 听到江雪的嘲讽，我心里有些高兴，说明她还是在意我的。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有女朋友了啊？谁给你说的？」 我想先搞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我自己看见的。」 江雪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你……你在哪看见的？」 我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话。 「陈阳，你不会觉得我跟你一样吧？两年了都不想办法联系我？」 江雪质问我说。 「我想办法了，我找了好多同学，他们都不知道你的电话……我还给你写信了，你没有回我……」 我辩解道，虽然有些无力。 「你写哪去了？我怎么没收到过？」 江雪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就寄到你当时报的那个学院和专业了……」 我回想着自己写的地址。 「……我们大一时候住的是校外的学生公寓，不在武大校园里，你要是大一寄的那应该是收不到的……」 江雪的语气好像回复了正常，突然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你也没收到过我的信吧？」 我摇摇头：「你也给我写信了？我一封都没见过……」 「因为你在江安校区，我写的地址也是学院和专业……唉，我怎么才想到这个……」 江雪好像在自言自语。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安校区？」 我从江雪的话里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了……」 江雪回答。 「啊？不会吧？」 我实在没想到江雪竟然来找过我。 「有什么不会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联系不到就算了？」 江雪反问我，她的语气又开始急了。 「那我怎么不知道啊？你没找到我？」 我感到越发奇怪了。 「找到了啊，我还看到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感情好得很呢……」 江雪的话里极尽讽刺。 「我真的没有女朋友啊……你什么时候去的，在哪看到我的？」 我还是一头雾水。 「去年五一节，五月二号，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你们江安校区，有条岔路，我正在这边路上问路呢，就看到那边路上你和一个女生走过去，你们说说笑笑的，高兴地很嘛……你还提了个蛋糕，是给人家过生日的吧……」 江雪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你真是误会了，那是我舍友过生日，我们给他买的蛋糕……我和林楠，就是那女生，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给江雪解释道。 「你们那么亲热的，哪像普通朋友？」 江雪并不愿意相信。 「真的就是普通朋友……那你当时怎么不叫我啊，当时我就给你说清楚了……」 我感到有口难辩。 「我叫你干嘛？电话里是我说分手的，你也找了别人，不是挺好的吗？你俩那么好的，我过去干嘛？求你和我在一起？我还没那么贱！」 江雪非常生气，「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背着你的包？你见过哪个女生背男生的包了？」 江雪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似乎除了情侣，确实没有这样的，我当时只顾难受，竟没想到这些。 「那包是我送你的，她凭什么背着我送你的包？」 江雪咬牙切齿地说着。 「她是看我提的东西多，就背上了……我当时……我看到她背包的样子，就想起了你，我就很难受……就哭了……也没注意她背包的事……对不起，江雪，确实是我的疏忽……」 我把当时的实际情况告诉江雪。 「陈阳，你是真不会骗人啊，你编的这谎话谁会相信……」 虽然江雪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语气明显又缓和下来了。 「江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解释清楚，好不好？」 我恳求江雪能给我个机会。 江雪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在考虑。 「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被她的大眼睛死盯着，确实有点害怕。 「说谎的人心里才会害怕。」 江雪说道。 「我发誓我没有一句谎言。」 我向她保证。 江雪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咱们换个地方吧。」 我也长舒一口气，我觉得事情应该是可以说清楚的。 我们来到ＸＸ学院外的那家咖啡厅，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我给江雪要了一杯饮料。 江雪问我怎么不要？我说解释清楚以后再说。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没有像高三暑假时那样坐在我的旁边，而是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把从高三暑假那次电话之后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这两年我自己的想法，还有林楠的事情，都给江雪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江雪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她一定是想看我有没有撒谎，但我问心无愧，我也坦荡地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事情就是这样，我发誓没有一句假话……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林楠打电话，让她告诉你……」 讲完以后，我认真地对江雪说。 江雪咬着嘴唇又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闭上眼睛低下头，她的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并在一起捂住了脸。 我不敢出声，就一直看着她，等待她对我「宣判」。 