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最好的与想要的
南宫逢生躺在饭店的床上，回忆着刚刚所发生的事。 过敏反应已经消退，他的身体依旧像是被掏空般疲累，但即便是双眼已经无法睁开，他依旧带着笑容。 一想起释晴担心自己的模样，他就阻止不了自己嘴角上扬。 她那慌张跑去浴室打湿毛巾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心想。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我的魅力，没什么人可以抵挡。」南宫在空无一人的房中自言自语道。 看来，她之所以不会让自己过敏，就是因为真爱吧！他脑补着。 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稍稍回应你吧！南宫在心中暗许道。 于是在第二天，当李坚忍提起合约中南宫该履行的义务时，他欣然说道：「不就是业务諮询吗？是时候让她看看我总裁的实力了。」 「总裁的意思是...？」李坚忍不解道。 南宫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要学习经营甜品店，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全国顶尖的甜品店去实际体验。你就着手去安排吧！最好就今天，让她知道我南宫办事从不拖拉。」 「是挑选几家规格类似的优质店家，新旧参半，从中学习？」李坚忍确认道。 南宫眉头一皱道：「要做就是做最好！当然是最好的最顶尖的！国际知名，米其林有星的啊！怎么回事啊你！」 【出门取经】 释晴坐在麂皮沙发上，脚踩着羊毛地毯，浑身不自在。 服务员送上了一盘甜点，恭敬道：「南宫总裁，这是您点的羊奶慕斯，搭配七兰叶凝乳以及焦糖爆米花。我们建议您搭配旁边的开心果与果冻来丰富口感。搭配贵腐甜酒，更能提升这道甜点中多样乳製品的层次感。」 南宫点了点头，示意服务员可以下去了。 在服务员走后，释晴小声道：「这家店也太高级了，我就连餐具都模仿不来啊！」 南宫冷哼一声道：「这是全国排名第一的餐厅，他们的甜点全世界都排得进前十名。你要做甜点，自然就是要参考最好的，其他的哪有什么参考价值？」 「说是甜点，但我就是个有卖咖啡的蛋糕店，客层就是学生跟上班族。就算我做得出来，他们也吃不惯的。」释晴解释道。 「你先做出来再说吧！」南宫冷笑道。 释晴无奈地看向李坚忍，见他低头避开自己的视线，只能尝试再次解释道：「这道甜点做工复杂，旁边的糖丝还十分讲究，必须现做，一天能出三道就很了不起了，更别提它还不适合外带。我真的觉得它对我的参考价值有限啊！我总不能一天只卖三份甜点吧？」 见释晴不领情，南宫有些不悦道：「你的店为什么会倒？这家店为什么会屹立不摇十几年？这中间的差距就是答案！这家餐厅一般人可是要三个月前预订才有位置的。若不是我，你根本连进来都不可能，更别提是坐在这里吃甜点了！」 释晴见南宫再次蛮不讲理，忍不住怒道：「这种大餐厅成功的原因就是顶级的厨师，最好的陈设，最高级的服务品质！这些都是需要背后庞大的资本来维持的，我就是一家开给学生的蛋糕咖啡店，我就算拿得出这样的资金，他们也吃不起这样高级的甜点啊！这些你不懂，那我问你，我一份两百块以内的甜点，一天得卖出多少份，才能维持我这么大的开销，去满足这些条件？」 南宫瞪大双眼，怒回道：「两百块？你看看桌上这盘！两百块你连材料费都不够，难怪你店会倒！」 释晴一听，拿起桌上的水就是要往南宫身上泼去。但想起昨晚李坚忍所说的话，知道南宫就是说话难听，所做的事却没有恶意，最多就是理念不合，于是又大力将水放回桌上。 拿起了包包，释晴道：「若这就是你们所提供的諮询，那我不要也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餐厅。 李坚忍本想追上去解释，但又怕南宫面子上掛不住，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不敢再追。 「想追就去啊！」南宫忿忿道。 「总裁...您不追吗？」李坚忍试探道。 「她都把我骂成那样了，我还去追？我不要面子的吗？」南宫怒道。 李坚忍一听，急忙跑出餐厅，追向释晴。 「释小姐！你等一下！」在跑到餐厅外面的转角时，李坚忍总算看到了在等红绿灯的释晴，大声叫道。 释晴转过身来，看见只有李坚忍，便道：「我就知道他只会提供这种不切实际的建议！这一定是之前拿来应付哪个大公司要开五星级酒店时的路数吧？他根本就没有花心思在我的小店上！我知道我的小蛋糕店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屁，我不要求你们有多上心，但也不能这样敷衍我吧？」 「我们没有敷衍，这真的是总裁特地为了你量身订製的方案。」李坚忍气喘吁吁道。 一路跑来的距离虽不算长，但他可是用尽了全力衝刺的，就怕没追上。 「你放心，我说了不会轻易解约，就会说到做到。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听这些毫无用处的意见，总可以吧？」释晴道。 「其实除了这间，我..我们还准备了一些比较接近你的店的小型蛋糕店，只是先带你来这间而已。」李坚忍解释道。 释晴摇摇头道：「我不相信。」 