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重回八八:我嫁了在打工的江医生在线阅读 - 第三章 相看工作

第三章 相看工作

    夏青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木板床上,她起身看了看四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重生了吗?

    回到她和江源在五金厂宿舍的那个小家。

    夏青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腿,有感觉,又起身走了两步。

    是真的,她真的活过来了!

    重新拥有了年轻健康的身体!

    书桌上的日历才撕了四分之一,日期停留在一九八八年四月三日。

    她抬头打量四周,就是这间职工宿舍,她和江源在这里住了将近七年。

    地上散落的瓜子花生,还有一个苹果放在书桌上。

    宿舍里原本两张单人床被推到一起,只是其中一张只有光秃秃的床板,没有铺盖。

    夏青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书桌正对的墙上,是江源打的书架,上面的书用挂历纸包着封皮,里面有高中课本,也有机械类的书籍。

    床底下还有两个箱子,一个箱子放衣物,另一个藤木箱里面全是书,里面除了名著,还有江源妈妈以前喜欢的苏联小说。

    小时候夏青根本没有机会上学,唯一认的字是在知青办的扫盲班里学的,弟弟上学后她又跟着学了一些。

    被她妈“硬塞”给江源后,她靠着字典将这些书都读了一遍。

    夏青走到门边上挂着一面小镜子,里面映出她十八岁时丰润的脸颊,上面还依稀挂有泪痕。

    看着这张年轻姣好的面容,回忆像潮水般涌来…

    一九八八年四月三日,弟弟夏冬冬手术已经在省城医院顺利完成。

    妈妈王秀娟说要和她一起去谢谢江源。

    上了公交车,王秀娟就开始给她洗脑。

    “妈,我们等下下了车,是不是要先去买些东西?”

    “买什么东西?!”王秀娟看了看左右的乘客,压低了声音数落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

    “妈…你说什么呢?”一句话夏青的脸就已经像火烧了起来。

    “你可别忘了,你弟虽然做完了手术,可还在床上躺着呢,往后的营养费还没着落呢。”

    想起宝贝儿子夏冬冬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虚弱的样子,王秀娟恨不得能代他受这份罪,“医生可说了,那术什么康…”

    “术后康复。”

    “对,术后康复也很重要了,”说到这里,她口气软了些,“青啊,你弟可不能瘸啊,这瘸了还怎么娶媳妇,怎么结婚生子。所以,这回咱们去找江源,让他给你找份厂里的临时工。”

    “什么?!妈你怎么不早说!”

    王秀娟心想,早说?早说你肯跟我上车吗?

    “傻丫头,妈跟你说,妈早打听清楚了,像江源工作的国营厂,正式职工的工资都要七八十元一个月,干部啊要一百多一个月,还有票、工业券,家里自行车、冰箱、电视都有,”王秀娟目光闪动,“你说我和你爸两人一年到头在土里刨食能挣多少钱?就算把工业券送到我们手里也没用啊。”

    因为儿子断腿经历了悲喜两重天的王秀娟有点小激动:“扯远了,青啊,你想就算是临时工,工资打个对折,那一个月的工资不也要三十多块吗?不比你在工地上帮你小姨小姨夫烧饭、搬砖挣得多。”

    “可是…”

    夏青想说江源已经帮他们家这么多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

    “啥可是,”王秀娟在培养夏青作扶弟魔这件事上向来不遗余力,“你就听妈的,妈答应你,如果事成了,一个月给你五块钱零用钱怎么样?”

    王秀娟心里清楚,只要丫头不嫁人,不管给多少零花钱,最后都能拐弯抹角让她交给家里。

    两人下了车,王秀娟拖着夏青来到厂区的职工宿舍,指着这一栋栋筒子楼道:“你看看,这能住楼房的都是福气人,听说他们干部楼装的都是抽水马桶,妈这一辈子还没用过呢。”

    这种筒子楼她在省城也见过,一层楼道里连接着七八户人家。

    两人依着地址找到江源所在的那栋宿舍楼,还没上楼就被楼下坐着晒太阳的一群几个老太太给拦住了,其中好几个手上还带着红袖标,见她们母女俩土里土气的打扮,问道:“你们找谁?”