江雪一动不动地待了有十分钟左右，才慢慢地放下双臂，她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被手压着了还是哭过 。 她低垂着双眼没有看我，我从她的眼神里感到一丝落寞。 我有些担心，她不会还是不相信吧。 又是好一会，江雪终于抬起眼睛看我，看到她现在的眼神，我的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是我在过去见过无数次的眼神，是那个最爱我的江雪充满爱意的眼神。 「我相信你说的……陈阳，咱们出去转转吧，我觉得好闷，喘不过气……」 江雪的语气也恢复了我熟悉的样子，说着她整了整刚才散落到额头两侧的头发，又取下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 「好，好。」 我答应着起身，虽然我并不觉得闷，这里的空调和通风都很好。 走到外面，江雪顺势来挽我的胳膊，可是我从来没有被女生挽过胳臂，又这么久没和女生近距离接触过，我竟然下意识地闪开了。 不过江雪并没有生气，她今天第一次露出了我熟悉的那个笑吞，对我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现在更确信你没交过女朋友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你记住，我送给你的东西，只能你自己用，别人谁都不能用，不管男的女的……记住了没？」 江雪的语气很认真，但明显更温柔。 「记住了，记住了。」 我赶紧回答。 「还有，我刚才可能说了过分的话，你不许生气，不许再想，记住没？」 江雪继续给我下达命令。 「记住了。」 我当然非常乐意遵照执行。 「那走吧，咱们去河堤那转转吧。」 江雪提议，于是我们便沿着这条熟悉的道路往河堤走去。 路上，江雪告诉了我这两年发生的事。 暑假时她确实有及时删除我们互发的短信，但是我发给她的很多短信都让她很感动，她舍不得删掉，就存了起来，没想到她母亲会那么仔细地翻她的手机，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她母亲让她和我分手，她死都不同意，问我是谁，她也不说。 最后她母亲威胁她要去查这个手机号，查到了再告诉我的父母，被逼无奈，她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分手，才有了那天的事。 那天之后，她母亲就没收了她的手机，又很快就带她回了浙江老家，一暑假都待在那里，天天防贼一样监视着她，她连离开她母亲视线的机会都没有。 大学开学以后，她母亲又把她送到武汉，在那待了一周才离开。 在武汉办新手机卡的时候，她母亲才把手机还给她，还把她在Ｂ市的手机卡直接就地销毁，江雪最后拿到手的是个装着新手机卡、里面删得干干净净的手机。 她母亲离开以后，江雪就想着和我联系，虽然手机里存的手机号被删了，但是江雪已经记住了我的手机号，不过打过去却是关机，江雪猜测我一定也是换了卡。 她又和我一样到处找同学打听，也是没有找到我的消息。 最后只能按照当时我报的专业给我写信，她写了很多封，可是一直没收到回信。 江雪本来还想着大一寒假时去我家那里找我，结果她母亲在放假时直接到了武汉，就没让她回Ｂ市，直接带她去了浙江，最后让她父亲也跟了过去，在浙江过的年。 也就是在那个寒假，江雪和她母亲大吵了一通。 「我实在受不了她那样管我了，我和她吵得连邻居都来劝，她都不愿意服软，没办法，我就哭着打开窗户坐在窗户边，给她说『你再这样，我就跳下去了』，她态度才软下来……可能那次真的吓到我妈了，她后来对我也不再管那么严了……」 江雪边回忆边说着。 「你真厉害……」 我由衷地赞叹。 「我坐在窗户边威胁我妈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办，以后再也见不到陈阳了……」 江雪苦笑着说。 我觉得非常愧疚，我要是能主动去找江雪就好了。 江雪试了各种办法都行不通，只能在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趁着五一假期去成都找我。 江雪母亲本来想以来武汉游玩为借口，又来监视她在假期的活动，最后被江雪严厉拒绝了。 然后就是江雪描述过的，她已经辗转到了川大江安校区，正问路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和林楠，心高气傲的江雪自然不愿意像电视剧里那样，三个人在一起难堪地争吵，所以她转身就离开了。 即便这样，江雪还是一直在心里为我找借口。 她觉得是她在电话里说要和我分手，她觉得她母亲的话肯定也伤害了我，所以我的行为情有可原。 但是她还是很生气，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我，所以她后来也就放弃了和我联系的尝试，直到今天我来找她。 江雪说完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河堤上。 两年没来，这里变化很大。 干涸的河床越来越多，市政府就对河床进行了整修，供人们活动。 河床被整理地像沙滩一样，上面还铺了一些石头小路，还摆上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各种凋塑。 我和江雪从河堤上下到河床，在石头 路上走着。 江雪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说：「是不是我不拉你的手，你就不打算拉我的手了？」 「我……我不敢……」 我紧张地说。 「有什么不敢的？」 江雪问我。 「我……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终于问出了今天一定要问的话。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江雪反问我。 「我当然愿意啊，我什么时候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认真地说。 「你不再考虑考虑？你说的那个女孩，我觉得她挺好的啊。」 江雪说道。 「你别开玩笑了，她好不好和我都没有关系啊。」 我不想让江雪再提到林楠。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觉得她挺好的，说不定更适合你……」 江雪停下脚步，看着我说道，她的眼神有些怅然。 「江雪，你不许再提到别人了，我从初中到现在，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别的人好不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急得都快哭了。 