李坚忍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打开给释晴看，说道：「你看，这里都是小规模的，有连锁，有非连锁，还有分类成气氛取胜组，甜品种类多样组，长寿热销组，饮料取胜组。」 释晴将文件夹拿来翻了一翻，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做满了笔记。 「总裁是有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只是他这个人做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不像我们一般人，过得去就行了。」李坚忍道。 「谢谢你。」释晴突如其来道。 「啊？谢我做什么？」李坚忍不解问道。 「谢谢你为了我的店，做了这么多功课。你的手指都染到原子笔的墨水了，别跟我说这不是你写的。」释晴总算露出了笑容道。 李坚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右手放到了身后道：「但这个向成功店家取经的主意，是总裁提的。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就要谢你。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却花了这么多时间去准备这些，在我看来，还是你比较值得这声谢谢。」释晴道。 李坚忍想了一下，说道：「总裁要是亲自花这么多时间来做这些，那我才会觉得他吃错药了。」 露出了俏皮的神情，释晴问道：「既然你时间多，那你之后还有时间吗？」 「要做什么？」 「我们去把这上面的店，全都吃一遍！我今天已经无法再应付南宫的酸言酸语了，但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甜点，所以只能拜託你了。」释晴双手合十，哀求状道。 于是李坚忍陪着释晴，吃遍了文件夹里的每一间店。到后来是闻到奶油味他就想吐，这阵子再也不想看见蛋糕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饱到一回家就要解开皮带休息的地步，他还是觉得一点也不累。 释晴的笑容，好像让他每一天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多了一些让人期待的变化。 【装腔作势】 放款流程跑得差不多了，这天款项便会拨下来。 但南宫心里却还是有一丝顾忌。 按照释晴店面的地点，人流量大，只要蛋糕品质上没有太大问题，照理说是不会到破產这个地步的。 看了看之前的营业成本，也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营业额就是上不去呢？ 「你今天抽个时间去她的店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影响了营业额。」南宫向李坚忍说道。 李坚忍奉命到了地点，正好巧遇也在那附近的释晴。 只见她若有所思看着自己那早已歇业的旧店面，上面贴着一张写着『吉铺出租』的纸，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释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坚忍问道。 「啊！是你啊。」释晴这才从沉思中惊醒。 「这么久了，这店面竟然还没租出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今天钱就会下来了，你的店也很快就能重新开张的。」李坚忍鼓励道。 「这个地方，除了我，应该也没人想租吧！不过我也是担心被租掉，才会来看看的。果然还是无人问津。」释晴苦笑道。 「不应该啊！这里人流不少，怎么会没人想租呢？」李坚忍半自言自语道。 「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啊？」释晴像是想掩饰什么似的，扯开话题道。 「啊！，之前这里人流跟店面开支都没有问题，但营业额却上不去，所以总裁叫我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原因。」李坚忍坦白道。 释晴叹了口气道：「营业额上不去的确是有其他原因。既然你们都投资了，那我也不好瞒你...」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道：「又是你？你他妈店都倒了，还不死心？」 李坚忍转头望去，只见三个小流氓模样的傢伙从大街上走了过来。 释晴也不害怕，回呛道：「我光明正大做生意，为什么要死心？反而是你们这群骯脏的傢伙，才该知难而退吧！」 流氓中带头的上下打量了李坚忍一番后道：「别以为你这次带了个人来，老子就会怕你！你带多少人来，老子就赶多少人走！几次都行，老子我多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原来这群流氓之前就是看中这一带人流多，这条巷子的店家都被他们给赶跑了，也不让别人来租，目的就是要压低这附近的租金，好让他们便宜租下来开网咖。 好在这房东也不是个软柿子，寧可空着也不愿意便宜这群烂货，所以这店面就一直无人问津。倒也不是他多有正义感，而是他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就轻易让步，说不准日后还会被他们如何欺负。