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敌在未央宫
“这是什么烂主意!” “皇帝的儿子太小就让宗室举荐?那特么以后皇帝的儿子还能活到成年吗?” “看太子有没有才能?那什么算有才能?要像阿父那样,像寡人这样,还是得像兄长那样?” “简直就是在放屁!” 刘长对着张恢便是一顿臭骂。 张恢并没有半点生气,他笑着说道:“大王,这不过是臣的一个想法而已,还有改进之处。” “这还改进个屁啊,亏你还是个法家,怎么也开始玩儒家那一套了?要不大家都回到古代,学那尧舜,看谁有才就传位给谁好了!” 刘长非常的不满,张恢在他心里的印象也是一落千丈。 张恢却平静的说道:“大王啊,作为皇帝,不必有多大的才能,不必有多大的武功,能让天下安稳,争斗不至于亡国,便可以…年幼的皇帝继位,是无法承担这样的职责的,若是后宫相助,便会形成如今的局面唯独宗室不同,若以宗室辅之,纵然死了几個皇子,哪又如何,宗室有能者为之,天下还是刘姓,不断其祀。” 张恢随即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治理国家最重要的就是稳定,而稳定则是需要通过秩序,也就是制度和律法来奠定,至于这制度和律法是否会危及他人,那他就不管了。 “纵然大王不以此策,也应当立他制,以求天下太平,,” 刘长总算是明白这位为什么长期都没有出仕,闲居在家,教书育人了…这人的思想之偏激,比起张不疑晁错他们还要夸张数倍,这人不是韩非子这一派的,也不像是申不害的,勉强接近商鞅,却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你这到底是哪一派的?” “大王,过去的学派的道理不是为了现在的人而制定的。” 张恢认真的说道:“大王迟早是要为天下之主的,到时候,就需要大王来为天下制,以传千古!” “哦,好好好,等寡人当了天下之主再找你啊!” “你先回去吧。” “大王,臣所说的制,并非是国制” 刘长认真听完了他的话,才将这位大贤请了出去,他看着远去的张恢,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兄台是读书读的半疯了,法家的理论派?难怪晁错这个人眼高手低,也是从他这里来的啊,完全不考虑现实,开口便是为千年计,您也配?? 刘长压根就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也不愿意在这空荡荡的府邸内待太久,他令甲士们准备礼物,便准备出门。 甲士们即刻买好了礼,询问道:“是要去拜见樊侯吗?” “咳咳,岳丈那里,还是晚点再去,先让他消消火。” “那是去拜访陈相?” “不是,跟我走吧!” “你回去告诉姝,便说我要去探望老友,让她不必等我。” 刘长带着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城西的一处民居,甲士们都有些惊异,因为这宅院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府邸,大王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熟人?也没听说过哪位勋贵是住在这里的啊。 刘长上前叩响了门,过了许久,才有一人开了门,探出头来,看到面前的刘长,那人大惊失色,急忙俯身行礼道:“拜见大王!!” “哈哈哈,王教头,你无羔?” “臣无恙!” 那人急忙请刘长进来,这人便是原先太学的那位士子,曾自发的教导太学生武艺,结果被刘长摔成了重伤,刘长打量着他的府邸,他家里并不是很富裕,这位士子看起来很是尴尬,“大王,我这里简陋” “哎,说的哪里话,你的伤如何啦?” “大王,臣已无碍!” “哈哈哈,王君啊,寡人这辈子,从不曾做过一件有愧于良心的事情,唯独你的事,寡人过意不去。” “大王,能得到大王这般礼遇,您现在便是摔死臣,臣也绝无怨言!” “那咱们要不再试试?” 王教头一惊,刘长再次大笑,他挠着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攀谈了许久,刘长搂着他的脖颈,热情的说道:“等你学成之后,就来唐国,我唐国贫苦,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是缺少你这样的人来帮着寡人治理!” 王教头苦笑着说道:“大王啊,我独自住在这里,也不曾成家,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款待大王的” “无碍,走,寡人知道一个食肆,那里还有不少的美酒,我们去那里吃!” 刘长便拉着这人的手,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地方,刘长惊讶的看着这里,“人怎么这么少?”,他带着王教头走了进来,便勋了一处角落,两人跪坐下来,即刻有人前来服侍。 “你们这是换了主?那酒水可曾换掉?” 前来服侍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那人笑呵呵的说道:“这位贵客,只是换了主,庖厨美酒都不曾换” “那就好!” 刘长大手一挥,“给我和这位兄弟上美酒,有多少上多少!” “再弄点豚肉!” “贵客,我们这里有羊肉” “啊??居然还有羊肉了?好!那就上羊肉!” 吩咐好了饭菜,刘长笑呵呵的看着王教头,说道:“现在长安的食肆都能吃到羊肉,这都是因为寡人的功劳啊!” 王教头此刻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刘长又吹嘘道:“寡人先前与匈奴作战,斩获牛羊无数” 就在刘长吹嘘的时候,那位年轻人即刻走了上来,端来了肉,又有人拿来了酒,放在了刘长的面前,刘长伸出手来,正要拿酒,王教头却一把抓住了刘长的手臂。 “大王!” 王教头的眼神很是严肃。 刘长惊讶的看着他。 王教头站起身来,手缓缓放在了剑柄上,示意了一下面前的酒,“请阁下先饮。” “啊?” 那小厮茫然的看着王教头,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请你先饮。” “不是贵客,我卑贱之人,怎敢饮此酒?” “我说…请你先饮。” 王教头的语气愈发的冰冷,剑已经拔出了大半。 那小厮惊惧的看着王教头,而刘长此刻也听出了王教头的意思,皱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小厮急忙拿起了酒壶,“贵客赐,我先饮!”, 小厮抬起了酒,就在那一刻,他猛地将酒壶朝着刘长的方向丢了出去,手心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对着刘长便跳了过去,王教头眼疾手快,持剑刺去。 坐在一旁的食客忽然暴起,挡下了王教头。 当小厮一脸狰狞的扑到了刘长面前的时候,刘长轰出一拳,又猛又快,在对方的匕首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便轰在了对方的面门,那一刻, 那小厮的脸都仿佛炸开了,他倒飞了出去,直接摔在了食客之中,而另外一位食客,此刻已被王教头刺中了胸口,倒地而亡。 小厮痛苦的倒在地上,不由分说,抬起匕首便朝着自己心口一刺,随即便不动了。 王教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挡在刘长的面前,“大王??您没事吧?!” 刘长什么都没有说,眉毛几乎皱成了团,他的脸色从不曾如此难看。 “寡人无碍。” 守在门口的甲士们冲了进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打,食客们惊恐的逃跑,全部都被甲士们所制服,刘长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握紧了双拳,这里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所有人都被制服了,为首的甲士来到了刘长的面前,“大王,都抓住了,后院的几个已经自杀了。” 王教头愤怒的说道:“天下脚下,竟有人想要行刺大王?!” 刘长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看着王教头,“寡人欠你一条命。” “大王视我为友,何必要说这样的话。” “好,多余的话,寡人也不说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大王有所不知,我来太学之前,曾在地方为亭长,常年抓捕贼寇.我们进来之后,那奸贼看大王的眼神便很是不对,没有常人的惶恐,他身材孔武有力,手掌有老茧,是行伍出身还有这肉食,我不曾成家,常在外吃饭,大王是送来了不少的牛羊,可食肆卖羊,还是罕见,何况, 这周围的人桌前也都是豚肉…” “我原先抓捕贼寇的时候,有入户作案的强盗,便将匕首绑在衣袖里,我方才看到他的衣袖,心里更是怀疑,这肉,这酒,似乎是专门为大王所准备的一样” 刘长点了点头,他这才想起了阿母的评价,阅历不够,容易被暗算,王教头注意到了这么多东西,而刘长方才是真的没有在意,若是没有这人在,自己哪一天来这里吃肉喝酒,当天就得发丧。 刘长越想越愤怒,居然有人想要杀掉自己? 王教头此刻却跟着甲士们开始搜身,搜寻了许久,王教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即刻藏了起来,偷偷走到了刘长的身边,递给了他。刘长低头看去,却是一块节,也就是信物,是那些有爵位的大臣们用来送信下令时所用的,例如天子节这样的,而这块节,则是来自与平阳侯曹参。 刘长猛地将这东西藏了起来,不再让其他人看到。 “王教头这东西,您就当作没有看到。” “臣明白。” “不过大王,要行刺的人,肯定是越隐秘越好怎么会带上这样的信物呢?” 刘长眯了眯双眼,“这肯定是栽赃。” 王教头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刘长那坚定的脸色,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很快,廷尉府的人便赶到了这里,或许是因为案件涉及到了唐王,因此,前来这里的正是廷尉王恬启本人,王恬启火急火燎的走进了这里, 看着面前的唐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俯身长拜,“大王!整顿不严,臣之过错!” 刘长瞥了他一眼,说道:“无碍有什么事,便询问这位王君,他是我的好友,救了寡人一命。” “唯!” “寡人先回去了。” 刘长没有了吃饭的心思,转身便带着甲士们离开了这里。 “我以为,首先便是要搞定这个鄯善国,鄯善国若是投向匈奴,那前往西域的道路都要被堵住,我听闻,乌孙曾欺辱鄯善之君,请其为乌孙王献女,鄯善王深以为耻这正是我们所能” 冯敬认真的给陈平讲述着自己的想法,刚说了一半,院落内便有了喧哗声,两人一愣,抬起头来,便有人一脚瑞开了大门,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内屋,冯敬急忙起身,“大王怎么来了?” “这几天,你都是在他的身边?” “是啊.臣一直在与陈相商谈西域之事” “你先出去,在院内等我!” 刘长大声的说道,冯敬并不迟疑,转身便走出去了,刘长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陈平,“陈侯啊我哪里得罪了您,要让您来下死手?” “大王?” 