「两年没见了，你不怕我和过去不一样了……」 江雪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哪不一样了，我没觉得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实在不觉得江雪有什么变化，「除非你不爱我了……」 「我没有，我没有不爱你，」 江雪着急地为自己申辩，「我一直都爱你，和过去一样……」 听到江雪这么说，我终于放下心来，我对江雪说：「那不就行了，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就在一起啊……」 「好，我答应你。」 江雪低着头说道。 「耶，太好了！」 我忍不住左手握拳，振臂欢呼，要不是右手还拉着江雪，我都想跳起来，两年来我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乐，我终于又和江雪在一起了！「有这么高兴吗？」 江雪怜爱地看着我说。 最^^新^^地^^址:^^ 「当然高兴啊，你不知道这两年我 过得有多难受……」 我傻笑着说。 「陈阳，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江雪似乎有些难过。 「你干嘛说对不起啊，是我对不起你，我都没去找你……」 我对江雪的话感到很奇怪，明明是我的错啊。 江雪摇摇头，没有说话。 江雪一定是怕我太过自责，不想让我难受，才会这么说的。 「陈阳，你抱抱我吧。」 江雪抬起头对我说。 我四下看看，虽然这里散步的人不多，但是被路灯照得很亮，好像不太适合在这里拥抱。 「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我提议。 江雪点点头。 我们拉着手走到那些凋塑后面，这里光线很暗，没有灯也没有人。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看到我们旁边的凋塑是个坦克，还傻呼呼地对江雪说：「这里竟然有个坦克啊……」 我正看着凋塑说着话，就感到身体正面一阵温暖和柔软，江雪已经紧紧抱住了我，她小声说：「别说话，抱紧我。」 我赶忙紧紧抱住江雪，我又想起了两年前拥抱江雪的感觉，不过我们当时没有抱得这么紧，没有抱得这么近的原因是我勃起了，吓跑了江雪……我正这么想着，就感到下体又不受控制地勃起了。 我心里一沉：完了，又要尴尬了。 为了不吓到江雪，我自己先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没想到竟听到江雪却又把我搂了回来，比之前抱得更紧，她轻轻说道：「没关系的。」 我很感谢江雪能这么体谅我，我紧紧抱住她，使劲体验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享受。 「陈阳，我刚才说错了……」 江雪在我的耳边说。 「说错什么？」 我不解地问。 「我说我和过去一样爱你，我说错了……我觉得我比过去更爱你了……」 江雪的声音格外动听。 我开心地笑了出来，「我也是，我也比过去更爱你了。」 我没有骗人，这次见面后我确实有这样的感觉，特别是能和江雪这样亲密地牵手拥抱，让我觉得对她的爱更深了，可能身体接触是爱情里必不可少的吧。 「你从来没有害我，记住了吗？以后不许这样想了。」 江雪温柔地说，「你不是给我说过吗？爱是付出，不是索取。你是不想让我爱你了吗？」 这是初二时，我们第一次讨论爱情时说过的话，没想到江雪竟然还一直记得。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使劲爱我……我就是觉得你付出的太多了……」 我解释道。 「付出的越多，说明我越爱你啊……而且，我也同意林楠说的，也会有让你付出的时候……你做好准备就行了……」 江雪笑着说。 「我肯定时刻准备着。」 我的话让江雪笑出了声。 「我们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绝不能再分开了，答应我，好不好？」 江雪又认真地对我说。 「好，一定不再分开了。」 我想不出再有什么事情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江雪抬起头，我们的嘴唇很自然地挨在了一起，我又一次感受到这种柔软的触感。 我紧紧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我感觉老天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直手牵着手，十指紧扣，不时还转过头亲一下。 我告诉江雪，我一直在按她说的，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好好锻炼身体，为考研做准备。 江雪非常高兴，她也告诉我，她在大学也表现不错，还拿过国家奖学金。 具体数额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国家奖学金是很大的一笔钱了，我感叹她不愧是江雪，她的优秀始终让我望尘莫及。 我们互相记下了新的手机号和ＱＱ号。 记手机号的时候，江雪发现了一个我一直都没注意到的巧合。 我的手机号后面几位是９１４９９６１７，中间是９９，往左是她的生日４１９，往右是我的生日６１７．江雪高兴地夸我这个号选得好，说明我们会长长久久。 快走到江雪家了，气氛不免有些沉重。 江雪也是明天的火车，所以这一别至少要到暑假才能见面了。 不过我心里还是非常满足的，能和江雪重新在一起，也没有了家长的阻挠，还有了手机、ＱＱ这样方便的联系方式，我还能奢求什么呢？我忍不住对江雪说：「我这两年一直怀念中学的时候，不过现在我不想了，我觉得现在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没想到江雪却淡淡地说：「我还是最怀念中学的时候，特别是初中的时候……」 「啊？为什么啊？你觉得现在不好吗？」 我以为她是对我们现在的感情不满意。 「没有，现在也好，我也觉得现在很幸福……就是觉得初中的时候都很单纯，我喜欢那种纯纯的感觉……」 江雪微笑着说，她的话让我放下了心。 「我还是觉得现在好，我现在可以这样拉着你的手，初中时候就不行……」 我边说边拉起她的手给她看我们紧握的双手。 江雪没再说什么，只是微笑地看着我傻乎乎的举动。 又走到了那个花园出口处，江雪对我说：「再抱我一下吧。」 不用江雪说，我也正有此意。 我又一次把江雪抱在怀里，她的脸紧紧靠在我的肩头，我们就这样抱着一动不动。 突然我觉得肩膀处似乎有些湿，江雪是因为不想分别哭了吗？我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江雪哽咽着小声说：「陈阳，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啊……」 我正想问她为什么这样说，我的嘴就被江雪温暖又柔软的双唇堵住了，一会再说吧，我现在只想感受这种亲密的接触。 