    王秀娟道:“同志啊,你在正好,我想问江源江同志是不是住这栋楼?”

    带着红袖标的大婶上下打量着她们:“你们找江源有什么事吗?”

    王秀娟道:“这位老婶子,我们是江源的远房亲戚,找江源来相看…”

    “相看!”

    这话一出,几位大妈的眼光中瞬间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纷纷射向站在王秀娟身边的夏青。

    夏青被她们看得不敢抬头。

    王秀娟唇角微勾:“不是,是相看工作,想麻烦小江帮我家闺女在厂区里介绍个临时工。”

    “相看工作。”大妈们大感失望,但并不妨碍她们的发散思维。

    “江源能介绍什么工作,他自己还是学徒没转正呢。”

    “那也不一定啊,凭着他爸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托上一托。”

    “托啥哦,他爸留给他的那点人情,早给他这个月四处借钱给用光咯。”

    王秀娟一听不对,忙凑上前:“老婶子,借啥钱?江源年纪轻轻的,爸爸以前又是干部,怎么会欠债?”

    老婶子痛心疾首:“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着了什么道,前阵子到处借钱,说要给救命恩人的孙子治病。”

    王秀娟一听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扶着夏青的手臂虚虚地应道:“还有这事?”

    另一位大娘指着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道:“江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前他可是跟他爸妈住干部楼的。

    可是他爸出事后,跟着妈妈又生病,为了给他妈治病,学也上不了了,只能到五金厂当学徒。房子换抵给别人,得来的钱全扑进去给妈妈治病了,可人还是没留住。

    你说说他都住到单身宿舍了,家里的家当都被他出的差不多了,能有什么家底,还不是要东拼西凑问人借钱。”

    “我听说他这回写的借条都不下十张。”

    最后一位老太太一剑封喉,夏青只感到王秀娟的身子直往下坠。

    这些联防队老太太们,情报能力好比中央情报局,东家长李家短,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

    王秀娟绝望了,这哪是充满希望的国营厂厂区?这是火坑啊。

    万一被人发现来她们就是江源借钱的缘由,问她讨债怎么办啊。

    王秀娟心里两个小人拼命打架,一个想立刻逃离这个火坑,另一个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拉上的城里关系,还有夏青那可能到手的临时工工资。

    最后,她下定决心:“青啊,妈肚子疼,哎哟,几位婶子,这公厕在哪儿啊?”

    得了指点走出几步后,又颠颠地走回来,把夏青拉到一边,小声道:“万一江源等下回来了,你可要好好和他说啊,我告诉你,我已经把这事儿和你小姨小姨夫说了,你别想着再回省城上工。

    你小姨没生出儿子,在村里都没脸呆着。她要是敢留你,看我去不去她婆家闹去。”

    就这样,王秀娟在彻底切断女儿的最后一条退路后,怕被人看出破绽,脚下生风地遁了。

    寻了个上厕所的理由,把夏青扔在宿舍楼下,自己一人坐车回省城,准备接了儿子出院,一家人一起回乡。

    而夏青,脑子里一团混乱,完全没有注意到王秀娟的异常。

    她弟住院,江源忙前忙后地出钱又出力,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江源会为此欠下了巨款。

    两千多的手术费,对八八年的夏青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在省城给她小姨小姨夫在工地上帮忙烧饭、搬砖,小姨每月给她十八块工资,她已经觉得很多了,还包吃住。

    可每个月十八元,要还两千的欠债,那就是要近十年啊。

    这时夏青早就忘了什么弟弟的营养费,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留下来到厂里做临时工,帮江源一起还债。

    王秀娟如果知道自己一路上的心机都白费了,一定会脚踩风火轮地回来,把夏青给拽走。花落谁嫁的重回八八:我嫁了在打工的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