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轮回

    烈焰滔天，艾斯克林城乱成了一锅粥。

    也不知道是哪位看不惯贵族的神仙前来寻仇，一把火将娼馆贫民区连带着里面的人烧了个干净。

    对方对火元素的控制十分精准，开场瞬间就将贫民区里的“赎罪之人”烧成了灰烬，附近的人连喊声都没听到。

    剩下的，是被解读为“示威”的小火慢熬。

    由于火势并没有蔓延的趋势，赶来的消防人员和政府人员，还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没有再进入火场，只是在外围静静地看着这座挂着“公共设施”名头的肮脏之地被火焰慢慢吞噬。

    最终除了黑灰，什么都没能剩下。

    ——

    城外郊区。

    “那么，根据你的选择，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齐墨看了一眼身上裹着毯子，将孩子紧紧抱住的精灵美妇。

    对方深鞠一躬，发自肺腑地说着谢谢。

    当然，齐墨从那谢意中，也听出来了一丝迷茫。

    今后的母女俩，又将何去何从呢？

    齐墨看了一眼远处，微微叹气道：

    “作为我很满意的奖励……我会给你一点额外的小奖励。”

    精灵美妇稍微愣神的功夫，一缕金光从齐墨的眼角亮起。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远处一跃而起，下一个瞬间就插入了齐墨与美妇之间，一脸警戒地把美妇护在身后！

    “哈……我看起来像是会随便对别人的母亲出手的人吗？”

    不被信任的神灵无奈地叹气道。

    “不像，你就是这种人！”

    维希一脸警戒地瞪着齐墨。

    嗯，好像确实是。

    毕竟老婆里没有精灵族，总感觉异世界少了点什么。

    齐墨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人我带出来了，接下来怎么样随你。”

    “咦……你是……小维希？”

    被吓到的美妇这才惊愕地说道：

    “哎呀你误会啦，这位小帅哥可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呢，要不是她，我们母女俩还被关在地下工厂干活呢！”

    ——

    临时营地。

    【你给改了？】

    齐默默看着远处抱头痛哭的两人在组队频道小声地问道。

    【改了。这种纯粹的报应循环记忆没必要留着。】

    因无聊而烤串的齐墨回道。

    他看了一眼火势渐小的城内，给烤串撒了点配料：

    【过去的罪都让我一把火烧掉了，还活着的人不应该再为过去而痛苦。】

    将烤好的肉串递给旁边流着哈喇子的霖霖和洛樱，齐墨从旁边候着的齐默默手中接过串好的肉串，继续烧烤。

    【可……符文大陆不只有一个艾斯克林城。】

    【我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拜托你们走一趟了，业障都算在我的头上，你们放开了干就是。】

    齐墨表情不变地说道。

    艾尔夫曼夫人这样的贵族女眷终究是极少数，只要贵族没有死绝，那复仇的循环链条就不会被打破。

    就算碍于如今国家的强势她们成不了气候，可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

    仇恨和知识一样，是可以传承的。

    古神龙教被整个大陆的王国剿了那么多年都没剿灭，藏了不知道多少底蕴的贵族余孽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剿灭？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以绝对的力量，让其中一方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这么多的业障……这值得吗？而且莉薇亚那边……】

    齐默默还是犹豫了一下。

    主要她也知道，哪怕是贵族，莉薇亚也依旧把她们当成是自己的子民。

    虽然知道齐默默是在为自己着想，可齐墨依旧是失去了耐心：

    【行吧，你们陪着打牌，我亲自走一趟。】

    说罢起身要走。

    “诶！诶！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歇着，我去——”

    齐默默匆忙阻拦，然而却看到一只眼睛变为了金色的齐墨——

    这是神性占据了上峰的表现！

    不明所以的众人纷纷围了上来，而齐墨则是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埋下的因，我若是不去承担后果，那我所拥有的神性就会将一切的类似行为视为合理。”

    “因为只有神，才能做到毫无慈悲。”

    齐墨撕开一条空间裂缝，用半边麻木、半边苦笑的脸说道：

    “还是说，你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我？”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

    虽然她们大部分都不知道齐墨要去干什么，但唯独齐墨完全神灵化这件事，是她们最不想看到的。

    ——

    净化的圣火在短短的半天时间烧遍了小半个大陆。

    那些躲起来的贵族，被凌虐的贵族，甚至是归化的贵族，都被净化圣火燃烧殆尽。

    在神灵的面前，凡人的隐藏毫无意义。

    火焰冲天的城池上空，一神二龙正沉默地对峙着。

    “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吧！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都已经信仰了古神龙啊！”

    即将成神的莉薇亚嘶声力竭地喊道。

    只可惜在神灵级别的隔绝结界面前，这声叫喊甚至连让结界震动一下都做不到。

    已经恢复为黑瞳的齐墨只是平静地俯视着那无人叫喊的火海，一圈淡淡的业障正环绕在他的周身。

    “那我问你。”

    “受尽凌辱的母亲带出来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性格？”

    莉薇亚哑然。

    答案显而易见，但她实在无法说出口，只得转移话题道：

    “但可以去感化他们……”

    齐墨嗤笑：

    “感化？那我再问你。”

    “谁去负责感化他们？”

    “施加凌辱之人的下一代负责感化？”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带动更多的人，加入到施加凌辱的队伍里？”

    “有着那么正当的理由，又有几个人能压抑得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恶’呢？”

    莉薇亚再次沉默。

    “看吧，仇恨，只会越攒越深。”

    “你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千百年后，今日的贵族和平民百姓，最终会立场互换。”

    “一个新的轮回，就这么诞生了。”

    “到时候，恐怕也会有新的英雄，为了时候备受欺凌的‘贫民’站出来吧？”

    一直沉默不言的蕾迪亚开口道：

    “就算你把所有贵族都杀了，那你怎么保证不会出现新的轮回呢？如今的国家，不也有‘区长’、‘领袖’这样的说法，产生阶级，那是迟早的事吧？”

    齐墨微微点头，到底是理性派的守护者，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是的，我确实不能保证。但是我想为平等的世界尽可能地做出努力……至少在我还能‘看不下去’之前。”

    “倘若什么都不做的话……”

    “那我也就真正意义上地成为漠视一切的【神灵】了。”老鹤的里格巴斯的种田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