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正的真相

    寻声看去，几个梳着脏辫，浓妆艳抹，身着“奇装异服”的女生走进了寝室。

    那个年代摇滚确实很流行，但并不是所有这样装扮的都是玩音乐的。

    刚一进来，走在最前头，戴着两个大耳环的女生，直接凑到了蒋冉冉的跟前。

    “呦，冉冉，这么用功啊！怪不得学校里这么多男生迷你。晚上我们要去网吧，要不要一起去啊？”

    “不……不去了，我还要复习。”

    听到蒋冉冉的回答，大耳环女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她肯定要复习，你们还不信。瞧，被我猜对了吧？”

    她这话是冲着她身后的那几个女生说的，那几个女生一听，都跟着笑了起来。

    “冉冉，你既然不想去网吧，那我们就不勉强你了。可是我最近零用钱不够花了，你能不能借点儿来啊？等回头我爸妈给了钱，我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可是……可是你们之前借的还没有还我。”

    从蒋冉冉的言语之中，不难听出，这几个女生不止一次向她借过钱了，而且从未还过。

    “呦，是吗？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再借一次吧，回头正好一起还你！”

    “不……不了。我的钱也不够花了，我还得吃饭。”

    蒋冉冉低下头，小声说道。

    “吃饭？你还愁吃饭吗？想请你吃饭的男人那么多，真是羡慕死人了。好了，冉冉，再借我一次吧！成吗？”

    大耳环女生仍旧不肯罢休。

    “是不是给你脸了？”

    站在后面的一个高大女生可能有些不耐烦，上来就给了蒋冉冉一耳光。

    这一耳光扇完，我清晰地看到蒋冉冉白嫩的脸上多出了红色的五指印。

    大耳环女生瞧了瞧，赶忙装起了好人。

    “郑小青，你打人干什么？我们是借钱，又不是抢钱，你也太没素质了。”

    叫‘郑小青’的高大女生一听，立刻嘿嘿笑了笑，退到了后面。

    “冉冉，疼不？小青这娘们儿没教养，我回头提你教训她。你看看，是不是再借我一点儿钱？也不多，你借我一百就行。”

    我记得很清楚，我高中第一年的生活费是一个月三百块钱，这三百块钱不仅包含饭钱，还包括日常开支，比如牙膏、毛巾，卫生纸什么的日常用品都在其中。

    对于男生来说，一个月三百块钱，日子过得很紧巴，有的同学生活费还有两百，一百的，反正最多的也就五六百，女生的生活费大多也是这么多。

    可女生的日常开销却要比男生多得多，除了基本花销，还有生理花销。

    听钱慧说，蒋冉冉的父母那段时间在闹离婚，可想而知，她的生活费绝不多，估计也就是三四百的样子。

    一百块钱相当于她一个星期的开销，这对于那个年代的穷学生而言，已经是笔不小的钱了。

    大耳环女生一张嘴就借一百，而且显然不止借过一次，还从未还过，可想而知这对蒋冉冉而言，是多大的负担。

    “我……我没有那么多，我只剩下几十块钱了。”

    蒋冉冉低着头，捂着脸，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几十块钱？那就借五十吧！这总行吧？要是你连五十都不借，那咱们还做什么室友？”

    大耳环女生收起了笑容，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蒋冉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纸币，慢慢地递了过去。

    “这就对了嘛！宿管阿姨晚上要是查房，就说我们回家了。记住了没？”

    一把“夺”过蒋冉冉手里的钱，大耳环女生笑着退出了寝室，其他女生则跟着一道离开。

    寝室内终于安静了，就只剩下了蒋冉冉一人。

    我看着她双手掩面，小声啜泣，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很想安慰她一下，更想在她被欺负时，能够站在她的身前，只可惜，我只是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

    窗外已经月色朦胧，蒋冉冉停止了哭泣，重新认真地学习起来。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蒋冉冉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猛地看向了寝室的门，脸色苍白，就好像门外正站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蒋冉冉，辅导员秦老师让我告诉你，等会儿去他宿舍，他要跟你谈谈学习的事。”

