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山有扶苏隰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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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作乱非舞阳之过也,且已囚至二十载,其父虽有过亦抵之。” “秦以儒孝治民风,舞阳夫人乃朕之母,当以复之尊号,以尽朕之孝心,以安天下民心。” “朕崩后,诸卿致敬诏之,拥舞阳为后…” 说完最后一句话。 扶苏仿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整个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感官也在渐渐消失。 在闭上眼之前,忽然听到晨曦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皇兄,你醒醒…” “皇兄您听,是侄儿来了。” “是侄儿带着母后来了…” 闻言扶苏不甘心现在就长眠。 那种盼望见到至亲的强烈意志,使他恢复了些意识。 耳边刚好就听到殿外传来嬴瑞的呐喊声。 微微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依稀能看见殿门那边出现嬴瑞的身影,还有那个朝思暮想的母亲跟他在身侧,两人正快步向自己奔来。 扶苏露出一抹幸福又灿烂的笑: “母后,您来了…” 言毕,眼帘一闭,脑袋一歪,就靠在晨曦的肩膀上。 晨曦忽然感到肩头一沉,连忙拍了拍扶苏,又把他摇了摇。 这次,她再也叫不醒皇兄了。 那个从小宠爱自己的皇兄,已经走了! 霎时间,她的情绪彻底崩溃。 一声高分贝的凄厉哭喊,响彻大殿。 “皇兄~” 刚跨进殿里的嬴瑞和芈华,听到这声凄厉的哭喊,两人都同时一愣。 只见栎阳和晨曦,一起抱着扶苏在失声痛哭。 见到此幕,嬴瑞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板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芈华身躯颤抖不止,慢慢向前挪步,还没走到扶苏跟前。 晨曦跪着爬过来,把脑袋埋进她的腹部,双手把母后紧紧环抱住。 嘴里哭着说:“母后,皇兄走了…皇兄还没来得及跟母后团聚,就走了…” “儿臣…儿臣现在的心里好痛…” 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时的芈华何曾不是心如刀绞,但她还是坚强的安慰道:“晨曦莫哭,娘亲至少还有你在…” 忽然,殿里响起一阵捶地板的声音。 三公扭头望去,就看见太子把头伏在地上。 拳头不停的在捶击地板。 虽然嬴瑞没有哭喊出声音,但心里早就歇斯底里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再快点…” “再快点,大家的心愿就达成了。” 本来从赵苏手中抢回遗诏,半个月之内回到咸阳,就能让芈华和扶苏早点团聚。 说不定扶苏一高兴之下,还能活多一段时间。 谁知道,将闾却在这个时候起兵造反。 不止让扶苏提前驾崩,还把自己的计划和心愿全部打破。 此刻,嬴瑞心里把将闾恨得咬牙切齿。 还有赵苏,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把遗诏带走,怎会有今日的悲剧? 还有叔孙通这个老贼,他不止害死武昧,还怂恿将闾造反,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短短的一个月,嬴瑞就失去了两个最亲密的人。 饶是他两世为人,拥有过人的心理素质,也遭不住这样的精神打击。 眼看嬴瑞还在不停捶地板,韩谈看不下去了,正要跑过来阻拦。 却发现太子突然身子一歪,昏迷了过去。 “哎呀!太医令快来瞧瞧,太子晕过去了。” …………… 少顷。 太医令从偏殿中走出来。 三公一同上前两步把他围住。 冯去疾问道:“太子殿下这是所患何疾?” 太医令一脸轻松的说道:“回丞相,殿下无碍,只是伤了心神,一时昏迷过去,下官已为殿下施针服药,相信再过不久就能醒来。” 闻言,冯去疾和冯劫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一丝窃喜和庆幸。 前不久冯去疾私下问过冯媛。 得知嬴瑞在新婚之夜跑了,压根没洞房。 老冯心想自己的孙女都还没怀上龙胎,要是嬴瑞出点什么事。 那下一任的皇帝,可就不是他们冯家的外孙来继承了。 如今扶苏已经驾崩,嬴瑞即将成为新皇。 