还没等我享受多久，就感觉自己的双唇被江雪的双唇轻易地打开，紧接着，一股比她的嘴唇更加柔软湿润的感觉进入了我的嘴里。 这是……江雪的舌头？！这就是传说中的舌吻吗？我的脑中一片凌乱，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我的意识就被瞬间击溃了，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冲上头顶。 江雪的舌头在我的嘴里灵活地舞动，像一条小蛇一样触及着我嘴里每个敏感的区域，而我的舌头只能不知所措地瑟缩着，将嘴里的空间让给了这位新的入侵者。 这和拥抱、嘴唇挨嘴唇的接吻太不同了，这不仅是感情的体现，这就是赤裸裸的感官刺激。 我感到浑身燥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强烈性欲。 我感到我们的身体比以往都紧密地靠在一起，我勃起的下体顶在江雪身上，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抚摸江雪的后背，我摸到了她内衣的痕迹，这更刺激了我。 正当我的手继续向下探去的时候，江雪的嘴和舌头突然离开了我的嘴，她向后退去，红着眼睛一脸难过地看着我说：「我走了……再见了，陈阳。」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路上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在单元门口停下向我挥手道别。 她一口气跑进单元门，只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呆立在花园出口。 刚才的紧张、兴奋、激动等等各种感情都在慢慢降温，我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疑问：江雪怎么会舌吻的？我还没走出ＸＸ学院的门，江雪的短信就来了：「刚才忘提醒你了，过马路注意安全啊。」 我感到心里暖暖的。 从这时起，我和江雪似乎回到了高三刚放暑假时的状态，随时随地的短信就没有停过。 第二天下午，父母和吴睿一起送我到火车站。 吴睿因为就在Ａ市上学，所以每次收假都比我走得晚，他也就每次都来送我上火车。 我父母都一个劲告诉我要珍惜这样的好朋友。 我的火车比江雪的晚几个小时，否则都有可能在候车厅碰到她。 我们在火车上也是一路都在发着短信，我感到这是我上大学以来最开心的一次旅程。 回到学校，我们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依旧是联系不断。 白天时，我们通过短信联系；晚上回到宿舍，我们在ＱＱ上聊天，有时还可以视频，只可惜当时的网络不太好，视频或语音经常会卡。 所以想要好好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是会打电话。 当时手机接电话也是收费的，因此我们都是买ＩＣ卡用宿舍的固定电话互相打，我也终于有了和李远抢宿舍电话的资格。 除了手机和电话的联系，我们还互相写了信。 地址对了，果然很快就能收到。 江雪还随信寄给我了几张当时流行的大头贴自拍照，我选了一张觉得最好看的贴在手机背面。 林楠发现以后，一直嚷着让我请她吃饭。 当然，我们也没有因此影响到对方的学习，我们会互相监督，每天保证足够的学习时间。 时间合适的话，我们会约定一起上自习，在这个时间里不能发短信，到点了才可以联系。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我们几乎做到了异地恋所能做到的极致。 然而我的心态却和过去有了一点明显的不同。 过去和江雪的交往中，不管是初中时的朝夕相处，还是高中时的相距两地，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江雪会和别人交往，然而这次，那天晚上关于舌吻的那个疑问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我的头上，让我时刻都有一种会失去她的危机感。 我没有过舌吻的经验，我无从判断江雪的舌吻是不是第一次，但我总觉得她的动作非常熟练。 我也会安慰自己，网上什么都可以搜到，学习一下舌吻也不是难事。 但我还是不得不一次次地想着，在这两年期间，江雪是不是有过男朋友。 我相信她在来找我之前不会和别人有交往，可是那之后的一年呢。 就像林楠说的，江雪才是当时最可怜的人，而她误以为我有了女朋友后，更是雪上加霜。 虽然现在知道那只是误会，但江雪的当时的心境我无法想象。 江雪为我耽误了高考，得罪了母亲，又和我失去了联系，在我没有主动联系她的情况下，还自己跑来找我，结果却撞见了那一幕。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当场就会崩溃。 想到这里，我觉得如果江雪真的在这一年里交了男朋友，那也都是我的错，我不能对她苛责什么。 只是一想到那个舌吻，我心里不免就有些介怀。 我忘不了舌吻时我身体的反应，如果环境合适，我觉得后续的发展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不觉得我还能控制住自己。 那如果江雪不是第一次这样舌吻，她舌吻的对象会做些什么呢……每次一想到这些，我的心脏就一阵绞痛，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说实话，和江雪这样随时随地的联系，一方面是我对她的思念，一方面就是我的不安，我时时刻刻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我怕她身边有其他男生。 最^^新^^地^^址:^^ 在每次自习互相保证不联系的那段时间，我的心里就像有蚂蚁在爬，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认真学习。 我对自己的这种心理感到无比羞愧，我竟然怀疑江雪对我的忠诚，可是我又控制不住地想通过不断的联系去监视她，我太害怕失去她了。 甚至在我们的联系中，我会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向和性有关的方面，我几乎都想问江雪，你为什么会舌吻？你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我当然希望一切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可如果不是呢？我还能不能接受那样的江雪？我几乎每天都在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感觉我都有点不正常了。 然而我要面对这个答案的一天还是来到了。 