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红色暗杀名单

    池焰并没有理会殷灼，他的视线仍落在越清晏身上，意味不明。

    虽然她刚刚那番不无嘲讽的话，看似针对的是殷灼和诡局，但池焰仍难免想得更多、更深。

    毕竟殷灼，是他手底下的人。

    如果越清晏是在借着殷灼敲打他，其实也不无可能。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此时池焰尚未意识到，这种把每个字掰碎了、揉烂了，反复体味是否别有深意的举动，名为患得患失。

    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落到池焰身上，并不会进而催生出小心翼翼、优柔寡断此类反复无常、难以界定的无名情绪，反而激出了他心底那点儿恶劣因子。

    他握住越清晏的手，态度强势，将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挤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像是在以此宣告，他那无处安放的占有欲。

    幼稚且无实质意义，但不容拒绝。

    大概就连池焰自己，也无法说清他当下这个举动的用意和目的，只是在那转瞬即逝的零点一秒，他第一次意识到了，在宇宙中存在的万千可能中，他可以如愿以偿地将小兔子抱回家的概率，不过是万千分之一。

    在命运的轨道铺展到尽头之前，谁也不知道这条岔路丛生的人生之路上，会发生怎样无法预料的变故。

    尤其是，他和越清晏，都是被以某种方式标记了的人。

    在他未曾打开的档案中，记录了百余起天才陨落的悲剧，而悲剧意味着，与幸福无缘，与得偿所愿无缘，与一生一世一双人无缘。

    在那转瞬即逝的零点一秒，在患得患失之前，池焰仿佛窥见了他原本命定的结局。

    而这个结局，这个发生在被篡改的命运之书上的结局，令他无比迫切地想要抓紧眼前的人，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手段。

    哪怕违拗越清晏自身的意愿，也在所不惜。

    这样阴暗又肮脏的念头、这样见不得人的诡魅思想，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在池焰脑海中稍纵即逝，没人知道在他看似平静无常的外表下，那些本不该存在念头，是否在暗自无声地，慢慢发酵，静待时机。

    ……

    越清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被晾在一旁的殷灼，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在愧疚和自责之上，慢慢滋生出了几分委屈。

    眼见三爷不肯搭理他，他又可怜巴巴地掀了掀眼皮，看向越清晏，像只受了伤的巨型犬，委屈中透着几分滑稽。

    越清晏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我饿了。"

    殷灼眼睛亮了亮，明白小祖宗这是在给他递台阶。

    "我这就安排！不如去饕餮居吃吧，那里的厨子还不错，环境也讲究；或者鸿雁斋也可以……"

    殷灼边不停地碎碎念，边引着两人往外走。

    被他留在身后的诡婳，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还是没忍住叫了殷灼一声。

    从先前那句"三爷"出来开始，她便明白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错。

    将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长官，是大忌，更遑论，那个人还是声名赫赫的罗刹佛爷。

    至于那个她至今不知道姓名的陌生小姑娘，她再无知、再自视甚高，也已经意识到，那同样是她惹不起的人。

    殷灼停下脚步，回身看了她一眼，冷冽的眼神织成密密麻麻的枪林箭雨，看得人头皮发麻。

    诡婳下意识倒退一步，停在她脚尖的子弹顺势滚远。子弹在地面滚动发出的轻微响声，再三提醒着她刚刚的荒唐举动。

    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殷灼没有说话，转身跟上池焰和越清晏的脚步，那一身冷冽的煞气，散得一干二净。

    ……

    一行三人出现在车前的时候，坐在驾驶位上的黎钊一言难尽地看了殷灼一眼，想要提醒他一言半语，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算了，自求多福吧。

    殷灼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在没话找话，试图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

    "小祖宗，你怎么想起到诡局来？是三爷送你来的吗？"

    他想当然地以为，越清晏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到诡局，顺利地找到他的办公室，并且没有触发任何一个警报，自然是三爷的安排。

    至于其余的可能性，他压根儿没考虑过。

    "不是，是我舅舅送我去的。"

    越清晏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她正试图将手从池焰手中拽出来，可他只是不松不紧地握着她的手，在确保不弄疼她的前提下，让她无法挣脱分毫。

    挣脱无果的越清晏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她自暴自弃般地卸了力道，任由池焰"为所欲为"，一抬头，却对上了殷灼有些傻眼的神色。

    他有些艰涩地开口问道："舅舅？什么舅舅？"

    "唔，是越家人。"

    "京城越家？"

    殷灼不断战栗的瞳孔渐渐扩大，鼻孔翕张，一口气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心惊胆战地等待着越清晏的回复。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越清晏略带同情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越家，你惹不起也得罪不起的越家。"

    那口梗在半截儿的气瞬间泄了，殷灼像摊烂泥一般瘫在座椅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诡局总部基地的秘密地址早已暴露，而他却浑然不觉，那在这之外，又存在多大的他不曾发现的疏漏？

    过了片刻，他艰难地扭过身子，依然不敢看池焰的眼睛，说话的语气比先前在基地时更加有气无力。

    "三爷，我……"

    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歉、懊恼、忏悔，显然都于事无补，若诡局果真已经处于最糟糕的险境，那么即便三爷今天一枪崩了他这条贱命，也无法弥补他犯下的过错之万一。

    池焰眉心微蹙，眼中似有些许恼意，只是视线却不曾落在殷灼身上，而是始终落在那只被他握紧的纤纤玉手之上。

    女儿家皮肤娇嫩，刚刚不过挣了几下，便留下了几道绯色的痕迹，与她腕间那只色泽浓郁的玉镯相互映衬，愈发显得碍眼。

    池焰自然猜得到这枚镯子的来历，只是那点不为人知的恶劣因子仍在叫嚣鼓动。

    越越身上的东西，合该都是他送的才对。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拇指重重碾过玉镯温润的表面，压下了那些深藏心底的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淡淡开口："黎钊已经把资料发到你邮箱了，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殷灼立刻拿出手机查看邮件，那是一份诡局所有登记在册的人员名单，自上至下，身份保密等级依次递减。

    而这份名单之上，有多达十七个人被用刺目的红色做了特殊标记，这意味着，他们便是这次弥天大祸的始作俑者。

    殷灼早已料到他的手下之中，一定有人出了问题，只是这份红色名单上出现的人，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握紧手机的拇指用力到发白，眼中阴云滚动，由背叛而生的愤怒和失望，激得他眼眶发红。

    "三爷，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处理好，连同江敏之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们个交代。"

    "江敏之？"越清晏闻言坐直了身子，眉头拧紧，"他怎么了？"

    "他死了。"

    殷灼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诡局内部出现了叛徒，那么对方能提前预知他们的行动，抢先一步解决目标人物，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听完殷灼的话，越清晏的神色便不似先前那般紧张，既然是刚死，那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违背地府规定强抢鬼魂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