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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所谓诗会

    三月的诗会和四月的游园。

    小姑娘的眼神微晃,这东西,她还真不大清楚。

    于是她收了手,原本团至拳头大小的煞气团子亦立时散了去,慕惜辞顺势掸了掸衣袖:“讲。”

    “好嘞。”墨君漓应声,心下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他赌对了,小国师对这些果然不甚了解。

    想来也是,前生她回京时,乾平边|境已然动荡不安,慕氏父子又接连战死,京中朝臣,哪还有心思去琢磨什么三月三的桃花诗会和那四月中的百芳游园?

    只怕都提心吊胆,担忧着自己那一条小命呢!

    少年勾唇,低声一笑,随即假意清了清喉咙,不疾不徐开了口:“这三月三的桃花诗会,乃是京中一年一度的春日盛会……”

    “停一下。”慕惜辞蹙眉,“桃花诗会?这名字怎么听起来不大对劲?”

    诗不诗的,她没看出来,她听着,倒更像是一帮年纪轻轻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求姻缘的会,跟上元的姻缘树下求签似的。

    “不错,基本就是你想的那种。”墨君漓颔首,“届时,各家年满十岁、尚未婚配的少爷小姐们会齐聚一处,吟诗作对,赏花饮酒。”

    “年龄合适的,大半会趁机相看下与会者中,有无他们的心仪人选;年龄稍小些的,则会尽力搏一个才名。”

    话至此处,少年敛眸轻哂:“慕诗嫣与萧府的萧妙童,当初便是在此会上,以诗才震惊四座,一举成名。”

    “说那萧妙童有才,我还肯信一些;可若说那慕诗嫣,算了吧,多半是我那好婶子提前给她铺出来的路。”慕惜辞冷然一笑,“否则,就她那个不成气候的脑子。”

    “说来,这种诗会与我何干?我既不想求姻缘,也不想要什么美人虚名,若那请柬真入了浮岚轩,我将它推了便是。”

    小姑娘说着点了点桌案:“你又何必给我讲这个?”

    “不错,慕诗嫣扬名的那一届诗会,她所作诗词,的确是萧淑华提前替她润色过数次的。”墨君漓弯眼笑笑,表情颇有两分意味深长。

    “只是国师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今年这桃花诗会,你非去不可。”

    慕惜辞不动声色:“怎么说?”

    “今年有春试。”墨君漓托腮,“并且,三月初一,会试放榜。”

    “你是说,今年的诗会,会邀请从会试中脱颖而出的贡生。”慕惜辞稍加思索,“那诗会会邀请上多少贡生?除此之外,还有呢?”

    她可不信,光是邀请贡生这一点,便能让墨君漓说出那句“非去不可”。

    “榜上头三十名,皆在受邀的范畴之内,其余的若是想去,可以提前递交名帖。”少年眉梢轻挑,“除此之外,今年的诗会,轮到萧府主办。”

    乾平殿试定榜,与会试不尽相同,会试榜上的头十名,皆有可能晋身一甲,获进士及第;而前三十名,则有极可能得二甲进士出身。

    一甲与二甲,便是每逢科考之时,朝中最有力的新生力量,同样也是各方着重争抢的对象。

    “并且据我所知,安平侯府那位小少爷,此番也会到场。”

    “安平侯府的小少爷……那人不是已经定过亲了吗?”慕惜辞咂嘴,没记错的话,那位是祝升的嫡长孙,长乐三年出生,长乐二十二年刚定下的亲家。

    “定亲而已,又不是成亲。”墨君漓端起茶杯浅呷一口,“反正他安平侯府惯来不要脸面。”

    那祝升自小便是位十足的流氓,是十几岁就能逼迫他孀居的嫂子与他通奸的那伙人。

    ——流氓要什么脸?

    “啧。”慕惜辞忍不住连连抚掌,“漂亮。”

    今年的桃花诗会由萧府举办,身为萧家嫡女的萧淑华,自然有千百种方法,将她的名字强行加在那名单之上,即便她想回绝,她也可以直接搬出她长辈的身份欺压她。

    乾平一贯又推崇孝道,就算她再不喜欢萧淑华,只要她与二叔一日不曾和离,她便不得不尊她一句“二婶”。

    到时她若搬出了自己长辈的身份……

    哦,那她大概巴不得她会回绝,这样,她就能寻到充分的理由,将她说成是目无尊长,是不孝。

    小姑娘拉拉唇角,扯出道极为嘲讽的笑,原本的她是不想掺和此事的,但眼下这诗会不光涉及了春试,还沾上了萧府和安平侯府……

    那就容不得她不去了。

    慕惜辞掩唇,懒懒打了个哈欠:“那诗会,你也去吗?”

    “我当然是要去的。”墨君漓眼角一吊,“今年诗会可热闹着,我可不想错过好戏。”

    “也是。”慕惜辞点头,“继续讲,四月的游园会又是怎么回事。”

    “百芳游园,这个好说,三年一次,就安排在殿试放榜之后。”墨君漓道,“一来替中榜进士们庆祝一番;二来,还是顺带给适龄……咳。”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朝堂之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这诸多的关系之中,唯有姻亲利益一体,是以凡是涉及了利益,总免不了牵扯上嫁娶。

    少年稍显烦躁地挠挠头,他最讨厌这种把儿女当货物的行为,这令他想起前生那一后宫的活摆设,他虽不喜欢她们,却也觉得她们可怜。

    他想不明白,一个家族的兴亡,为何会被他们强制牵系在几名女子身上,他那时每每看到她们面上藏着恐惧与期待的讨好笑意,只觉得无比恶心。

    刻板而虚假,那些女人,早就没了自己的思维,成了那所谓的家人们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看着难受,但他又没法强行改变人家的脑子。

    “不过,游园会大多是老头授意、宗室承办,今年虽还没定下在哪家王府,但我估摸着应是晋王。”

    “唔,那这个应该是推不掉的。”慕惜辞应声。

    他们国公府的情况特殊一些,阿姐的身体不好,受不得累,以往类似的场合都是由慕诗嫣代为出席,但如今她回了京,自然便要撑起他们国公府的脸面。

    “好,这些我清楚了,你还有别的要叮嘱的吗?”小姑娘起身抻了抻手脚,她坐得快僵掉了。

    “没有了。”墨君漓笑笑,跟着起身,“走,我带你在我府中转转。”

    “行的。”慕惜辞微点下颌,这是她第二次来皇子府,上次来时不曾细看,她也的确对这里的风景蛮有兴趣。

    墨君漓这会的心情不错,两人有说有笑地步出了正厅,少年刚欲领着小姑娘逛逛府院,便听得身后老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哥”。

    他陡然变了脸色。长夜惊梦的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