那是五一假期结束两周后的一天，晚上八点多我上完自习回到宿舍，坐在电脑前和江雪发着短信，毫无征兆地，江雪竟然主动说起了和性有关的话题。 江雪在短信里说，她刚回到宿舍，发现舍友在看一本女同性恋的漫画，「原来女的和女的在一起是这样做的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江雪对我说。 「说的你好像知道男的和女的是怎么做的一样。」 我回信道，我是有些故意这么说的，我期待着她的回答是否定。 「我知道啊。」 江雪的回答让我心里一沉。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我按着手机按键的手都在发抖。 好几分钟过去了，江雪也没有回信。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站起身来到窗边透气，手机的震动声又让我赶紧跑回桌前，我颤抖着按亮屏幕，看到了我根本不想看到的答案。 「对不起，陈阳。我不是处女了。」 我感到天旋地转，赶紧扶着椅子坐下才不至于摔 倒。 我握紧手机，输入了好几遍才输对了几个字：「你别开玩笑。」 虽然知道大半是徒劳，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江雪这次的回信并没有让我等太久，但却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我没有开玩笑，我交过男朋友，对不起。」 我感到心脏一阵阵的剧痛，我感到呼吸困难，我大口使劲地呼气吐气，我颤抖着又输入「我难受地想死」，可是没有按下发送，又删掉了。 我不知道给江雪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这时，江雪的短信又来了：「对不起，我本来想去做处女膜修补手术的，可是我不想骗你，真的对不起。」 看到江雪这么说，我的心又软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对江雪的性幻想我都不敢有，可是竟有人已经得到了江雪的身体。 「陈阳，你没事吧，你说句话吧，我好害怕。」 江雪的短信又来了。 我感觉浑身无力，就连拿起手机看短信，我都觉得是件非常吃力的事。 我盯着江雪的短信看了又看，我能想象到她在那边着急地要哭的样子，可是……可是我还会想象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我第一次对江雪的性幻想竟然是她和别的男人，我感到无比讽刺。 「我没事，让我冷静一下。」 我还是坚持着给江雪回了信，我无法去责怪她，我更不可能对她有怨言，我还担心她会着急……我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阵，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该怎么想，也或许是我的脑子里已经有太多思绪。 我把手机留在桌子上走出宿舍，我这会不想再看到任何信息。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尝试着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我不能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是不管之前怎样地猜测，当事实摆在面前时，还是很难接受。 可是我更无法接受和江雪分开，我们的感情已经八年时间了，爱她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和她在一起更是我生活的最高目标，我不可能因为她不是处女就不要她了。 我答应过江雪，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和她分开，我不想让这样的山盟海誓变成空话假话。 何况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晚江雪为什么听我讲完后会哭、为什么说她不一样了、为什么说她怀念初中时的单纯、为什么埋怨我没有早点去找她，我如果在大一的时候主动一些，或者和林楠早早就保持着距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我的错误酿成了这些痛苦，我应该负起责任。 这是对我的惩罚，也是对我的考验，更是对我们感情的考验，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我爱江雪，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 我渐渐平静下来，慢慢走回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我的手机上有很多条未读信息，都是江雪发来的。 「陈阳，对不起……」 「说句话好不好。」 「求求你，说句话吧。」 「我错了，陈阳，我对不起你，你说句话吧。」 「陈阳，你不要我了吗？」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不要我，我也不会怪你的，都是我的错。」 「陈阳，你不要离开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看着江雪的短信，我已经泪流满面，不管她发生了什么，她还是那个最爱我的女孩，我也还是深爱着她。 「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你放心，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我把自己的心情坦白地告诉江雪。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好害怕。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再不会和你分开了。」 江雪很快就回复了我。 我们又在一阵互诉衷肠之后互道晚安，可是我怎么能睡得着，我知道江雪肯定也无法入睡，因为我的手机隔一段时间就会亮起，是江雪发来的短信。 她以为我已经关机睡觉，就还在给我发信道歉，表达她对我的爱，想让我明早开机时能看到。 我一夜无眠，我的手机也闪了一晚上，到天亮时已经快要自动关机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我们不会再谈起这个话题，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每天开心地联系。 可是我心中的疙瘩哪有那么吞易抚平，我还是会时时想起江雪已经不是处女这个事实，我还是会为了自己的错误懊悔不已，我希望一切能重来，让我重新过一回。 