只要愿意等，迟早等来一个压得住他们的大佛来。 李坚忍护到了释晴身前，小声道：「别跟他们吵。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等钱下来了再说。」 释晴点了点头，转身想走，却被后面窜出来的一个小流氓用棒球棍挡住了去路。 此时带头的又道：「就这么轻易放你走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在这里混啊？」 「你们想怎样？」李坚忍喝道。 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带头的道：「当然是让你们先尝尝苦头，以后就不会有人再对这里抱有什么歪心思了。」 李坚忍才刚握紧拳头打算迎接一场硬战，突然小流氓的棒球棍被人抢走，人也被一拳给揍到了地上。 来者正是南宫逢生。 南宫捲起了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臂上一条巨大的黑龙纹身。那纹身爬满了他整条右臂，看起来又狰狞，又慑人。 将棒球棍架到了肩上，南宫露出了满是杀气的眼神吼道：「来啊！谁要先来尝苦头啊？」 似乎是被南宫那兇神恶煞的模样给镇住，带头的流氓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后道：「好傢伙，别以为这样就算了！这笔帐，老子迟早跟你算！」 说罢，几个小流氓连同被打趴在地上的那个，逃之夭夭。 「你没事吧？」南宫将球棒丢到地上，拉住释晴左右检视问道。 她现在一定觉得我超级无敌帅！南宫心想。 「没事。」释晴松开了南宫的手，退到李坚忍的身后回道。 南宫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纹身，咧嘴一笑道：「怎么？你害怕这个？」 释晴翻了个白眼道：「当然不是，只是觉得那纹身跟你的霸总人设不符。」 南宫越过了李坚忍逼向释晴道：「现在已经是2022年了，谁身上还没个纹身啊？你看的言情小说早已经过时了，别把它套用在我头上！你不怕，后退个鬼啊？」 释晴一听，睁大双眼怒道：「我是讨厌你才不想离你太近！」 南宫露出轻蔑的微笑，又逼近了一步嘲笑道：「讨厌我？那天在酒店，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南宫指的当然是释晴因为担心而用湿毛巾帮他消肿的事，但他的说法太容易让人想歪，于是释晴又羞又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看你比刚刚那群人更像是流氓！」 这句话似乎是成功激怒了南宫，他面露凶光道：「有纹身就是流氓了吗？想不到你这么肤浅！」 释晴将下巴高高抬起，怒回：「我不是在说你的纹身，我是在说你这个人就是流氓！」 南宫一听，竟然转怒为喜，笑了出来。 够火爆，果然就是个配得上我的女人！南宫心想。 『啪』一声，南宫一掌拍向了释晴身后的墙，将她困在了角落。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我，就不怕后果吗？」南宫再次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说道。 释晴却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指着后面，她说道：「啊！你后面有个女学生！」 这话一说，南宫急忙尖叫一声，像个弹簧似的往旁跳开，直到发现自己被骗之后，气得是满脸通红，抓住释晴的肩膀就把她压到了墙上。 「你敢戏弄我？我就看看你是真不怕，还是装腔作势！」南宫狠狠道。 释晴想挣脱，奈何被南宫抓得太紧，有些动弹不得，但嘴上却不饶人道：「你又纹龙又刺凤的，谁装腔作势还不知道呢！」 眼看僵持不下，李坚忍急忙上前拉开南宫道：「总裁，这已经是性骚扰了，您快住手！」 南宫不可置信道：「我性骚扰她？我性骚扰她？！那天明明是她在我身上乱摸吧！」 释晴藉机躲到了李坚忍身后，扯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边防御一边道：「你以为我想摸啊？若不是你肿得像个浮尸似的，我寧愿摸狗屎我也不摸你！」 「狗...狗屎？！」南宫气得脸由红转黑，又由黑泛白，忙又想上前抓住她，但李坚忍卡在了中间让他屡屡扑空。 「你也少说两句吧！」李坚忍一边阻止一边向释晴哀求道。 吐了吐舌头，释晴俏皮道：「你让他闭嘴，我自然就不会说话了。」 李坚忍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道：「他是我老闆，我怎么让他闭嘴啊？」 此时南宫一手越过了李坚忍的肩头抓向了释晴，释晴见状，急忙转身鑽进了李坚忍怀中躲着。 李坚忍无奈，只能拉开了西装外套，像母鸡护小鸡似的阻挡着南宫。 「你走开！我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南宫骂道。 「知道你发胀能胀到多厉害吗？来啊！让我看看什么是肿到像头猪啊！」释晴也不甘示弱道。 「救命啊！这里是大庭广眾啊！」李坚忍仰天长啸道。 今天，特助当然依旧是单身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