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13）
作者：陈先生 2022年11月17日 字数：18254 （13） 回到宿舍，我和江雪又发了一会短信才睡，我回味着刚才的手感、回忆着江雪刚才魅惑的样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天晚上我们都睡得很熟，就连半夜的余震也没把我们摇醒，只是听到楼道里有人喊才醒来，不过我们三个也都没有再跑下楼去。 毕竟是在操场上熬了两夜了，大家都身心俱疲。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我就醒来了，一看手机，果然有江雪的短信，她还像过去那样，让我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短信。 「被摇醒了，我不想跑了……」 看着江雪的短信，我彷佛能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毕竟昨天下午才见过嘛。 我欣喜地发现，短短两天时间，我已经见过了很多过去未曾见过的江雪的样子。 好想快点见到她。 我飞快地爬起来洗漱收拾，就往林楠的宿舍跑去。 刚到宿舍门口，就看到江雪走了出来。 她看见了我，就快跑几步，一把扑进我的怀里，对我说：「陈阳，我好想你……」 「我也是，每天都能见到你，真好。」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说。 江雪抬起头闭上眼睛噘着小嘴，我在她的嘴上使劲亲了一口。 「哈哈，满足了……走，吃饭去。」 我们十指紧扣，向食堂走去。 我们吃过早饭，江雪又给还在睡觉的林楠带了一些。 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商量今天的安排。 我本来想着带江雪在成都市里转转，但她却另有想法。 「陈阳，这几天你都陪我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好不好？」 江雪问我？「啊？你要准备论文答辩吗？」 我有些意外，毕竟听学长们说，本科论文答辩都是走过场的事，难道武大要求比较严吗？「哈哈，不是的，咱们就去一起看看书，我想……和你再做一次同学，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江雪的话有些伤感。 江雪说得没错，研究生读完我们的学生生涯真的就要画上句号了。 不知道江雪怎么想的，反正我可从来没想过读博士。 「我好怀念初中时候我们一起上课一起放学的日子，我在高中、在大学都想着你要是在我身边该是什么样子……」 江雪虽然是笑着说出这些话，但我却感到无尽的悲伤，我们真的错过太多了。 「江雪，我这几天一定好好陪你……」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别难过啊，哎呀，都怪我说这些……没事的，就算以后做不了同学，我们肯定还会有坐在一起看书学习的时候，你相信我。」 江雪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虽然不明白江雪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点点头，我也期待着她的话能成为现实。 回到林楠的宿舍后，我们给林楠说了这几天的安排，林楠表示「你们还真是无聊啊」，就把她的借书证给了江雪。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就每天一早和江雪先去吃早饭，再去学校的图书馆或自习室看书，中午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下午再继续去看书，看累了再出来散散步，晚上又在小树林里一番亲昵。 如果我们是在同一所大学上学的话，一定就是这样的生活吧，甚至在Ｂ中可能都有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我难免一阵心痛，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再多一些。 然而江雪的归期已经定了下来。 我们从网上看到新闻，五月十五日的时候成都到武汉的火车就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行。 我们就赶紧跑去买票，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张二十二日下午出发的火车票。 虽然时间显得有些早，但是这已经是能买到的时间最合适的票了，江雪六月二日就要论文答辩，可不能耽误了。 江雪的归期一定，我更难受了，每天和江雪的相处越是甜蜜幸福，我就越害怕江雪离开后的日子。 可是时间从来都不遂人愿，二十二日这天还是很快就到了。 