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革命的起点

    窗外，天色突变。黑压压的乌云，像是疯狂的战士，瞬间占领了哥谭。

    咆哮的风，在愤怒的摇晃着大地。小草，已经瑟瑟发抖的弯下了腰。而大树，却是挺直着躯干，直面着狂风。

    病房内，面对周晨的问话，戈登，却是一时说不出话。

    他，听懂了周晨的话，背后的含义。

    这层含义，令他毛骨悚然。

    市长，这不是要重振哥谭，这是要重建哥谭！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市长如此看不上蝙蝠侠，又是为什么，类似迪伦警官一样的普通人，愿意为了市长而舍生忘死。

    或许，那些普通的民众，并不知道市长准备做什么，可是，对希望的渴望，驱使着他们慢慢的向这位理想主义者靠近。

    是的，理想主义者。

    在戈登看来，心怀更宽广天地的市长，比起蝙蝠侠，更像一个理想主义者。

    蝙蝠侠所面对的，虽然是无穷无尽的敌人，可好歹，他的行动，是看得到前路的。

    如果，哥谭政府再公正一点。

    如果，哥谭法院再廉洁一点。

    如果，哥谭监狱再严格一点。

    是不是，哥谭，就不会陷入到如今的黑暗之中？

    曾经，正是这样的希望，支持着他一路咬牙前行。哪怕警局已经沦陷为黑帮的玩物，哪怕蝙蝠侠一次次努力抓捕回来的罪犯，却最终又一次次在法院审判庭上无罪释放，哪怕身边的警员，已经随着伤亡和年岁增长而渐渐心灰意冷。

    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点亮着哥谭最后的曙光。

    当时的他，认为那是每天夜里，他亲自打亮的蝙蝠之光。

    可直到市长出现，他亲身目睹了，曾经无数次令他们束手无策的法尔科内，轰然倒台后。

    他才明白，那蝙蝠图案代表的，不是夜空中的光，而是夜晚里的梦。

    光，引领人追寻。而梦，只让人沉溺。

    他盯着市长，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害怕，市长为他点亮的，又是另一场空欢喜的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的觉得，这一次，哪怕是梦，他也愿意追寻。

    沉默许久，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周晨，干枯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市长先生，您认为，未来的哥谭，应该是怎么样的。”

    他渴望听到答案，哪怕是个梦，他也想知道，那是怎样的。

    听到这个提问，周晨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混乱年代里，迷茫的知识分子，在向那少部分坚定的觉醒者痛苦的发问。

    他的眼前，来到哥谭经历的种种画面，仿佛电影一般，一幕接着一幕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希望，让饥饿的人们，都能吃得饱饭。而不用为了一口吃的，而在富人的羞辱下卑微乞讨。”

    他记起，那些在富人的羞辱下，爬在脏乱的街区地面，不断争抢着食物的流浪汉们。

    “我希望，让穷人不再受欺负，让每个人都能健康平安的活着，而不用害怕成为别人赚钱的材料。”

    他记起，在那黑暗的地下医院里，见到的那堆双眼还残留着惊恐的尸体，那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希望，让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力，清醒的见到世界的真相，而不是一直生活在别人编织的谎言里。”

    他记起，那些再唐人街求学的孩子们，争分夺秒的贪婪着吸收着知识的样子。那是历经社会的毒打后，对未来的渴望。

    “我希望，让社会，有它应有的公平。”

    “我希望，让人，活得有尊严！”

    “我希望，让来自资本的压迫，在哥谭，从此消失不见！”

    破产者荒漠里的失意者，贫民窟里被愚弄的穷人们……

    一幕接着一幕，在周晨的眼前，快速的闪过，那些痛苦的哀嚎，在周晨的脑海中，成为了革命火种，最好的燃料。

    戈登看着周晨，心里终于是明白了，市长心中的抱负，究竟有多大。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蝙蝠侠，永远不可能为哥谭，带来改变。

    一切的矛盾，腐朽的政府和强大的黑帮，本质上，都是资本积累带来的附属产品而已。

    自身就站在资本主义的顶端，无论蝙蝠侠如何除暴安良，在意识到这一切之前，他的出发点，永远背离不了他自身所在的阶层。

    因此，他越是卖力的维护治安，哥谭的制度，就越是稳定。

    而哥谭的黑夜，也就将越是漫长。

    蝙蝠侠，甚至乃至他的父亲倡导的重振哥谭，其实根本上，不过是一场美好的幻想。

    那是注定行不通的空想。

    资本的利益，与民众的利益，本质上，就是冲突的，是矛盾的，是不可调和的。

    资本，只有集中，才能产生最大的效益，民众，只有愚昧无知，才能为资本的积累提供最方便的途径。

    重振哥谭，注定是场空想。

    而真正意义上，想让哥谭的普通人站起来，让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哥谭人，都过上好日子。

    唯有，重建哥谭。

    想到这里，见多识广的戈登，也不免心情激荡。

    不同于无知的民众，身处高位的戈登，比谁都明白，资本的可怕。

    这不是哪个家族的恐怖，这是来自于一个阶层的压迫。

    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反而却是激动。

    因为他知道，敌人的反抗，正是对你行动的最佳肯定。敌人反抗的越激烈，正代表你行为越是正确。

    针对蝙蝠侠的行动，只不过是个引子。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戈登看着眼神坚定的周晨，忍住身上的剧痛，努力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紧紧的握着周晨。

    他态度坚决，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不知道，市长先生，您后续会有什么计划。”

    “但我能想象得到，如果要实现您的梦想，将会面临多大的挑战和困难。”

    “不过，只要您坚持着今天的承诺，走在为每一个普通的哥谭人而奋斗的路上。”

    “我戈登，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戈登的手，青筋暴起，死死的握着周晨。

    周晨，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重担，目光坚定的看着戈登，重重的点点头。

    从东方带来的火种，终于，在哥谭，点燃了第一个火苗！不正经茶人的我在哥谭当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