而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我似乎有了更充足的理由，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一直想随时窥探她的一举一动。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我觉得自己怀疑江雪的样子万分丑陋。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再这样认为。 那是五月底的一天，也是同样毫无征兆地，江雪一早没有给我发来短信。 平时每天早上，我醒来都会看到她的短信，她说这样会让我开心。 可是今天却没有。 我开始并没有当回事 ，就给她发了信催她起床上课，可是却没有收到回复。 一直到上午的课都结束时，我才收到江雪的回信，她说她一早就有课，没来得及回复。 我不是傻子，这显然是她的借口。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是如此，江雪没有主动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我给她发过去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她会等很久很久才回复一条简短的信息。 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也是很久才回复我没事。 第二天依旧如此，下午我实在无法忍受，就直接用手机拨打了江雪的手机，响铃响了好几遍她才接起了电话，我问她这两天为什么不想理我，她说没有，只是课程突然忙了起来，没顾上。 我再三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都说没有，让我放心。 于是我只能选择相信江雪，我期待着她忙碌完，又回到过去的样子。 可我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第三天早上起来，我依旧没有收到江雪的短信，我知道她很忙，就给她发了信，然后起床收拾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她没有回信，我就又发了一条，然后收拾去上课。 到了教室，还是没有回复，我就再发一条。 上课时，我不停地拿出手机查看，始终没有回复。 一上午时间，我发了十几条短信，江雪一次也没有回复。 中午我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打了好几次，一直没有人接。 这天下午没课，我强令自己午睡一会，我想着睡起来时就能看到江雪的回信，可是我根本睡不着，我不停地拿起手机查看，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下午，我又逼自己去图书馆上自习，我想着忙碌一下午之后就能看到江雪的回信，可是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还是不停地查看手机，不停地发信，不停地走出去打电话，而始终都没有回复，没有人接听。 吃过晚饭，我突然想起可以给江雪宿舍打电话，就赶紧拨通，江雪的室友告诉我，江雪早上就出去了，一天都没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感觉这样的情况太诡异了，我不担心江雪会和别的男生出去，我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整个晚上我都在疯狂地发短信、打电话，但始终未能如愿，没有人回我短信，也没有人接听电话。 就在我急得准备报警时，江雪的手机竟然打通了。 手机里却没有传出江雪那熟悉的声音，手机那头非常安静，我不禁又看了看我的手机，确定没有打错。 「喂……是……是江雪吗？」 我试探着问道。 「江雪休息了，你是哪位？」 手机那头竟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谁？」 我下意识地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是江雪的同学。」 那边的声音似乎很有礼貌的样子。 「你让江雪接一下电话。」 我急着要让江雪来说明现在的情况。 「江雪不太舒服，已经休息了。」 这声音说得不紧不慢。 「她怎么了？江雪怎么了？」 我着急地想知道江雪出了什么事。 「她是……肠胃炎。」 这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 「肠胃炎？那你是谁？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我开始质问对面的声音。 「江雪已经休息了，不要吵到她了，我挂了。」 这声音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 我使劲喊着，但已无济于事，我又拨打过去，语音提示告诉我已关机。 我呆呆地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桌上的表，九点十二分。 这个时间并不算晚，在这个时间，江雪和一个男生待在一起，也说明不了什么，似乎也算得上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地方还是太多了。 首先，他们是在哪里？如果这个男生说的是真的，江雪真的生病休息了，那他们是在医院吗？可是我听到那边的环境非常安静，完全不像是医院的病房。 去年暑假，我姥爷生病住院的时候，我晚上还去陪过床，病房里其实非常嘈杂，其他病人、家属的声音，护士进出查房、换药的声音，晚上九点的病房根本不会这么安静。 那他们难道是在宾馆吗？我只能得出这个让我绝望的答案。 其次，如果江雪真的生病了，为什么会是一个男生在照顾她，以江雪的性格，她一定会有关系不错的同性朋友，我之前给她宿舍打电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她和舍友关系都非常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是一个男生在她身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这个男生会接听江雪的电话？江雪这次存我的号码时没有像上次那样不敢存我的名字，我亲眼看到她把号码存在我的名字下，所以她一定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可是为什么江雪会允许这个男生接我打过去的电话呢？