我和林楠一起送江雪到了火车站，当年还能进站送人，但因为一张火车票只能买一张站台票，林楠就在进站口和江雪告别。 「江雪，再见啦。希望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能来参加，嘿嘿……」 林楠笑着说。 「哈哈哈……谢谢你，林楠，咱们肯定会再见的。」 江雪笑着和林楠拥抱了一下。 「好啦，你们快进去吧。陈阳，我去出站口等你。」 林楠对我们说。 我们和林楠挥手道别，走进车站。 分别就在眼前，我难过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路上我紧紧抓住江雪的手，她也紧紧握着我的手，甚至把我握得都有些疼。 我们在车厢里找到她的铺位，放好了行李，就下车回到站台上。 我实在忍不住了，紧紧抱住江雪，大哭起来，「江雪，我不想让你走……我不想和你分开……」 江雪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温柔地对我说：「乖乖的，陈阳，暑假就能见面了……我回武汉了咱们还可以视频……乖乖的，别哭……」 可是我哭得更难过了，是啊，暑假还可以见面，可是暑假以后呢……我不敢想象，我好想永远都像这几天一样，和江雪厮守在一起。 江雪让我抬起头，拿纸给我擦着眼泪，模煳中我看到她的眼眶也红红的。 「陈阳，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我们都是爱着对方的，对不对？」 江雪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嗯。」 我抹着眼泪点点头。 「我们不能待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想这个就不难受了，听话……」 江雪又给我擦擦泪泪，「再亲亲我吧，马上要开车了……」 说着江雪闭上了眼睛。 我迎着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我们旁若无人地在站台上热吻。 听到列车员的催促，我们才停了下来。 江雪依依不舍地松开我的手，上了火车，又赶忙跑到车窗旁伸出手来，我也赶紧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再见了，陈阳。你照顾好自己，晚上别睡太沉，有地震跑快点……」 江雪的泪水已经清晰可见。 「嗯，你也是，一定照顾好自己。」 我也嘱咐着江雪。 「等会……等会你别追着火车跑啊……太傻了……」 江雪的笑吞里带着泪花。 「好，我不跑……」 我知道江雪是想逗我开心，就使劲挤出一个笑吞。 站台上的列车员示意我们松开手，随后火车缓缓开动，江雪边哭边笑地向我挥手，我下意识地随着火车走了几步，又想起江雪的话，就停了下来，看着江雪的身影飞快地消失。 我一直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渐行渐远。 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几天就好像一场梦，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地震，又和江雪度过了一段十年来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日子，现在梦醒了，我又不得不看着江雪离我而去。 我好想时间能够倒流，回到江雪刚到成都的那个下午，哪怕是回到刚刚火车开动之前也好，我还能看到江雪，还能触摸到她，还能和她拥吻……这时，我感到手机一阵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江雪的短信。 「陈阳，我知道你还在站台上，快回去吧，咱们都要好好的，我爱你。」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我勉强给江雪回复了「我也爱你」，就又痛哭起来。 手机又在震动，是林楠的电话，我接了起来。 「怎么还不出来啊，火车都走了吧……」 林楠说得很大声。 「嗯……等下……这就出来……」 我边哭边说。 「喂，你不会哭了吧……我可不会哄人啊……」 林楠的话还是这么不好听。 「没人让你哄……我马上出来……」 我有些烦躁地挂了电话，又平静了好一会，才从出站口出来。 「干嘛要哭啊，你们这几天不是挺好的吗？」 林楠一见我就迎上来问我。 「就是因为好才哭啊，现在江雪走了，还有啥好的……」 我都有点懒得给她解释。 「唉，那你们又不是不见面了，马上也就放假了。」 看来林楠还知道安慰一下别人。 「假期完了她还要出国的啊……」 我真不想提起这事。 「她不是说她会回来的吗？」 林楠感到不解。 「回来……中国这么大，你知道她回来会去哪啊……而且这是异国恋啊……」 我觉得林楠的想法太简单了。 「她去哪你都跟着去呗。」 林楠说。 「哪有那么简单……」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反正我觉得她是真想和你在一起的，或者说想和你结婚的，」 林楠慢悠悠地说着，「你知道吗？