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任侯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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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夷宫。 任嚣目送着嬴瑞进入大殿觐见皇帝,随后他就把目光,移向皇宫各处。 他静静地在这里,等待皇帝召见。 这里有很多他跟嬴政、以及诸多同僚的回忆。 时隔多年,一切好似没变,又好似变了许多。 “儿臣,拜见父皇。” 数月不见嬴瑞,扶苏连忙放下手中毛笔,起身快步走过来。 一上来就把双手搭在嬴瑞的肩膀上,打量了许久,眼里充满了关爱。 扶苏欣慰地说道:“朕的太子,长高了些许,也瘦了些许,还晒黑了!来,转过身去,让朕再好好看看。” 嬴瑞听话照做。 扶苏这么溺爱的举动,把嬴瑞给弄得有些腼腆。不过,他心里却是暖烘烘。 转过身后,嬴瑞细细打量着扶苏。 发觉他比自己离京前,要憔悴了许多。 不但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走路时的步伐,也不像几个月前那般稳健。 嬴瑞借机把手指探在扶苏的脉搏,果然发现脉象鼓动无力,明显是脏腑虚弱。 “父皇,儿臣不在期间,您的龙体又欠安?” 扶苏挺直腰杆,把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尽量做到不让嬴瑞担心。 “朕无碍,再调养些时日,便再无大恙。” “父皇勤政,事必躬亲,儿臣劝谏您别操劳过度。” “大秦百废待兴,朕不得不如此!皇儿,先过来坐下。” 走向坐榻的期间,嬴瑞瞟了一眼韩谈,见他对自己比了个手势。 意思很简单,待会和老奴说点悄悄话。 坐下之后,扶苏含笑说道:“朕听闻使官回禀,皇儿在南海文武兼施,大刀阔斧。 不但实行渔业税政、扶助农桑、兴修水利,还整顿盐业、宣导百姓防风浪之灾,更是救得数千军民,幸免于中暍而亡。 哈哈哈…皇儿所为,犹如上古炎黄。朕已见过水师战舰,倘若当今,皆战于海上,秦之水师,也必将天下无敌。 再和朕说说,皇儿还做了哪些事?” 嬴瑞闻言面色尴尬,接着起身施礼。 “请恕儿臣擅作主张,此次南下,还捎上了晨曦姑母。” 扶苏听后微怒,说道:“哼!你姑母劣性不改,朕知她是何德行,此事怪不得皇儿。 待此间事了,朕立刻召她前来,必定严惩不贷。哎!都怪朕早年过于宠溺,以致她现在愈加无法无天! 皇儿你说,她随你南下,到底所谓何事?” 嬴瑞咬了下上唇,颤巍巍的说道:“父皇,姑母之所以南下,实则仰慕蒙颖将军。 另外…在儿臣的撮合下,他俩已成眷侣,每日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儿臣恳请父皇,饶了姑母,另请父皇,给他俩赐婚。” 扶苏听后有些吃惊,随后脸色转怒为喜,最后又板起脸来。 他佯怒道:“她总算干了件正经事。哼!皇儿休得为她开脱,赐婚可以,朕巴不得她早点嫁出去,也好改一改脾气。但是,骗取出关令牌,这笔帐,朕一定和她算。” “父皇息怒,姑母待人真诚,假以时日,必然能做到相夫教子。” “哎!朕之子,无须教之。朕之妹,却是朕之忧,若传出去,恐遭天下人耻笑。” 一阵家常叙旧过后,也该谈正事了。 “以你所说,陈胜起兵之后,将有六国余孽相继而起?” 扶苏此时不再是一副慈父面孔,换成了一副大敌当前的凝重模样。 “确实如此,儿臣擒获陈胜部将,从其供词得知。这起兵背后,乃项梁在暗中推动。” 扶苏面色痛苦,仰天惨笑道:“皆因父皇大兴法家,以致百姓存怨,盲从了六国余孽呀! 陈胜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大秦实行法家之学以来,轻罪重罚、重徭苛税、穷兵黩武,苛政之下,白骨累累!方使今日之祸!皇儿,是否同见?” 嬴瑞听了扶苏问话,并不立马表态。 此刻,他也陷入怀疑当中。 自己继续主张法家,到底对不对? 但不管怎么样,嬴瑞坚信儒家也好、法家也罢。 对于眼下百废待兴的秦国来讲,都是可以用来治理国家的,单独遵从何种学说,都能让这个国家的各方面失去平衡。 所以,嬴瑞只能用一种客观的方式,来回答扶苏的问题。 “父皇,虽说先皇时期的苛政,才造成今日局面。 但儿臣认为,无论修长城、通驰道、开灵渠,乃罪在当下、功在千秋。故而,儿臣不以偏,论之。” 嬴瑞借用了后世史学家的一句“罪在当下,功在千秋”之后。 这下子,轮到扶苏自己陷入深思。 一时间想不通,他也不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wap. 对嬴政留下的烂摊子,扶苏抱怨归抱怨,问题该解决,还是得解决,叛军也该出兵讨伐,秦国的江山,还是得守住。 遂示意韩谈,传见任嚣。 “宣,南海侯,入殿觐见。” “臣任嚣,参见陛下。” “任侯,平身。” “谢陛下。” 扶苏开门见山说道:“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关东之地,也将落入六国余孽之手。 朕已出兵五万率先前去平叛,相信任侯也和太子已论过此事。眼下,关中兵力空虚,若函谷被联军所破,危矣!” 虽然是在讲当下时局,但任嚣怎会听不出来,这是在暗示自己,赶紧通知赵佗,率兵北上表忠心吧。 嬴瑞心里暗叹一声:果然!父皇还是打南越五十万秦军的主意了! 本来还不想把密诏拿出来,怕扶苏看了之后,受不了刺激。 而且,嬴瑞他已经有了办法,解决兵力空虚的问题了。 若是现在要是不拿出来,任嚣今天恐怕过不了扶苏这关。 嬴瑞眼角余光已经留意到,殿外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从殿外,来到了走廊上。 任嚣额头留下一道汗水,拱手说道:“启禀陛下,回京途中,臣与太子确实多次论起此事。 臣恨不得立刻率兵北上平叛,无奈臣治下越民尚未安定,若贸然调遣将士,恐越民再生作乱!” 扶苏道:“此言差矣,任侯平定百越以来,已有五载。和辑百越之下,越民均已归顺。 再者,太子此次赴越之后,所作所为,均是利民之举,颇受当地百姓爱戴。 如此恩治之下,越民焉何作乱?” 不等任嚣作答,嬴瑞从袖子里掏出密诏。 “启禀父皇,南海不便出兵,其中最大阻碍,乃任侯遵先皇密诏,请父皇过目。”李肆的大秦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