陈平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您说什么?” “呵,那人已经被我抓了,也都如实交代了,陈侯啊您一直都在冯敬的眼皮底下,是如何与他们联络的呢?” 刘长说着,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陈平的面前,死死盯着他。 陈平皱了皱眉头,“臣不明白。” “不明白?!” “有人想要毒杀寡人!” “若非身边有忠良,寡人此刻早就去见阿父了!” “陈平!我知道是你做的!” 面对刘长的质问,陈平半点都不慌,他摇着头,“臣也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天下的恶事,最后都按在了臣的头上.我为何要杀死大王呢? 大王若是死了,太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我怎么会这么做?” “请大王告诉我,您是何时遇刺的?奸贼是如何行刺的?” 刘长方才也只是试探了一下陈平,不过,陈平说的有道理,太后本来就怀疑他,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陈平,在这种情况下,陈平是疯了才会对自己动手,若是自己真的被毒杀,那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就是陈平,太后可不会讲什么证据,要是刘长没了,别说陈平了,所有可能涉及到这件事的人都得去喝酒,可能都不是喝酒了,是直接砍头。 刘长便将自己去见好友,去食肆等事都通通告知了陈平。 “那块节能否让我看看?” “拿去!” 刘长丢给了陈平,陈平低下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是曹参的节。” “要行刺我的人,会随身带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别给我说是为了撤清自己的嫌疑,若是寡人被毒杀了,阿母可不会管什么可不可疑,光凭着这个,就能让、掉了脑袋。” 陈平皱了皱眉头,“那大王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呢?” “我就觉得是你做的。” “大王,可让我来查清这件事。” “你?” 刘长看了陈平几眼,“行,就你来做吧,若是查不出来寡人可不会饶了你。” “大王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 刘长这才走出了内屋,冯敬急忙问道:“大王,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这几天,你好好盯着陈平,若是发现他有什么异动,可以抓住他。” “唯!” 刘长离开了陈府,这才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走在路上,刘长的心情却很是复杂,越想越愤怒,当他回到了厚德殿的时候,曹姝正在陪着安学习,安拿着笔,在写着什么,刘长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内屋,曹姝惊讶的看着他,让近侍看着安,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大王?出了什么事??” 刘长欲言又止,“没事。” “大王?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你回来之后,可曾拜见大姊?” “当然.大王问这个做什么?” “大姊的态度如何?” 曹姝一愣,低下了头。 “如何?” “很冷漠不再像从前那般亲近。” 刘长抬起头来,迟疑了许久,方才说道:“姝啊.有人想要毒杀寡人。” “大姊?!” 那一刻,曹姝目瞪口呆,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着。 “应当不是她不,不是她。” 刘长摇了摇头,看着即将哭出来的曹姝,认真的说道:“你也不要着急我无碍只是,行刺的这个人,必须要找出来才行:这几天,你就陪在安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不要离开他。” 曹姝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刘长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大王!!” “大王!!!” 有近侍慌乱的冲进了内屋,跪在刘长的面前,他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着,连声音都跑了调,“陛下召见!陛下召见!!” 刘长猛地跳了起来,迅速跑出了厚德殿,近侍在他的身后追赶,提醒道:“甘泉宫!甘泉宫!” 当刘长冲进了甘泉宫的时候,刘盈正跪在太后的面前,苦苦哀求。 刘祥正大声的哭泣着。 远处有两个甲士,正站在曹皇后的身后,曹皇后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而太后,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曹皇后。 看到走进来的刘长,刘盈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刘长的身边,“长,救救你嫂,救救她吧,阿母想要杀死她!!”,刘长将刘盈扶了起来,看着那两个甲士,厉声说道:“滚出去!” 听到刘长的话,甲士一愣,不由得看向了吕后。 刘长暴怒,卷起了衣袖,吕后示意了一下,甲士便离开了。刘长笑呵呵的走到了吕后的身边,“阿母我正有要事要找您,您怎么来这里了?”历史系之狼的家父汉高祖