她每天晚上都在问我你在大学里的事，她好像对错过了你的这一段经历特别后悔……」 林楠的话让我想到了《老友记》里的Ｅｍｉｌｙ，不过Ｅｍｉｌｙ和Ｒｏｓｓ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唉……」 我无法回答林楠什么，只能一声叹息，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而且啊，你们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还怕什么啊？」 林楠又说。 「哪有那么夸张啊……」 我觉得她说得太夸张了，除了地震第一天，后面很少有紧张的感觉。 「你是不是傻啊？你去网上看看，武汉因为地震有没有死伤？成都到现在都死了两三千人了！」 林楠大声说道。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不得不承认林楠说得有道理，我突然觉得有些高兴，还有对江雪的感激。 「反正我觉得她真的是个挺好的人，你还挺有福气的，而且……」 林楠边说边露出坏笑，「你艳福不浅啊，她的身材很不错哦……不过你 应该见过的，不用我说，嘿嘿……」 「我没见过……」 我确实没见过江雪整个身体的样子。 到今天走为止，江雪的大姨妈还有一点点，所以我们也没有做什么。 「啊？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林楠有些吃惊，「那真是有点可惜，不过也没啥，早晚的事……」 我没有回答她，我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说到这个，既然你们还没有过，我就先提醒你一下啊，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林楠很认真地对我说。 「哈？」 我感到莫名其妙。 「唉，其实不该给你说的……我那个舍友嘛，她都已经做过两次人流了……」 林楠犹豫着说。 「啊？不会吧。」 我有点不敢相信。 「唉，这不是重点，我就是给你说人流手术真的特别恐怖……两次我都陪她去了，她做完手术出来连路都走不了了……你知道人流是怎么做的吗？」 林楠边回忆边说。 「我不知道啊……」 我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刮宫这个词你听过没？」 林楠问我。 我摇摇头。 「就是用一个金属的东西，从女的那里，你懂的吧，从那伸进去，然后在子宫里把……应该叫胚胎吧，都刮出来……你知道吧，那个胚胎是长在子宫上的……所以就是要用很大劲把它刮下来……」 林楠边比划着边给我解释，「哎呀，我光是给你说一遍都觉得好疼。」 「呃……我听着都感觉好疼……那应该要打麻药吧？」 我才知道原来做人流原来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一般都不打麻药的，说是能忍受的疼，但是我在那等的时候没少听见里面的惨叫声……」 林楠摇着头说。 「这也太不人道了吧……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我不禁感叹，我实在不知道人流是这么个过程。 「对，没有别的，就不要信那些药流的，吃药也一样疼，而且还流不干净，最后还得刮，等于受两遍罪……里面不刮干净的话还会得病的……」 林楠继续给我科普，「而且疼是一个方面，你不觉得这个手术就是对女性自尊的摧残吗？你要下半身全裸躺在那，腿岔开，让人家把你那撑开，再拿个工具在里面刮来刮去，你还疼得在那惨叫……唉，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听得都呆了，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我都觉得窒息。 「所以啊，我给你说，你一定当个负责任的男人，不能让江女神受这种罪。」 林楠很认真地对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不会的。」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江雪遭受这样的痛苦。 「啊，对了……」 林楠正要和我转身离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对我说，「你不要对我室友有什么看法啊……这是人家隐私，我本来不该说的，都是为了你和江女神好我才说的……」 「嗯？我没有什么看法啊……」 我确实还没想到这点。 「你们男生不都是这样么，觉得做过人流的女生肯定很乱，都是坏女生……」 林楠瞪着我说。 「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我没这么觉得……」 我也是实话实说，毕竟人流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你觉得我室友人怎么样？