冯去疾打从心里是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一旁的蒙毅,冷眼看着冯氏两兄弟,正在喜滋滋的对视着,心底产生一种极其厌恶的鄙夷。 当初要不是自己随嬴政巡游,嬴瑞迫不得已和冯去疾做交易,也轮不到你冯氏来揽这个从龙之功。 蒙毅是个严谨又特别讲规矩的人,自然见不惯冯氏在大丧期间还能笑得出来。 便出言提醒道:“先帝尸骨未寒,两位此时不宜这般高兴吧?若是被其他同僚看见,免不了要弹劾两句。” 一听这话。 冯去疾顿时老脸一红,冯劫则是表情僵住。 老冯尴尬说道:“太尉误会了,陛下刚刚驾崩,本相痛心疾首,正想哭又不能哭出来,憋在心里难受,表情忍不住怪异了些,故而让旁人以为是在笑。” 冯劫也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本官也是如此。” 蒙毅也不再搭理他们睁眼说瞎话,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嬴瑞醒来。 此时偏殿里。 嬴瑞从昏迷中醒来。 待视线恢复清晰,便看见芈华正坐在床榻边上,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祖母,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芈华拍了拍嬴瑞的手背,说:“你父皇走得很安详,内侍正在为他收敛准备入椁。你刚刚心神受损,不易走动。等你歇息片刻,待会咱们再去看看他吧。” 嬴瑞在床榻换了个跪伏的姿势,痛心不已的说道:“父皇一直待孙儿不薄,甚至是百般恩宠。孙儿无论提什么,父皇都能答应。” “如今却令父皇在驾崩前,不得与祖母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早知道会如此,就算遗诏没有找回,孙儿也应该早点让父皇和祖母相见。” “孙儿实在不孝,实在罪该万死!” 芈华把他扶直起来,泪眼涟涟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孩子你也不用太自责。” “要怪,只能怪祖母的命数不好。” 嬴瑞喃喃叹息道:“父皇对孙儿那般好,作为儿臣,却不能为父皇做些什么。” “孙儿的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芈华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道:“听晨曦说,你父皇临终之前曾言,今后将由你来替他孝敬祖母。” “孙儿已经为你父皇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就不必在感到愧疚了。” 听了芈华的开导,嬴瑞心底总算好受了一些。 又听芈华感慨万千的说:“你父皇之所以对你这么好,那是他一直未曾感受过父爱。” “祖母听你姑姑提过诸多往事。” “得知你父皇自小到大,先帝对他不是打就是骂,常常训斥你父皇迂腐不堪。” “祖母虽然与你父皇离别二十多年,但深知你父皇的性子一点也没变,他是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至亲之人受半点苦。” “正因为你父皇不曾尝过父爱,才把这份父爱给了孙儿。” “就是不愿你像他有着一样的遭遇。” 说到这里,芈华就开始心疼起扶苏童年不幸的遭遇,忍不住掩面而泣。 这一次,需要安慰的人,倒是换成了她。 嬴瑞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开始耐心安慰起芈华。 被囚禁二十年,这么大的苦芈华都熬过来了,她早已不是柔弱的年轻姑娘。 很快就把情绪控制了下来。 祖孙互相安慰之间,就聊起扶苏一些欢快的往事。 两人似乎都明白,要是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对身心健康也不好。 “祖母,难道皇祖对父皇就没好过吗?” “不,不是的。” “其实先帝很看重你父皇。” “孙儿可知道,你父皇的名字,可是先帝亲自取的。” “那时候,祖母刚生下你父皇,先帝龙颜大悦,为了给你父皇取名字,那可是整日整夜的深思熟虑,甚至连奏折都不批了。” “直到有一日,先帝来问祖母的名字,祖母就跟他说,祖母的名字乃是引用了《诗经·郑风》。”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于是,先帝就把你父皇的名字取为扶苏,便是希望你父皇如同山里的扶苏一般茂盛成长,也希望祖母像池里的荷花一直美艳。”李肆的大秦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