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江雪真如这个男生所说，已经休息了，这个男生是在江雪不知情的情况下接的电话，可是他们要是多么亲密的关系，才能让江雪放心 地在他身边睡觉，还让手机能被这个男生拿在手里？这个男生在这个时间陪在江雪的身边，显然只可能是男朋友的身份，可是江雪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又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呢？我不相信江雪是那种会脚踩两只船的人，而且我们之前那样频繁的联系，她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和别人交往。 最重要的是，五月五日那天晚上，江雪的表现完全就是铁了心要和我在一起的样子，如果那都是装出来的话，那她的演技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不知道是这几天江雪的异样让我本就不安的心理有了一些思想准备，还是今晚这事的诡异已经超出了我的愤怒，这时我竟然异常地冷静，我使劲分析着今天这件不正常的事，可怎么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看来也只有江雪自己能解释清楚了，我继续打着她的电话，可一直是关机。 于是我发了很多条短信，质问她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以为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可或许是这几天我的精神太紧张了，我边发着短信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看到我的手机上有江雪发来的短信，我一骨碌爬起来查看，手都激动地有些颤抖，我知道江雪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当我看到内吞的时候，我完全绝望了。 「陈阳，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中学时候的我了，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江雪了。我做梦都想回到初中的时候，回到我们每天一起放学的那些日子，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值得更好的女孩。不要再想我了，我们就此别过吧。陈阳，再见了。」 江雪的短信很长，超过了一条短信七十个字的限制，连续两条才显示完整。 我的眼泪唰唰地滴落在手机上，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顾不得舍友们的存在，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都已经接受了江雪不是处女，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会有昨晚的事？为什么要和我分开？我无法理解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结合江雪的短信，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江雪一直都有男朋友，她和我在一起就是脚踩两只船，回武汉以后还是觉得过去的男朋友好，于是就和我分手了。 我认识的江雪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的短信里又说她不是我想象中的江雪了，难道就是这个意思？毕竟我已经接受她不是处女这件事，短信里说的肯定也不会是这件事了。 难道江雪真的在这两年里变成了这样的品性？我实在没法相信，五月五日晚上的江雪明明就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爱我的江雪，怎么可能几天就变了个样……可是这似乎又是唯一合理的答案。 如果江雪真的变了，那一切似乎就都解释得通了，她让那个男生接电话也就是想刺激我和我分手吧……唉，不对，江雪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江雪不会这样伤害我的。 我完全混乱了，我根本没法想清楚这些事。 我唯一清楚的就是她要和我分开这件事。 我了解江雪的性格，她能主动发来这样的短信说明她已经想好了一切，做好了决定。 初三时她说不要我了，那是因为我说分开在先，而且她当时也是在气头上；高三暑假时她说要分开，那是迫于她母亲的威胁；她误会我和林楠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生气地离开。 而这次，她用如此平静的口吻说了分开的事，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 悲伤、愤怒、悔恨……似乎一切不好的情绪一起涌上我的心头，舍友们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没办法回答，我也不想回答，只好让他们不要管我。 从我十二岁时开始，和江雪在一起就成为了我人生的终极目标。 我马上就要满二十岁了，八年了，这个目标已经是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现在，我不知道这个目标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江雪，从我十二岁时就喜欢的女孩，我唯一深爱的女孩，不管有没有陪伴在我的身边，她都在我的心里一直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我迄今为止人生的一半时间都在爱着她，我不知道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之后的一周时间，我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之外，都摊在床上，翘了很多课，多亏李远帮我签到，还给我买饭。 林楠也来过宿舍两次，和李远一起劝我。 虽然我没有说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大概也能猜到是江雪和我分手了。 可是生活不会随着我的性子来，六月份以后，很多课程就要开始考试了，我不可能再颓废下去，如果挂科的话，那真是太对不起辛苦工作为我出学费的父母了。 伴随着心中的悲伤和痛苦，我熬过了大二最后的考试。 暑假里，我窝在家里，几乎没有怎么出去过，我害怕看到那些我和江雪一起走过的地方，我不愿再想起那些美好的往事。 