是很乱的女生吗？」 林楠问我。 「人很好啊，热情、大方，也不乱啊，乱什么啊……」 我实话实说。 「是啊，她也只交过这一个男朋友……」 林楠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我觉得她就是太傻了，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自己也没多了解一些……哪有什么安全期啊，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要信那些安全期的说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安全期！」 「好，好，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虽然林楠的话我都牢记了下来，但在当时，我只觉得有些好笑，毕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生在给一个未经人事的男生做着生理知识的科普，但在不远的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要好好感谢林楠的这一番说教。 江雪的火车是在第二天早上到达武汉的，一路上，我们都在互相发着短信，彷佛又回到了大二五一节后的模样。 不过还是有明显不同的，这一次，我不再对江雪有任何的怀疑，不再担心江雪身边会有其他男生，就像林楠说的，我们已经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我们已经明白彼此最真诚的内心。 当然，难过还是免不了的，看着这些天一直都和江雪一起去过的地方，我还是感觉非常难受。 不过也有一点值得庆幸的，那就是触景生情的只有我一个人，还好江雪不会因此而难过，她已经为我流过太多太多眼泪了，我不想再让她哭了。 除了论文答辩，现在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可忙的了，我和江雪每天有大量的时间发短信、聊ＱＱ、打电话。 我们经常会一直开着Ｑ Ｑ视频，各自在宿舍里看书，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看一段时间后还会互相提醒喝口水或者站起来活动一下、休息休息眼睛。 很快就到了六月，六月初我们都顺利通过了论文答辩，又拍了学士服照片，接着就是班里的散伙饭、学院的毕业典礼和毕业照等、最终在各个部门盖章办理毕业手续等一系列事情，等这些都忙完了，已是六月下旬，终于到了离开学校的时候了。 在我生日前夕，江雪给我寄来了一个包裹，是给我的生日礼物，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金利来的钱包。 她没有在平日聊天里告诉我寄礼物的事，给了我一个惊喜。 江雪在信里诉说了这几年来对我的思念，并表示很遗憾错过我那么多的生日，以后一定每年都要祝我生日快乐，她在信里说：「陈阳，我看到你的钱包都快磨破了，心里特别难受，是我这些年没有关心过你，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可怜的。我给你买了个新钱包，就当生日礼物吧，你已经是个二十二岁的大人了，也该用大人用的钱包了。我知道你的钱包里肯定还装着我的照片和『情丝』，这个新钱包是我专门挑的，里面有个小口袋，可以给它们换个新家了。」 我突然有一种有人管有人爱的感觉，我感到超级幸福，虽然没有和江雪一起度过这个生日，但至少在大学毕业前，我过了一个最快乐的生日。 我的生日过后没两天，李远就要回家了。 李远离开学校的那天下午，我和林楠陪他在校门口我们常去的一家饭馆吃了最后一段饭。 去吃饭的路上，他一个人很快地走在前面，把我俩甩在后面，走了半天我们才发现他在边走边哭，哭得我们劝都劝不住，他只是一个劲地说：「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们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没想到一直都表现得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李远，在分别之际竟然会如此动情。 晚上，我和林楠一起送李远去了火车站。 有了上次送江雪的经验，这次一去我就先去找在购票窗口刚买了票的乘客，求他们帮忙再买一张站台票给我。 最终，我和林楠都有了站台票，可以进站送李远上车。 在站台上，自然又是免不了一番难过。 李远抱着我哭了半天，让我也难过地流下了眼泪，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是第二次在这里伤心了。 林楠也在一边流着眼泪，看到李远就要上车，她说：「唉，和我也拥抱一下吧。」 刚才好了一点的李 远又哭了出来，两个人都流着泪拥抱在一起。 火车慢慢启动，李远在窗口对着我们边哭边喊：「再见了，陈阳！