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与老头子的初次见面

    “是我爷爷回来了吗？”

    我有点儿小激动，很想起身去看看。

    毕竟我早就见过鬼了，难道还怕见到自己的亲爷爷吗？

    但老瞎子又说，如果我起身了，万一我爷爷见到我，舍不得离开了，搞不好会耽误他轮回转世。

    仔细想想，老瞎子说得不无道理，无可奈何，我只能强忍着好奇心，把被单往脸上一捂，强行让自己入睡，心想着不见就不见吧，反正之前也没见过。

    然而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我竟然依稀听到了“嘎吱吱”的开门声。

    接着，有点儿闷热的屋里仿佛一下子凉快了许多。

    “不会吧？是我爷爷进屋了？”

    我这么想着，莫名地还有点儿小紧张。

    “起来吧，反正也没睡，装什么装？”

    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从我的右前方传来，好像正在看着我似的。

    我有些纠结，这话显然是对我说的，毕竟这屋里就我一人，可我现在是该起来，还是不该起来呢？

    “我是你爷爷，你就不想见见我吗？就算不想见我，你难道也不问问那令牌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姓名和你的生辰死期吗？”

    我一听，感情是这老头儿啥都知道了，那我还纠结个毛线？

    一个挺身，我直接坐了起来，借着月光，我向床尾的方向看来，一个人影正坐在床尾边的椅子上，看不清面容。

    “你真是我爷爷？那我爸生日是几号？”

    “我们的生日都一样，都是三月六号，都是惊蛰节气。”

    没错儿，我的生日是三月六号，我爸的生日也是，而且极为巧合的是，我们不仅是同月同日，那天还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

    等等，他刚才说，他的生日也是三月六号，也是惊蛰那天？

    这也太巧了吧？

    这一刻，我有点儿相信这人就是我爷爷了，毕竟他不仅知道黑色令牌的事，还知道我和我爸的生日，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决定再问问看。

    “和黑色令牌放在一起的还有什么东西？”

    “无常簿！”

    “盒子底下刻了什么字？”

    “回见！”

    严丝合缝，没有半点儿毛病，看来是我爷爷无疑了。

    但他这会儿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是有话要交代吗？

    “咳咳……我相信了，你就是我爷爷。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我故意用稍显冷漠的语气问道，好让他知道，不给我留钱，我也是有脾气的。

    “来看看你死没死！”

    一听他这话，我差点儿闪了腰。

    瞧瞧，这是亲爷爷该说的话吗？也太狠了。

    “死不了，我命大着呢！哼！”

    “是吗？那怎么差点儿死在四门水库了？”

    这话说的，还我怎么差点儿死在四门水库了，好像是他救了我似的，他有资格说这话吗？

    诶？

    不对啊！

    他怎么会知道我去了四门水库？又怎么知道我差点儿被水鬼刘通弄死？

    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老头儿该不会一直在观察我吧？可他不是鬼吗？他不可能跟着我啊！

    “那个……那个我不是没死吗？再说了，那恶鬼是有点儿本事，但我也不差，赤手空拳我就揍了他。可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哈哈……哈哈……”

    我爷爷笑了，笑声有点儿难听。

    我撇了撇嘴，对他真是有点儿无语了。

    但我也不好拦着不让他笑吧，所以只能忍着。

    就这么笑了足有十秒钟，他这才停了下来。

    “如果我说天机不可泄露，你肯定不愿意听。那我就实话实说，我有一位同仁，恰巧撞见了你与那恶鬼拼命，于是我就知道了。至于我那位同仁是谁，你以后自会知道。好了，说点儿正事吧！我那棍子，你打开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我随手就将放于床下的黑棍子拿了起来。

    当着他的面，我按下了棍头上的机关，银漆木刀的刀柄随即弹出。

    “不愧是我的孙子，倒是不笨。可你既然都发现了这黑棍中的斩鬼，怎么不用它去对付那只水鬼？”

    “斩鬼？你是说，这刀叫斩鬼？”

    我爷爷点了点头，“没错儿，此刀名为斩鬼，乃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法刀，威力极强，乃一切鬼怪之克星。不过……”

    见他话没说完，我赶忙追问。

    “不过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不过此刀已被封印，足有九道，破不开这九道封印，它顶多也就对付一些小鬼，但应该也足够你去斩杀那水鬼了，毕竟那水鬼也不怎么样。”

    怎么听这话有点儿不对味儿呢？那水鬼刘通在水下可不容易对付，这还不怎么样？是瞧不起那水鬼，还是瞧不起我啊？

    “我说爷爷，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损人你难受吗？况且我发现这斩鬼时，是在我遇到那水鬼刘通之后，我当时并不知道你还藏着这样的宝贝。倒是你，你是我亲爷爷吗？你不给我留点儿钱上大学，我就不说了，你好歹给我留封遗书吧？有这样的宝贝，还藏着掖着，你不觉得你有点儿过分了吗？”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做得有点儿过了，于是打了个哈哈。