我也没有再去找江雪，毕竟我也有我的自尊。 不管多少次，我想起那天晚上我打给江雪的电话竟然被守在她身边的男生接起，我都感到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我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情况，我越想越觉得气愤。 江雪既然选择了别的男生，那我也不会死乞白赖地求她回心转意。 可是我的生活中 还是充满了江雪的痕迹。 接下来的大三和大四，我又恢复了大一大二时那种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我还是在按照江雪的安排，规律地学习、读书、锻炼身体。 我还是以考武汉大学的研究生为目标做准备，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为了和江雪的承诺。 大三的暑假我没有回家，我和李远一起报了考研培训班，他的目标是北大的研究生，他也想弥补当年高考的遗憾。 江雪送给我的笔筒一直安静地放在我的桌前，我曾一气之下想把它摔碎，但最终只是紧紧地握在手里，不忍心扔出去。 我心里有种感觉，如果这个笔筒摔碎了，那我和江雪就真的结束了。 是的，我还抱着一丝希望。 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忘了江雪。 我本以为我会记恨江雪，可是我悲哀又欣喜地发现，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她，我根本不可能恨她。 她就像是长在我心脏上的一块肉，我又怎么可能割舍得掉。 在这两年里，我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别的女生。 大三时，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一位文静的大二女生和她的同学要手机号码，说想认识我一下，我拒绝了；大四时，我们班一位可爱的四川女孩曾通过李远打听我有没有女朋友，很直接地说想和我交往，我也拒绝了；大四的寒假，我在银行实习时，一直带我的漂亮姐姐在下班后请我吃饭，吃完后又让我去她家里玩，我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还是装傻充愣拒绝了。 因为心里始终只有江雪，我不会允许我的生活中出现别的女人，之前和林楠的好朋友关系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不会再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而且在我心里，也根本没有任何女人能和江雪相比，我又怎么可能愿意和她们有接触呢？「曾静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句话就好像江雪给我下的诅咒，我这辈子看来都无法摆脱掉了。 但我并不会埋怨江雪，我乐意承受这样的诅咒。 这辈子，我只想爱她一个人。 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改变，而有些东西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历久弥新。 ２００８年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去想２００６年五月底那几天的事，我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对江雪的爱从没有因为这些事有过丝毫改变，只要江雪愿意，我会忘记之前的一切不愉快和她在一起。 毕竟我就要满２２岁了，我坚持着这个梦想已经快十年了。 ２００７年十二月底，我去武汉大学参加了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初试。 父母对这次考试十分重视，父亲专门请假陪我去了武汉，给我提供后勤支持。 我并没有去找江雪，我怕看到我最不愿看到的场面，而且江雪如果报考了清华的研究生，那她这几天应该在北京才对。 我很幸运地通过了初试，于是在２００８年四月的时候，我又来到武汉大学进行复试。 出于和之前同样的原因，这次我也没有找江雪。 四月底的时候，我在网上查到了我被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某专业录取为硕士研究生的消息，随后，录取通知书很快寄到。 我喜极而泣，这次我终于没有让江雪失望，我终于实现了四年前的承诺。 李远也很顺利地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他高兴地说我们大学四年的生活都有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吞这四年，但绝对不是圆满。 这四年我过得非常充实，感谢江雪的帮助，我没有像很多大学生那样荒废青春，我读了很多书，学到了很多知识，我考上了武汉大学的研究生，实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 可同样是因为江雪，这四年我过得并不开心。 我始终处在一种对江雪爱而不得的心情中，每天都过得非常沉重。 这四年里，只有和江雪在一起的那三周多时间我是真正开心的，虽然只是异地恋，但我真的好怀念那样的感觉。 不管怎样，这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切都是往事了。 五月初的时候，我们的本科论文已经提交，真的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能是突然的空闲让我有了时间思考。 我开始不停地思念江雪，我好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有些后悔在考研的时候没有去找她。 我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江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会告诉她，我一直深深地爱着她，从来没有变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哪怕真的变得和我想象中的她不一样，我也会继续深爱着她，直到永远。 我们都以为会平平淡淡地过完在川大的最后一段日子，可现实却并不想让我们如此轻松。 时间终于无情地来到了２００８年五月十二日，这个让无数国人铭记终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