再见了，林楠！再见了……」 我和林楠一起看着火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中。 「过两天我走的时候，可不要这么煽情了……我在这已经哭得够够的了……」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我也不想再哭一次了……」 林楠也在抹着眼泪。 「还有，我就不和你拥抱了啊……」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 林楠苦笑着。 晚上我把送李远的经过告诉江雪，江雪也很难过，她也一个劲地安慰我以后一定可以再见的。 第二天，林楠送给我一个文件夹，说是送给我的临别礼物。 我打开一看，文件夹里是一页一页的塑料插页，每个插页里都插进了一张白纸，每张白纸上贴着两张照片，每张照片下还有一段话。 我仔细看了看，照片分别是我在江安校区和望江校区住过的宿舍、上过课的教学楼、踢过球的操场、读过书的图书馆、吃过饭的食堂、经常吃的窗口、经常光顾的商店和超市……总之就是过去的四年中我在川大校园里所有留下过痕迹的地方。 照片下面的文字，是林楠写上去的注释，提醒着我这是川大的哪里，比如「你住过的宿舍Ｘ栋ＸＸＸ号」、「你最爱吃的窗口ＸＸＸ」、「我们上课最多的教学楼」、「你和江女神一起睡过的操场」……我真是非常感动，拍照、洗照片、再一一贴好、写上文字就已经是很麻烦的事情了，而最初的创意恐怕才是最难的部分，我不知道林楠花了多少心思在这里面，我已经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有点感动？」 林楠笑着问我。 「我都说了不要煽情了……」 我翻完了一遍，轻轻地把文件夹合上，这时我才发现第一页的纸上没有贴照片，而是写着「陈阳，很高兴能和你相识，一起度过这四年，祝你未来一切顺利。林楠」。 撑过了这些照片，却没撑过这句话，我一下红了眼眶，赶紧拿纸擦眼睛。 「哎哎哎，别哭啊……我费这么大劲又不是让你哭的……」 林楠劝我。 「你在这拍拍就行了嘛……还跑江安去……」 我边擦眼泪边说。 「这才是完整的四年嘛，而且你还可以给江女神看啊，她没去过江安，还不知道你前两年是怎么过的呢……」 林楠并不知道江雪去过江安校区，还误会了我们。 不过之前我也确实没机会向江雪介绍我在江安校区的生活。 「谢谢，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只能连声感谢林楠，「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没事没事，我不用这些……啊，对了，你不用多想啊，我给李远也做了一个，让他先保密不告诉你的。」 林楠又嘱咐我。 「好，好。」 我只顾上点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在我走前的这几天，每天晚上我都会一个人在校园里转一圈，在我生活过、学习过，还有和江雪一起待过的地方都再去看一看。 四年前，来到这座城市、这个学校并非我的本意，甚至我并不觉得高兴，而在即将要离开这里时，我还是觉得非常不舍。 在这里，我经历了人生中迄今为止最悲伤的时刻，我本以为这会是我的一个伤心地，我本以为这四年就要一直这么沉重地度过，可是在这四年即将结束时，江雪的到来挽救了这一切。 江雪让我在这里又经历了人生中迄今为止最幸福的时刻，让我在这里不只留下伤心的记忆，给我的大学四年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终于到了我离开学校的日子。 我的火车是在下午出发。 中午的时候林楠说要请我去学校外吃饭，我还是决定在学校食堂和她吃了最后一顿饭。 下午我和最后剩下的四川舍友拥抱告别，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宿舍，站在宿舍楼下，我又环顾四周，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看看。 林楠和我一起坐车赶往火车站。 路上，林楠告诉我她在九月份就要和她母亲去日本了，她母亲嫌她日语没好好学，让她去了日本先上一年语言的预科班，然后在日本考研究生。 我实在不理解林楠母亲逼着自己孩子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学一门没接触过的新语言是什么心理，但我也不好多说，只能安慰她等研究生毕业还可以回国找工作。 很快，我们就再一次来到了这个让人伤心的站台。 我把行李在车上放好，下车来和林楠告别。 林楠从包里拿出两本杂志递给我，是两本最近出版的《足球周刊》。 「我也不懂这个，你不是喜欢足球吗？我就随便买了两本，你可以在车上看看，防止无聊。」 林楠解释道。 「谢谢你啊，感觉这两天谢你太多次了……」 我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要不要还我一个拥抱啊？」 