    门外说话的是个女生，交代完这句，应该就离开了。

    可是坐在寝室里的蒋冉冉却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那位秦老师到底是男是女。

    但我却隐隐觉得，蒋冉冉内心深处最恐怖的噩梦，恐怕就要来临了。

    眼睛一花，我眼前的画面瞬间发生了转变。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单人公寓，很像是临时居住的单身宿舍。

    窗帘拉上了，点着并不明亮的台灯。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但书桌上放的不是书本，而是几瓶啤酒和几个小菜，以及烟灰缸和香烟。

    书桌一侧有一张椅子，蒋冉冉此刻就坐在那张椅子上。

    她显得很紧张，怀里抱着一本书，手指时不时的抠一下书皮，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门口旁的卫生间。

    卫生间内有流水声响起，好像有人正在洗漱。

    过了约莫一两分钟，流水声停止，一个高大的男人开门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一边走，他一边用毛巾擦拭自己衬衫里的胸口。

    “天气还是那么热，你们宿舍里热不热？”

    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戴着眼镜，样貌很是普通，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不……不热！”

    “不热吗？那可能是我们男人属火，容易热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男人直接在蒋冉冉对面的床边坐下，隔着一张“书桌”，他的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蒋冉冉的身上。

    “我……我吃过了。秦老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我还要回去复习功课，回去晚了，宿管阿姨会说我的。”

    男人听蒋冉冉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今天是周末啊，你们那位宿管阿姨周末还管这么紧啊？再说你应该都成年了吧？”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普遍上学都晚，尤其是农村、小乡镇，八九岁上小学的占大多数，上高中时基本都成年了，当然我是个例外，因为我爸妈的工作原因，再加上我确实足够聪明，所以六岁就上了小学，十八周岁高中毕业。

    所以也就是说，我的同学基本都比我大上个两三岁，不过我倒也没有因为年纪比他们小，就受到过什么欺负，可能是因为我的个头始终没有落在他们后面，也可能是因为我摊上了个彪悍的妈。

    蒋冉冉自然也比我大，于是在听到男人的询问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我看过你的档案，上个月过的十八岁生日。对吧？”

    见蒋冉冉没有否认，男人微微一笑，“在我们老家，像你这么大的都有结婚的了。不过我这都三十多了，还单着呢！行了，不提这个了，来，陪我吃饭。吃完了，我和你谈谈你学习的事儿。”

    “秦老师，饭我就不吃了。你还是直接谈吧！过一会儿我真的得回去了，不然我寝室的人会担心我的。”

    男人开了一瓶啤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这才饶有兴趣地重新看向了蒋冉冉。

    “她们会担心你？我的傻丫头，你是有多天真啊！就你们寝室那几个，这会儿早就在网吧里玩起来了。你对于她们来说，只不过是个出气包罢了，当然，有时候也会扮演钱包的角色。可你终究无法和她们打成一片，无论你怎样努力，她们都不会把你当成朋友的。”

    男人喝了一杯啤酒，继续注视着蒋冉冉。

    “所以，你的存在，对她们而言，并不重要。就算你今晚不回去，也绝不会有人来找。况且，你应该也不喜欢看到她们吧？我若是像你一样，天天被人欺负，我想我会祈祷永远都见不到她们。不过，这对你而言，恐怕又很困难。你家的情况我很了解，你的父母为了他们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既然躲不开，那你为什么不找个避风港，找个依靠呢？”

    男人明显话里有话，我听得出来，我相信蒋冉冉同样听得出来。

    “秦老师，我真的该走了。我还得复习功课，再见！”

    说着，蒋冉冉站起身来。

    男人一看，当即从桌洞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摔在了蒋冉冉的面前。

    我特意向那信封里瞧了瞧，这一瞧，我不由得一愣，那里面竟然装了几十张百元大钞。

    “好了，看看吧！既然说不清楚，那我就给你一点儿实际的。我知道那几个女人借了你不少钱，你应该没钱吃饭了吧？只要你陪我吃完这顿饭，这信封里的钱你可以随便拿。怎么样？”

    男人的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这一瞬间，我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

    蒋冉冉的死，或许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那几个该死的女生，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接下来，蒋冉冉会怎么做呢？又到底是什么导致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今夕右迁的一品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