    “这个嘛！我确实考虑得不算周全。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得你自己经历。就像是考试，我身为考官，我能提前把题目告诉你吗？这样做，对别的考生公平吗？就算你在我的帮助下通过了考试，别人要是说闲话呢？你以后还怎么混？要是有人就因为这，故意为难你，那时你还怎么续命？”

    “考试？考什么试？”

    我有些糊涂，总觉得他的话好像另有所指似的。

    “我只是……只是打个比方，你……算了，什么狗屁打比方，实话告诉你，这就是考试，你的资格考试！你如果无法靠自己的能力完成无常簿上的悬赏，你就无法得到阴司的认可，即使你是我的孙子也不行。在阴司，一切都靠本事说话，没本事，谁都不会瞧得起你。”

    爷爷有些激动，这是让我始料不及的。

    不过他提到了阴司，提到了考试，考试肯定是指无常簿上的悬赏，那阴司指的是什么？城隍庙吗？

    “爷爷，我还是不太明白，无常簿上的悬赏是由城隍庙发布的，你说得到阴司的认可，指的是他们？”

    “不只是城隍庙，这个你以后自会知晓。不过你小子也还算争气，至少通过了第一轮考核，这样一来，你总算是有了名分，也有了保命的机会，但如果你想更进一步，还需要继续努力。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爷爷我虽然已经在阴司任职，但我绝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孙子，就让他们格外关照你。你的生死，唯有你自己才能把握！”

    阴司任职？

    爷爷是说，他在阴司任职？阴司若不仅仅指城隍庙，难不成是指阴曹地府？

    那我爷爷岂不是个大人物？

    一想到这儿，我这心里怎么还有点儿小雀跃呢？

    难道我也能过上“官二代”的幸福生活？

    “爷爷，你真的在阴司任职？那你是多大的官？管什么的？能不能帮我续续命？”

    “你想都不要想，我刚才说的不清楚吗？你的生死，你自己把握。我不会关照你，也不会让其他同仁关照你。”

    可能是见我露出了失望之色，爷爷语气稍有缓和，“但你毕竟是我的孙子，我也只有你一个孙子，所以这次回来，我决定把我们祖上传下的吐纳法门传授给你，只要你勤勉修炼，他日之成就，定能在我之上，说不定，你会成为连我也要仰望的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番话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我老爸劝我用功读书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只要我好好学习，日后的成就肯定在他之上。

    果然，满满的都是套路。

    不过爷爷提到的吐纳之法，我倒是很感兴趣，或许学了之后，能成为武林高手也说不定呢！

    “好，那您就教吧！我一定好好学！”

    “我们祖上传下的吐纳之法名为浩气诀，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让体内的浩然正气更加纯粹，修至高深时，赤手空拳也能打死鬼，更能百邪不近，万鬼勿扰……”

    爷爷这一教，足足教了十多分钟，我以为是什么高深的法门，闹了半天就是呼吸，这与古代的养生术，好像并无什么不同。

    但听他言之凿凿，我也只能姑且听之，姑且信之，是否真的有用，修炼一段时间，自然就能知晓。

    “爷爷，我记下了，回头我就试试。”

    “记得，最好是日出和日落时分，那时修炼浩气诀，效果最好。”

    “知道了！那个……爷爷……”

    我有些难以启齿，可不问好像也不行。

    “别支支吾吾的，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看他这么鼓励我，那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直接把最关心的事情问了出来。

    “爷爷，也许过几天我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到了，您真的……就一点儿钱没留给我？”

    “咳咳……这个……这个……哈哈……”

    一看他这么吞吞吐吐，我就知道没戏了，索性打住不再问此事，不过其他事情我还有些不解。

    “爷爷，您说您这都在阴司任职了，又有斩鬼这等神兵利刃，那你怎么还魂归地府了呢？”

    这个问题很现实，因为无常簿原是我爷爷的东西啊，上面的悬赏有延长阳寿的奖励，他没道理去世啊！

    “为了你爸！”

    爷爷在沉默了几分钟后，终于开口。

    “为了我爸？我爸怎么了？你知道他在哪儿？”

    爷爷轻轻摇了摇头，似有惆怅，发出一声叹息。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唯一知道的是，他还活着，仅此而已。”

    “可你不是说，你是为了我爸才……”

    月光撒在爷爷的脸上，这一刻我才终于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和遗照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满脸皱纹，只是……此刻他的眼中，似乎泛起了晶莹。

    我不知道鬼会不会流泪，但我知道，爷爷可能隐瞒了什么，他或许……知道我爸妈在哪儿！今夕右迁的一品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