林楠开着玩笑，只是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犹豫了，我不知道林楠去了日本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可是我不能对不起江雪……林楠似乎看出了我的踌躇，笑着说：「看把你为难的，我开玩笑的啦……」 「要不……要不这样，你要是能回来，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肯定会拥抱你……」 我当时的想法有些自以为是，我想着起码能给林楠提供点和她母亲抗争、争取回国的动力。 「切……好像谁稀罕似的……」 林楠又笑了。 开车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回到火车上，坐在窗边看着林楠。 「你赶紧看杂志吧，小心一会哭出来。」 林楠和我开着玩笑。 「放心吧，最吞易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已经离开那个伤心的站台了。」 我也用玩笑回应她。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火车缓缓开动。 林楠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跟着火车走了起来，突然她带着哭腔冲着我大喊：「陈阳！陈阳！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 我一愣，赶紧冲着窗外喊：「算数，当然算数！」 林楠已经跟不上火车了，她使劲跑着，继续大喊：「陈阳，那你要记住，陈阳……」 后来的话我就听不清楚了。 刚才我似乎忘了，林楠还在那个伤心的站台上，而我现在才发现，就算离开了站台，还是会伤心的，因为我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我看着林楠的身影模煳成一个点，直到不见。 原来追着火车跑的样子一点都不傻，江雪那时候果然是想逗我开心的。 车站的分别又一次让我流下眼泪，好在有江雪的安慰，让我在这次旅途中不至于太过悲伤。 当然，林楠给我的杂志也起了不少作用，在信号不好，没法和江雪互通短信时，这两本杂志帮我消磨了不少时间。 第二天上午我终于回到了Ｂ市，我的故乡。 可惜的是江雪还没有回来，本来她也是这几天回来的，但是在转组织关系的时候出了问题。 江雪在大学时表现优秀，已经入了Ｄ，可是因为她要出国，压根就没考虑转关系的事。 没想到最后还是必须要找一个接收的地方，她母亲最后联系好转到她家所在的社区，这才解决这事。 这样江雪就要留在武汉等社区寄来材料，她再送到这边的支部才行，再加上办理的时间，她回Ｂ市就要等到七月初了。 本来我想去武汉找江雪，可是她说让我还是在家先陪陪父母和家人，毕竟她回来以后我们肯定是天天腻在一起，就没时间陪家 里人了，而且我父母还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怎么给父母解释我去武汉的事呢？我觉得江雪说得有道理，也就是多等几天而已，我还是等得住。 回家的这几天，我和父母一起回主厂区看了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大家都祝贺我考上武汉大学的研究生，当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庆祝，毕竟我又一次刷新了由我自己保持的家里的学历纪录。 随后，我又见到了同样毕业回家的吴睿，但是他却带来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一是他真的被分配到了拉萨，要待够八年才能专业离开；二是他和叶佳分手了。 叶佳本科毕业后就找了工作，按照吴睿的说法，实习的阶段叶佳就被工作单位的一个男的给勾搭上了，毕业前，两人正式分手了。 我表示很遗憾，也就没有告诉他我和江雪的事，他只知道这两年我们没在一起。 吴睿现在就像祥林嫂一样，抓住认识的人就开始诉说自己过去的恋爱经历，比如他省吃俭用为了请叶佳吃顿日式料理、比如他和叶佳刚开好房就发现他爸到了宿舍楼下、比如叶佳在高中时候就把手伸到他衣服里取暖、比如他在吃烧烤时候还碰到过叶佳和那个男的……这些事情可能都是他七年来的珍贵回忆，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他总是以「我和叶子那时候啊……」 最^^新^^地^^址:^^ 作为开篇，再加上他丝毫不让人觉得悲伤的语气和语调，让人觉得不像是痛说情史，更像是说相声……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想为他难过都难过不起来。 为了不再听他的絮絮叨叨，我拉他每天下午一起踢球。 他家家属区那里的空地已经没了，我们就改去ＸＸ学院的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